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 妒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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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潘菲娜?新提升的女管家?”科尼利娅问。西庇阿家的女管家她可很清楚,没听说过这个人。“如果不是你们偷懒,她怎么会打你们?”

    “她才不是女管家!”告状的女奴情急地说,“不过比女管家还厉害。这里就快由她一人说了算了!”

    “怎么回事?仔细说。”阿米利娅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不管那个叫潘菲娜的女人是什么身份,这件事似乎很有趣。

    得到许可,女奴们更加没了顾虑,争先恐后地告密,将潘菲娜平日的所作所为全抖了出来,特别是她与普布利乌斯的关系,尽管事实上她与普布利乌斯仅共处了一夜,但在女奴们口中远远不止如此。阿米利娅很平静,从这些女人背后告密的行为就可以看出她们平时与潘菲娜有仇怨,她们描述的不一定是事实。可科尼利娅的脸色越来越差。

    “把那个贱货带来见我!”科尼利娅一怒之下掀掉了面前摆好的棋盘。

    女奴们并没有因女主人的震怒而害怕,反而偷偷带着喜色跑出房间。她们跑向潘菲娜的住处,把这个碍眼的女人拉扯出来。潘菲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责骂着她们,直至见到脸色难看的科尼利娅,她整个瘫软下来,潘菲娜大概也能猜出是为了什么事,那些女人告了密。

    “听说你想做女主人?”科尼利娅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她努力维持着一位贵族少女应有的形象。

    “没有这样的事。”潘菲娜低头否认。尽管她曾经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很清楚这是不实际的幻想,即使没有科尼利娅,也有其他出身高贵的女性,她所乞求的仅是自由之身。

    “说谎!”科尼利娅愤怒地站起来,“你这个贱人,在我面前仍在说谎!告诉你,西庇阿家的女主人只有我才有资格做,任何人都不能窥视这个位置,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我的普布利乌斯!”

    “我的女主人,我从没有动过取代你的念头……”

    “还在说谎!”科尼利娅愤怒地大吼,“你们让她说实话!”

    这是一种授意,女奴们很机灵地体会了她的用意,围住了潘菲娜。平日受气最多的人发泄最疯狂,挂着眼泪的小女孩使劲掐潘菲娜的胳膊,要把她受到的委屈全还回去。

    潘菲娜在她们中间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不要!别打了!别打了!”她惨叫着,之后反抗起来,推开向她动手的女奴,爬向两位小姐。她知道科尼利娅不会饶恕她,因此向阿米利娅求救,阿米利娅身旁的老保姆无情地踢开她,女奴们把她拖回去,继续揍。

    科尼利娅一个手势使女奴们停止了泄恨,侍女递上一柄匕首。科尼利娅握住匕首逼近了潘菲娜。潘菲娜看见明晃晃的利刃,浑身发起抖来,有关科尼利娅对付情敌的手段她不是没听说过。

    “听说我的丈夫最喜爱你的头发,是吗?”她纤细的手接续插进潘菲娜浓黑的发丝中,“多漂亮的头发。”

    “多漂亮的头发!”科尼利娅突然大叫,匕首割断了一缕黑发。“多漂亮的头发!多漂亮的头发!”她每叫喊一句,便扔出一缕发丝,匕首如镰刀切割杂草般,一缕缕黑发掉落地上。潘菲娜吓得不敢说话了,捂住脸颊大哭。

    漂亮的长发成了参差不齐的蓬乱发型,科尼利娅才满意地将匕首交还到侍女手中,但她的怒气并没有因此有所降低。

    潘菲娜现在只想活下去,哪怕将她打发到庄园上耕地,或者交给奴隶贩子卖去国外都可以。她猜想到那帮平时与她不和的女人一定说了不少坏话。她看见科尼利娅在吩咐奶妈,听见她要请管家进屋,这是不得了的事,管家一旦进屋,恐怕会对她用刑了,到时她哪里还有活路。

    “小姐!不,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潘菲娜扑倒在科尼利娅脚下,“是我不好!我一时糊涂,偷偷溜进少爷房间,犯了错事!请你原谅我,不会有下次了!”

    “我还能容忍下次吗?现在就不想看见你!如果每位犯错的女奴我都给一次机会,我要怎样才能确立西庇阿家女主人的权威?”

    “夫人!求你饶命!”潘菲娜的面颊全被泪水弄湿了,“夫人,你一定得放我条生路……因为……”她捂住腹部,“因为这里已经有了西庇阿家的血脉。”

    科尼利娅感到的除了愤怒,还有震惊,她张大了嘴巴,想要骂,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她看向自己的好友。

    阿米利娅此时镇定得如同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挥退了其他女奴,只留下潘菲娜和贴身的奶妈侍女。

    “你真的怀孕了?”科尼利娅不敢相信。

    看见她的慌张,潘菲娜有了些底气,至少说明利尼利娅会顾虑这个胎儿,她活下去的机率增大了。科尼利娅一心想成为受人称赞的妻子,她不会残害丈夫的骨肉。“是的。是普布利乌斯少爷的孩子。”

    科尼利娅想好好惩治这个情敌,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别慌张,我的朋友。从前不也是发生过类似的事,你不是顺利应付了吗?”阿米利娅镇定地说。

    “是的!是的!”科尼利娅坐下来,回想过去的经验,“从前我的侍女海伦娜也曾怀过孕……”

    “没错。当时怎样处理的,现在照做就行了。”

    “可是,可是海伦娜的事是场意外!我本来只是想教训她,但没想到伤了胎儿,让她大出血……虽然那女人很坏,背叛了我的信任,可孩子是普布利乌斯的……”科尼利娅想到当时发生的事,很懊悔。

    “科尼利娅,虽然你看似强势,但你太仁慈了。”阿米利娅低声对朋友耳语,“要记住,只有你生出的孩子才是普布利乌斯的继承人,其他女人所生之子决不能承认。”

    “但是,阿米利娅……”科尼利娅还想说什么,但阿米利娅握住她的手,暗示她别再说了,一切由她处理。

    “听说你与其他男性奴隶关系亲密,这个孩子不一定就是主人的吧?”阿米利娅平淡地说。

    潘菲娜立刻慌了,这句平淡的话可以说否定了她活下去的理由。“不是那样的!这个孩子真的是少爷的!”

    “真的吗?潘菲娜,你似乎是个爱说谎的女人。我随时可以找出与你私通的情夫,当面与你对质。”

    潘菲娜愤怒地看着阿米利娅,她愣了几秒,总算明白了。“你给出好处,谁都愿意为你作假证!”

    阿米利娅优雅地冷笑,“潘菲娜,原来你明白。主人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怀’上的,如果你这样身份的奴隶能轻易怀上主人的孩子,贵族的血统不是早就浑浊了吗?”接着,她对侍女说,“你们知道该怎样做了?”侍女们点头出了房间。

    潘菲娜抱住科尼利娅的双脚,“夫人!我真的怀上了少爷的孩子,你要相信我!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科尼利娅已经没了之前的怒气,她开始犹豫了。

    “不用担心,亲爱的科尼利娅。普布利乌斯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们如上次海伦娜的事那样封锁消息就行了。假如普布利乌斯听见谣言,问起你,你就回答潘菲娜与奴隶私通怀上了孩子,把她送到乡下去了。愿意做‘父亲’的奴隶有很多。你连对付一个女奴也这样懦弱,今后怎样对付其他女人?”

    阿米利娅劝告犹豫中的科尼利娅,两位小姐携手进到里屋。几名健壮的奴隶在侍女带领下冲入房间。

    “阿米利娅,你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潘菲娜嘶声叫喊。几名奴隶抓住她的手脚,将她拖出屋外。

    赵弄潮在院子里便听见了骂声,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遇上了热闹,犯错的女奴被拖出来受罚,这种事很常见。虽然发型变了样,但赵弄潮依然能认出是那位与普布利乌斯有过一夜情的女人。只需仔细想想,不难知道她倒霉的原因,赵弄潮不愿凑女人的热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那个女人惨叫了许久,之后终于没声了。她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出声。

    赵弄潮开始写信。他在陈志的住处与利略元老长谈了罗马目前的局势。元老院始终无法信任费边的能力,做出了个没有先例的决定——让骑兵长官平分独裁官的权力。至此独裁官的独立执行权形同虚设了。利略元老很担心,骑兵长官米努西乌斯不是一个能委托重任的人。

    返回的途中又遇上了商人朋友普劳图斯。普劳图斯带来了王玉婷写给他的信,尽管信中没有实质性内容,赵弄潮看了依然非常高兴。普劳图斯明天会离开罗马,因此赵弄潮委托他带封回信,可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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