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死缠撒娇下君歌也顾不上肖飞扬所说的不准让她踏出院子半步的话,还真从他所说的后院的戏园子借来了假胡子,这可把苏心给乐坏了,她把一部分头发挽起,一部分从后脑梳到胸前,然后再弄出一个潇洒的流海,胡子一粘,在镜子里瞧啊瞧,这一把扮还真成男了。
一路上她神气活现在抚着自己的假胡子,见一个带刀带剑的人就向人家点头抱拳致意,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菜鸟。君歌呢,什么武器也不带,斯斯文文地迈着猫步,简直就像在走T台,哪有一点闯荡江湖的样子。
“君歌,”她快步赶到他前面,“你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什么大人物没有?”
“这市井里面哪有什么大人物?”
“不是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么?”她想到了在一篇目古文中学到的句子。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他似乎在品味这两句话,还不住地点头,“心儿,没想到你竟能悟出如此深厚的道理。”
“我只是听别人说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可不是她能悟出来的。
“我怎么没听人说过,这人一定是个大圣人了。照他的说话我还真认识两位这样的人物,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好哇好哇。”她兴奋起来,想象着将要见到的大人物,说不定是像星爷的电影《功夫》里面的那个居民区,什么包租婆老板娘,打铁的做苦力的可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呢,那才是真正的境界,佩服佩服。
只见君歌把苏心带到了一个名叫“雪楼”的地方,这雪楼,一共三屋,从外面看倒也是雕梁画栋,十分气派的,从外面便看到二楼飘着的粉红帐子,让她联想到古时候的妓院,但见一楼只是一个酒楼的设置,正疑惑间但见两位风姿袅婷、面容俊俏、身穿红蓝布衣的子从后面出来了,看她们的样子大概是三十岁已婚的,但风韵犹存,仍能隐约看到她们年轻时的风光。
她们很快便看到了我们这两位客人,相视一笑便踏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苏心在心里打鼓,莫不是她们就是君歌说的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吧。
“哟!小王爷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雪楼来啊,你可是有日子不来了。”穿红衣的子颇带媚态地笑着,这让苏心想起了《水浒传》里的孙二娘。
“不知小王爷今天是来喝酒啊还是看人呢?”穿蓝衣的子看起来比红衣子要小一点,但顾盼之间与红衣子如出一辙。
“是我的一位朋友想来我就带她来了。”君歌微微行了个礼笑着,“这就我的朋友苏心。”
苏心忙抱了抱拳,向她们致意。
“既是小王爷的朋友真不敢当,”红衣子用手绢掩着下巴笑子笑,“沈逊雪有礼了。”
“沈输还望苏公子见谅。”蓝衣子行了个曲身的礼。
沈逊雪?沈输?她没猜错的话,她们的名字应该是出自卢梅坡的《雪梅》——梅须逊雪三分白,雪须输梅一段吧,她这样想着不觉已吟出这两句诗来,好一个逊雪输果然不俗。那逊雪输顿时惊奇地盯着苏心,带着一丝谨慎,带着一丝不可言状的欣喜,闪烁不定。
苏心被她们盯得有些迷惑了,想这逊雪输定不是一般的市井商人。
“苏公子,真不是一般人呢。”那沈输不说道。
“放眼天下,还从来没遇见过能一语道破我们名子的人呢,”沈逊雪赞赏地看着苏心,“梅须逊雪三分白,雪须输梅一段,公子如此聪慧想必一定是名门之后了。”
苏心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没想到抄了一句古人的诗竟被称为名门之后,但转念一想她们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用不着心虚,就让她们赞赏好了,她可从未享受过被人赞赏的感觉,说不定这逊雪输真是江湖中了不起的人物,日后还能帮到她呢。
“我没猜错的话,二位一定都是争强好盛之人,互不服输,又相互欣赏,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吧。”既然误打误撞道破了她们的名字,索不如把心中所想直言。
“苏公子真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那蓝衣沈输说着神秘地凑到她的耳旁小声道:“我没看错的话,公子是个儿身吧。”
苏心一惊,这两果然不凡,她今天这身装束可了不少心思和时间,量一般人也没那么容易看破,且她说话走路,举手投足可都是做足了功夫的。
两人相视一笑,已经把对方当作知己中人了。
此时只听得楼上一阵动,只听得有人喊道“沈灵惜出来了!沈灵惜出来了!”苏心看到君歌一听到“沈灵惜”这三字眼神闪烁起来,这沈灵惜是谁?既也姓沈那跟这逊雪输就是同门中人了,这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儿,引起这么大的动。
“是我那小师要献艺了。”沈逊雪看出苏心的心思便笑道。
“小王爷看来是等不及了,苏公子也上来看看吧。”沈输说着已迈开步子上楼了,苏心跟君歌忙跟了上去,只有那沈逊雪往钱柜的方向走去了。
还未上楼就已闻得佳人的天籁嗓音——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斜阳满地铺,回首生烟雾。兀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这歌声优动听、缓慢的节奏更是丝丝入扣,渗入人心,而选词又是如此别出心裁,让苏心更加期待见到这位不凡的子。
待他们上了楼正好唱到最后一句——兀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但见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身穿鹅黄撒绢丝裙,外罩透明蚕丝刺梅长衫,头上插着两支翡翠镶金簪,纤纤素手正抚在一把古琴上面,真是绝代佳人!
那沈灵惜一曲作罢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苏心和君歌这两个站在楼梯口的人,她对君歌微微笑了一下又朝沈输点了点头,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在苏心看来也是优雅至极的,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会喜欢上这样的子的,只是她为什么要在此卖唱,难不成这雪楼还兼着妓院的买卖,她是这里的名妓?
正在这时不知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俗人,忽地站起来叫道:“沈灵惜唱〈闺中词〉!我们大家都要听〈闺中词〉!”接着又有一些低级的小人附和着叫起来。只见那沈灵惜面露难,鄙夷地看着那些起哄地人,想必这〈闺中词〉定是不雅的东西,才让这些品味低级的人如此热捧。
苏心注意到君歌的脸已经温怒发红,那沈输却表现得异常镇定。此时嚷嚷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响,苏心实在看不得那沈灵惜在那里无助地犯难,便大声道:“人家沈姑娘不想唱你们瞎嚷嚷什么?”
顿时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心的身上,她才不怕呢,白了他们一眼,却对沈灵惜笑了笑,告诉她没事的。
“小子!”那第一个带头的人此时站了起来不屑地指着她,“想英雄救啊?恐怕你还没那个本事吧。”那人说着一跃起已经立在苏心三米之内,看样子要动武了,苏心气得“哼”了一声,只觉得得君歌拉住了她的手,她不理,甩开他走到那人面前,也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是看不惯你们这样下流,沈姑娘这样一个佳人哪能唱那种低俗的东西,你们想听不如到那胡同里面去吧(她也不知道这君迟国的妓院是不是像清朝那样称为‘八大胡同’)。”她大声道,反正呆会儿动起手来有君歌帮忙,她先骂痛快了他再说。
但见那人粗拳砸来,苏心忙拿起剑柄去挡,却不知那人的力量好大,她只感觉重心不稳,差点就倒下,幸亏退到一张桌子旁才幸免。那人见她不是对手更是得意,一把抓住她的领口嘲笑地说:“没本事别出来瞎嚷嚷,扫老子的兴头!”他的那些同盟听了也都哈哈地笑起来,苏心只感觉脸发红,一阵耻辱(她在心里发誓将来学会功夫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低头咬住了那人的虎口,只见那人恼怒扬起手来要击她的背部,忽然“嗖”的一声,那人不知被什么击中松开了苏心连连退了两步。
只见连城晏不知从哪儿飞了出来,站在苏心面前拱手道:“苏公子真好情,在下佩服。”,他那“公子”二字说得颇重,一猜他就是看出了是苏心才出手相救的。
“连城晏!”那被打的男子认出了连城晏十分不服,“你不好好呆在阳山跑这里来管什么闲事?”
“这不是闲事,苏公子是我的朋友。”他虽不怒却也有一种威严,那男子便忿忿地坐回了位子。此时她发现沈姑娘进去了,君歌却还在那里发呆,看他看沈灵惜那痴样,想必沈灵惜是他的心上人吧,原还以为她自己才是他的心上人呢,看来是自恋了。
这时一个小丫头走到苏心旁边小声告诉她:“公子,我们家姑娘邀您到房里一叙。”
苏心心里一阵高兴便对连城晏说:“连城兄,不好意思我要去见了,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
“你很像我去逝的子,”他忽然很认真地盯着她说,“不是外貌,而是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好了你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她有些怔了一下,便也抱拳跟他道别,也顾不上在那儿呆着的君歌,连忙跟着小丫头去了。一路上她就在庆幸这两次的出逃,每次都会结交物别的人物,还是在江湖上多走走好啊。
转眼小丫头便带着苏心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敲了两下叫道:“姑娘,您叫的人请来了。”
接着只见房门打开,沈灵惜居然亲自来开门了。
“公子请进。”
苏心便笑着致了致意进了这人的闺。
“公子请坐。”到了里面沈灵惜又让她坐在软榻上。
“其实我也是个儿身。”她没着急坐倒先小声地告诉了沈灵惜这个,她觉得看到沈灵惜便如她的名字那样让人有种怜惜的感觉,她不想在她面前搞虚的。
只见那沈灵惜婉然一笑:“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
这时只见一个熟悉的人从帐子后面走了出来,苏心一看差点叫出来,竟是肖飞扬!她确定自己的有一秒钟是没有呼吸的,定定地看着肖飞扬,他却把她当成空气一样不存在,只对沈灵惜笑了笑径自出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