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话尘封的往事（下）
“你呢？也被抛弃过？想的开了？”他反问，我才想起白天说过的话来。
我说：十年前的旧账还在这儿说个没完没了，本姑娘被抛弃的时候也没有像你这么死去活来……
呃……漏底了……
“我不过是那么说说而已……可是即使是被抛弃了也不应该会恨成这样吧，看你一副那么对不起她的样子，凤尚殇……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坐在栏杆上，我探出身子拉近了与曲湘南直接的距离，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瞳孔中投下大片暗影，仿佛能够隐藏一切情绪。
微风扶过，吹的长发飘扬，曲湘南仿佛置身于一个我所触及不到的空间之中，的令人心悸。
“你……真的想要知道？”半响，他缓缓开口。
我点点头，然后静静的等待。
他说“也许你知道之后，会看不起我吧。”
“我娘有个生死之交的，炎家家主炎谨月，二十年前她收养了文素问。那时凤不过是个被发配出京城的王爷，我们便一起留在炎府过一阵子。凤和素问同样大的年纪，没过多久两个人就相爱了，可是凤有野心，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皇位。当时的朝政几乎是被两方势力掌控着的，一方是现在的左将军，另一方是四王晋南王。左将军想要掌控朝中大权却没有一个正规的理由，毕竟他的敌人一个是当时的皇上一个是权利就要大过皇上的王爷，所谓为了延续他对朝政的控制，他选上了看似无能的凤作为棋子，并把儿下嫁给凤作为条件，以保证他左门第的步步高升。”
我用鼻子轻哼一声，冲天空翻翻白眼“估计那个什么左大将军将军都没有想到他凤尚殇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吧！左将军？呀呵……那那个人岂不是燕？”
曲湘南陷入回忆中，继续道“左将军开出条件，凤便陷入两难之中，要夺得皇位就会负了素问，若是想要继续和文素问在一起，他便要放弃自己的野心。”
“他最后选择的是皇位。”我冷着声线，替他接口道。
曲湘南点点头，继续道“知道素问不是能够容忍凤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人，也知道她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之后我们……”他顿了一顿，好像后面的话真的很难说出口。与我四目相对了一阵子，最终叹了口气，道“我们设计，给她找了个好人家。”
诶？
这叫一什么事？不要人家了，还要强逼着人家嫁给她不爱的人，是这样做自己会更加心安理得么？
风尚殇这个混账！
“那么，那所谓的好人家，是谁家？”压下怒气，我问道。
“是晋南王，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晋南王就对素问很有好感。炎谨月失踪之后，炎家开始由炎悔当家作主，为了保住炎家百年的基业，炎悔投奔了晋南王，文素问就是献礼。”曲湘南讲着低下头去，看来他自己对于这件事情都是很羞愧的。
然而那个远在京城的王八蛋竟然娶了八个还想要娶我？
本来白天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文素问骂了一顿的我顿时倒戈，仔细想来，那个炎悔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文素问是风尚殇的人还会那么轻易的就把人献给别的男人么？一定是风尚殇默许了的！
什么为人着想，找个好归宿，分明就是让文素问成为他通往权利顶峰的棋子！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忍不住眯起眼睛，激动的恨不得把这亭子砸了！
“文素问就甘愿？没有反抗？”冰冷的声音从我嗓子里划出，陌生的好像不是我自己的。连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血了！
“用了药！”他低着头不敢看我，三个字一暴露在空气中，我顿时心就凉了。
虽然知道凤尚殇为了皇位可以做很多事情，可是……他真的对文素问有过感情么？
一切好像都是谎言，人与人之间那层本来就微薄的感情变得更加虚无飘名……什么信任……什么感情……在的面前根本就站不住脚。
“信任……算什么呢？”
是啊！正因为经历了这样惨痛的背叛，所以，文素问才会那样子对向晴，因为她谁也不相信。
“信任……算什么？”曲湘南看着我，眼中流淌着我说不明白的情绪，是……诧异？
“呵呵……”他低下头，轻轻的笑，眼神中带着藏不住的凄凉，说道“没想到……这样的话我也曾经说过。”想了想，他有补充道“对斐。”
心颤动，手紧紧的抓住裙角，用力的握着。“那，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被抛弃也好，被背叛了也好，也仍然相信着别人的人，在你看来是傻瓜吧？”曲湘南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通过虚空仿佛能看到另一个杨斐。
“可是，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有过这样的经历，即使刻骨铭心，即使深入灵魂，他们仍然选择了相信别人，坚强的活着。而那些‘聪明人’则一辈子背负着背叛带来的仇恨，生不如死。”
“就像文素问……”我低声附和，杨斐的话好像是一道风一样，有着将人整颗心温暖起来的力量。
为了复仇赔进去自己的一生，的确生不如死。我想着自嘲的牵起唇角，若是文素问当年能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杨斐，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成为不了你，也无法超越你留在别人心中的地位吧！
突然想起以前常常看到的漫画里台词，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背叛一开始就存在。”
“背叛根本就没有对于错之分，因为背叛本来就是人与人之间最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轻声说道“为了一己私甚至可以剥夺别人的姓名，更何况这只是区区的背叛。”
“哼！好奇怪的理论！”
“没有，杨斐说的那么深得人心！”我反驳着曲湘南，心里泛着淡淡的苦涩，你究竟爱的还是她吧，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掉他的存在吧。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越早离开你身边越好呢？曲湘南。
咬紧了下唇，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颜道“杨斐还真的是个人物呢，怪不得大家都说她是天下第一奇子。能跟她长得这么像好像也是不错的事情。”
“你怎么了？”皱皱眉头，看向我的眼神里依稀还带着晶莹的影子。
躲开他伸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哥们似的勾起他的肩膀笑得更加灿烂“你说我这样以后没有饭吃了是不是还可以去武林上有名的世家武馆去招摇撞骗啊！”无视掉，曲湘南满脸的诧异，我自言自语着“恩！不错，就这么办好了。”转头离开……
转过头的刹那，鼻子泛起一阵酸，眼泪在笑容还来不及收起就悄然落下。
如果我中毒的时候没有遇到你，如果不是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如果没有过你的维护，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的依赖你，喜欢你。曲湘南，现在我要怎么办？
杨斐，我用着和你一样的身体却好像永远也比不上他心中的那个你，这样的我要怎么办？
…………
“肆月！”
本来应该坐在身后的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整个人定格在原地，被他强行转过的身体带着满脸的泪痕和诧异的目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让我好像置身于火海之中，无处躲藏。
“你怎么了？”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着他的衣袖生疏慌乱曾到我脸上的触感，让我死死的低下了头，唇齿间溢出浓浓的铁锈味道。
“说啊，你到底怎么了？”
“算我求求你……”我的声音哽咽着，生疏的我自己都不认识“不要……对我这么好！”
话音刚落，他的动作一顿僵硬了下来。
“不要，在对我这么好了，我毒发和你没有关系，我去哪也和你没有关系，我怎么样你也都不要再管了。”
他摸着我的头，语气温柔的好像对待宝物道“怎么这么说，我……”
“够了，够了！”我挣脱他的手，抬起满是泪光的双眼，直视他“我受用不起，不要用看杨斐的眼神看着我。”
“我重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杨斐！”他大喊。
“可是我想当！”我说。
他伸出的想要再次抓住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愣住。
“我想要变成杨斐，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我自己是杨斐，我变成不了她，超越不了她……我在心里想象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想象若是她遇到这样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她会怎么做。你懂不懂？这样下去我会没有自我，我会不再清楚我自己是谁。”这样的我，是不是离开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