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个点宣她进宫是为了什么?看病吗?宫里不是也有御医?能有多么天大的病,连御医都医不好呢?为什么皇上只传她进宫去,却没有叫景棠呢?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盘桓在九茉莉的心头,却没有答案。她悄悄的掀开轿帘,探出头来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轿子——司空敖野的轿子,谢天谢地,幸好还有师兄跟着,不然她真的担心死了。
从小到大,司空敖野就像是她的定海神针,他沉着、冷静,做事也比她有分寸,每次她惹了祸,都是敖野帮他摆平,有敖野在她相信就没有难题了!
可是,九茉莉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要她——
“……助产?”九茉莉简直哭笑不得,怎么会这样?
司空敖野瞪大了双眼,他看着一身男儿装的九茉莉,她不管同意还是不同意,怕是都要受到牵连!
“郦莫九,朕命令你,你一定要为朕接生下这位小皇子!听到没有?”康熙的一脸的焦急,疲惫的神色也不言而喻他的操劳和担忧。
“皇上,莫九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够进去为皇后接生?”敖野瞥着九茉莉,生怕她这会子又忘了自己的现状。
九茉莉接收到了司空敖野的警告,她也马上呆住,对啊!她现在是“男人”啊,这算怎么回事,她怎么能够接下这桩差事?
“这个时侯不拘小节,朕只要你保住皇后和皇子的命!”
现在这样说,回头医好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九茉莉心里想着,却知道不能说出口。
“可是皇上……”敖野心里明白这是一个两面倒的事情,不管成与不成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怎么?朕的话你也要反驳?”康熙生气了,眼睛里的怒火显而易见!
“莫九没有十成的把握一定能做到。”九茉莉一定要提前把话说明白,“莫九毕竟只是个江湖郎中,并非稳婆,对于生孩子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多经历。”
“皇上,奴婢愿意帮着郦神医助产。”一个稳婆自己站出来,主动请缨。
“好,黄嬷嬷,你就在郦莫九的身边伺候左右。”
说完,九茉莉就被推着进了皇后的坤宁宫!
*
景棠追进宫的时候,九茉莉已经被压着进入了坤宁宫,司空敖野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一个人在门外焦急的转。
“司空——”景棠喊住那脚下盘旋的人,慢慢走过来。
“景棠贝勒!”司空敖野要行礼,却被景棠搀住。
“这个时侯了,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景棠看了看周围围着的大小官员和伺候着的一群丫鬟太监,借一步跟司空敖野说,“九茉莉进去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司空敖野知道景棠对九儿的心,每次看着他望着九茉莉的那种狂热的眼神,他的心里都难以忍受!可是,此时绝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九儿的命才最主要!
“皇上有没有说出什么为难她的话?”
“皇上要她一定接生下小皇子!”
景棠沉默了,这种命令可以让一个人活,也可以让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的人死!
正说着,屋子里走出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子的血水,脸上有着惊恐的神情。
“彩玉,怎么样了?”一个贵妃拦住小丫头问。
“太可怕了!”这是彩玉说的第一句话,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贵妃的心也悬了起来。虽然并不希望皇后真的能够生一个太子,可是不代表她真的希望皇后死掉。
“奴婢……奴婢说不出口!”彩玉的脸霎时红了个透。
“快说!”贵妃可是没有这个耐性。
景棠和司空敖野对视一眼,两个人也凑上前去。
“那个……那个什么郦神医,竟然……竟然……”
“竟然怎样啊?”贵妃简直要被着个丫头气死了。
“竟然把手伸进了皇后的肚子里!”说完,彩玉就低下头再也不吭声了!
“什么——”围着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大呼大叫!这还了得?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对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
“郦神医说……说皇后怀的是个‘哪吒胎’,是要逆转乾坤的,所以,他要帮着皇后把小皇子的身子转过来。”
都没话了,谁也没听说过这么个生孩子法,这个神医的招数虽然奇怪,可是听起来并非没有道理。
司空敖野和景棠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两个人都沉默着,开始考虑着回头要怎么给九茉莉脱罪,她的身上现在可不是简单的一项罪状的问题,皇上回头问罪她都难以分辨,如何是好呢?!
天亮的时候,九茉莉从皇后的肚子里顺利的接生出小皇子,但是情况并不乐观。
“快去,给小皇子擦洗干净。”九茉莉挥掉一头的汗,望着皇后身下的一片鲜红,怵目惊心!“热水,快!”
“拿我的银针来!”
“蔘片!含在皇后的嘴里。”
“郦神医,不得了,皇后昏过去了!”
九茉莉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皇后的身子太虚弱,她已经这样声嘶力竭了两天两夜了,无奈之下,九茉莉决定内功渡真气给皇后。
她扶起皇后虚弱的身体,运功,双掌将内力透过皇后汗湿的衣服直运进皇后的后背。皇后缓缓吐纳一口气,眼睛缓缓的张了开来。
“皇后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啊!您还有荣华富贵要享呢!”此时的九茉莉忘记了一切,她只想救活这个女人,不管她是谁,她刚生下的那个孩子,不能就这样的没有了娘!
“皇后娘娘,您为了小皇子也一定要挺住!”
这句话是有用的,皇后的意识马上有了积极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作用,更知道在皇宫里如果皇子没有额娘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要活下去,是的,她一定要活着!
看到皇后眼里求生的眼神,九茉莉知道她有了生的念头,这一点比什么都要重要!然而,就在她准备动手施针帮助皇后打通经脉的时候,门外匆忙的跑进一个丫鬟,她哆嗦嚷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天动地的吓傻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小皇子……小皇子薨了!”
铛——
齐嬷嬷手里的水盆坠落在地上,她是皇后的奶娘,她绝对知道这一句话着实能够让皇后心痛的彻底!
刚刚有些生机的皇后,听到这里,胸口一热,嗓子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娘!皇后娘娘——”九茉莉抱着已经人事不省的孝诚仁皇后,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