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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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荛王宫

    “你说什么?”月敖倏的自椅子上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报信的士兵,面色阴鹜,目光冰冷,抓着士兵的手上青筋暴露,压抑着狂燥的愤怒,阴狠的语气一字一字的重复道:“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是。”瑟缩了一下,士兵惊恐地看着狂怒的月敖,颤抖着嗓音道:“彦相战死沙场,尸体已经在运回锦官的路上。”

    “战死沙场?”一瞬间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思绪都冻结了,战死沙场?月敖放声大笑着,骇人的目光里射出迫人的气势:“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少卿的能力如何,自己不知道吗?他的武功,他的谋略,月荛王朝十万大军跟随在他身后,又怎么会战死沙场?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狂放的笑容僵直在脸上,面色狰狞的紧绷着,阴骇的目光里是嗜血般的冰冷,月敖愤恨的收回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朝着门外厉声的吼道:“来人,把这个慌报军情的奴才拖出去斩了。”

    “二皇子饶命,属下绝对没有半句谎言,这是铁将军让属下成交给二皇子的亲笔书函。”猛的想了起来,士兵颤抖着手慌乱的掏出怀抱里的信笺。

    月敖刚刚的愤怒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冷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信笺,忽然感觉到无比的寒冷慢慢的笼罩在全身,伸出的手竟然颤抖的不敢去接士兵递过来的信笺,他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呢?对了,水水呢?

    想到此,月敖一把拿过信笺迅速的拆开,慢慢的,他的面色一点一点的阴暗下来,这怎么可能?

    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月敖冷然的僵直了身子,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一般,冰冷的面容上没有一点的神色。

    雪白的信笺上,赫然而现的黑色字体一点点的击溃了月敖心中仅存的希望,将无边的寒冷袭来,慢慢的冻结凝固了他浑身的血液,身子的知觉消失了,意识也随着消失了,为什么会这样?月敖愤慨的闭上眼,想要逃避,可一切都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铁忠竟然在信里说是水水联合不知名的敌人,设计害死了少卿,这怎么可能?她为了少卿,可以在悠然院里忍受非人的折磨,为了少卿,可以抛下世俗的一切,追着他的身影去了边关,可她怎么会连同敌军害死了少卿,难道她真的只是在利用他们的感情吗?

    月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思考,可脑海中的脉络却慢慢的清晰开来,江南一行,确实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才会有黑风林凶险的一幕。

    暗夜中,那危机的一刻,是水水替自己挡了一箭,可那本该射中水水的箭羽却又莫名其妙的被另一只箭羽射了下来。

    所有的怀疑在一瞬间清晰开来,月敖只感觉全身的精力被抽尽了,水水的一身武功,她敏锐的洞察力,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布置好的计谋,只等着少卿和自己上钩吗?

    少了少卿,月荛王朝如同少了左膀右臂,难道这就是他们的阴谋,这就是水水最真实的一切?

    手里信笺被紧紧的揪成了一团,月敖神色复杂地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瞬间被散去了所有的力量,勉强支撑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那个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兄弟,那个一心为了月荛为了他的少卿就这样在沙场上裹尸回来了。

    还有水水,他们曾经用真心来照顾疼惜的人,竟然会是伤害他们最深的那一个,为什么会这样?她的隐匿在面容下的痛苦,她偶然出现的温柔,难道一切都只是一个假象,迷惑他们的假象吗?

    不!月敖迅速的否定了自己心头的想法,不会的,水水不是的,可这时,他却连说服自己的力气都失去了。

    “二皇子。”跪在地上的士兵,惊悚的目光瞥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月敖,却不知道自己的命到底保住了没有。

    “滚。”低低的对着一旁的兵士吼了一句,月敖颓废的滑坐在地上,心中早已经乱的没有了头绪,一切都乱了,少卿,水水,为什么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孟玄澈步履匆忙的赶进了皇宫,已顾不得深夜的宫禁,直接闯进了月敖的寝宫。

    “公子。”屋子里一片黑暗,孟玄澈低低的喊了声。

    “玄澈,你来了。”月敖沙哑的声音里承受不住的颓败,高大的身子幽幽的自角落里站了起来,落魄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的寂寥,似乎压抑着不能承受的痛苦。

    “公子,我已经请了皇命,明日一早奔赴边关。”孟玄澈喉头哽咽,压抑着悲痛的情绪。

    “你也要去了。”月敖淡淡的说着,闭上眼,却是和少卿相处的一幕幕,转眼间,却已经是天涯永隔。

    “公子,战事即发,少卿已经走了,玄澈身为将军,本不该贪图儿女情长,为了和灵儿多处些日子,才……”孟玄澈话语哽咽的沙哑,冷寒的脸庞上一片肃穆的哀伤,“否则又怎么会让少卿独自去沙场。”

    话音刚落,孟玄澈迅速的转过头,目光悠远,眼眶泛红,却已经含着泪水,幽静的面容中含着伤痛和对少卿的愧疚。

    万语千言此刻却只能化为悠长的一声叹息,月敖静静的开口,淡定的面容上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语气低落中依稀可以察觉出他浓浓的悲痛。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少卿是为了我而去战场的,是为了月荛王朝而去的,同样也是我将水水带回了彦府,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是因我而起。”

    不愿意去相信她会是背叛他们的人,可一切却这样清晰的摆在了眼前,当少卿的尸骨躺在冰冷的土地上,而她却和神秘的敌将消失在众将士的眼前。

    听到彦水水的名字,孟玄澈身子倏的怔了一下,他同样在第一时间收到了铁忠带回的信笺,铁忠跟了他十年,而他可以安心的在锦官城,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边关有铁忠在,所以他才安心。

    可铁忠的信中却清楚的将事情的始末记载下来,水水竟然会是叛徒,竟然是害死少卿的凶手,孟玄澈同样茫然了,心中已是矛盾万分。

    察觉到孟玄澈矛盾的神色,月敖冷静的开口道:“以少卿的身手,普天之下,想以一剑打败他断不容易。”

    “是。”孟玄澈肯定的应了声,少卿的功夫他见识过,早已经到了炉火纯肯的地步。

    听到孟玄澈肯定的话,月敖脸上闪过悲痛的神色,原来一切都是他在骗自己,凝重的气息压抑在心中,让月敖痛苦的不能喘息,双眼中早己经落满了哀伤,低声继续道:“尤其那一剑还是从背后刺进的,狭路相逢,即使少卿失手,也不会后背中剑,除非是有人从身后偷袭。”

    一字一字慢慢的自月敖冰冷的双唇中吐露出来,那样冰冷的容颜,那偶然出现的笑容,那誓言要护卫自己的安全,那黑风林里决绝的面容,难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今日的结果,她的心难道真的如同她的面色一般的阴寒吗?又或者她更本无心,所以才不会感觉到痛!

    “公子,不论如何,我也亲自去战场上。”孟玄澈哀伤的目光中一片的坚决,他要亲自去查清楚少卿的死因,他不能让他白白的牺牲在战场上。

    “玄澈,和日照的战事没有这么快,还是等少卿入土为安后,再去沙场吧。”月敖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黯淡的目光里纠缠着太多太多复杂的因素,包含着对少卿的死亡悲痛,包含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背叛,包含着对这牢不可破的深宫大院的无奈。

    “是。”沉默半晌后,孟玄澈点了点头,随后道:“公子,玄澈先回去了,有些事情还需要布置。”

    月敖冷眼看着夜色中孟玄澈伟岸的身影,为了月荛王朝到底要牺牲多少的人,这一切才会平静下来,难道扩充版图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牺牲亲生儿子的幸福,可以牺牲少卿这样的栋梁之才。

    月敖沉寂了许久,这才无力的跨出步子往上书房走去,有些事情,看来他要找父皇去问清楚。

    “二殿下,皇上这会怕一睡下了吧。”德喜见月敖面色阴郁的走出大殿,立刻曲身上前。

    “德喜,连夜出宫,通知钱尚书,说本殿下,今夜会拜访。”月敖步子略微停顿下来,交代了一下,随即又向上书房急急的走去。

    伫立在门口,屋子里发出明亮的光线,看来父皇也知晓了,月敖深深的呼吸一声,无言地看着紧闭的雕花木门,这一道厚重的木门,似乎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隔离了他们曾经的父子亲情。

    “进来。”月荆霄沉声道,当收到百八里加急时,他的震惊和伤痛绝对不比敖儿少,少卿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丞相,文韬武略,运筹帷幄,乃是经世济国之才,可竟然战死在沙场中,难道真的是天妒英雄?

    听到父皇低沉的嗓音,月敖敛了敛波动的神思,这才缓慢的推门走了进去。

    诺大的上书房只有父皇一人端坐在龙椅上,应衬着摇曳的烛光,这一刻,月敖清楚的明白了孤家寡人的深切涵义。

    “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节一应具权,月敖恭敬的姿态中蕴涵着疏离的陌生,他不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臣子,月荛王朝的臣子来参拜他。

    “起来吧。”语气中有些无力,月荆霄清楚的明白这一切终究到来了,不过他从不后悔,因为身为一代帝王,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对月荛而言将是最大的益处。

    “儿臣只有一事相求。”月敖站起身,望了一眼父皇,继续道:“儿臣希望父皇可以将鬼狱门交到儿臣手中。”

    不愧是他看中的儿子,月荆霄目光里闪过赞赏之色,敖儿竟然知道自己秘密培养起来这个组织,“好,这也算是父皇对你的弥补,鬼狱门虽然门众仅有百人,不过却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虽然不及凤凰门的庞大,可却可以探得你想要的一切消息,今天父皇就将鬼狱门派交给敖儿,希望你善于利用,不要辜负了父皇一片苦心。”

    月荆霄走了下来,转而往内殿走去,月敖也慢慢的跟随在他身后,只见月荆霄转动了木架上的机关,一个暗门瞬间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鬼狱门的一切资料,这是鬼狱门派,从这一刻起,你就是鬼狱门的主人,即使是要刺杀父皇,鬼狱门依旧会执行的。”月荆霄将从暗阁里拿出来的资料放进了月敖手中。

    可惜他没有告诉月敖,鬼狱门并不是他亲手创立的,而是每一代月荛王朝的帝王都会接手鬼狱门,利用这个阴暗处的精英组织,却执行一些见不的光的任务,而鬼狱门的交接,在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皇权的交接。

    “儿臣叩谢父皇。”月敖将鬼狱门牌收了起来,却将资料还回了月荆霄手中。“儿臣只是用利用他们去探察一些事情罢了,而无须将整个组织移交到儿臣手里。”

    月敖只是利用鬼狱门却查清楚少卿的真正死因,却查清楚水水的真正身份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若不出意外,月敖可以肯定此刻她应该在日照王宫中。

    “好吧,敖儿就去吧.”月荆霄沉思片刻随即答应的点了点头,时机还未到,所以也不需要急在这一时。

    “皇上,该歇息了。”见皇上寂寥的身影伫立在窗旁,随后走进来的太监总官鄂达关切的道。

    “鄂达,你跟在朕身后也快四十年了吧.”月荆霄叹息一声,失去了帝王的威严,却多了份常人的烦扰。

    “皇上,老奴跟随皇上的确四十年了.”鄂达不明白一向威严的皇上,今日为何有着苍老无力的一面。

    “可惜朕的身子也拖不了几年了。”月荆霄垂下目光,自从发觉中毒以后,他让鬼狱门的人访遍了天下的名医,可惜因为发现的太迟,毒早已经渗透到了骨血之中,回天乏术,所以月荆霄这才明白自己身边有着奸细。

    随后让鬼狱门不动声色的调查,才查出了慧贵妃进宫的意图,可惜敌人似乎苦心经营了许久,而且一直都蠢蠢未动,这样让月荆霄更加的担忧,怕是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而少卿却是第一个死在了这场风雨中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