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烧香引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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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虎头等人到了‘宁家古墓’,果然并没有马上动手。他们从身边取出酒来,三五成群,燃烧起火堆,坐在地上狂饮。眼见天色完全黑下来,一个个这才摇头晃脑地站起身。王虎头先用火折子点燃一盏‘气死风’灯,亲自挑着开路,直奔古墓深处。

    风吹云动,冷月窥人。古墓内,几棵老树的叶子早就落光了,光秃秃的枝节,挂满了冰雪。几只过冬的鸟,在树上听到小路上杂乱的脚步声,怪叫着飞走了。

    王虎头兴高采烈,看样子他不是要去盗墓,而是要去参加一场婚礼,从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神情。古墓中,有被雨水冲出来的骷髅,他不是拿在手里吓人,就是用脚踢到阴沟里。

    马二面色苍白,肩膀上扛着工具,紧跟在王虎头身后。有好几次他脚下不小心踩到枯骨,他都迅速地跳开,生怕身体任何部位沾染上邪气。

    “胆小鬼。”王虎头不时嘲笑马二,他边走边道:“弟兄们,今晚大伙卖点力气好好干。天亮以后,每人有十两银子。我说话算数,少给一两我是孙子。”

    马二道:“少爷,谁都知道盗墓可是件缺德的事。除了银子,是不是……”

    王虎头道:“缺德?我操你娘马二,猪窝里怎么就窜出来你这么一个野驴?你算是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跟随我多年,马二,你瞧我不放你的血。妈的,有屁你快放,别吃独的!”

    马二道:“少爷,你知道我嘴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干完了活,你是不是再给兄弟们找几个花姑娘泄火……”

    “泄火?马二,是你小子想泄火吧?”王虎头笑道:“行,这事简单。明天晚上,我保证你们都能搂着一个花姑娘去睡大觉。”

    众人闻言,齐声叫好。

    行走间,忽然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衣人,从坟墓中的一小片树林中站起来,口中阴阳怪气地问道:“王虎头,我今天要你带的人,你都带来了吗?”那白衣人身体外面冒着青蓝色的鬼火,披头散发,红色的大舌头伸出来足有三尺。

    王虎头大吃一惊,手中的‘气死风’灯,掉在地上,迅速地熄灭。

    马二叫道:“娘啊,有鬼。”转身就跑。众人不明真相,随后紧跟。王虎头抢先拦截,大声道:“兄弟们,你们不要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这鬼一定是有人假装的,你们千万不要上当。”他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高大的黑衣人道:“对,王虎头,你快点拦住一个。今晚,我们兄弟就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如果你一个也拦不住,今晚就要了你的命!”

    这一伙人白日虽然胆大,自称好汉。

    此刻月黑风高,谁也拿不定主意有没有鬼,纷纷夺路而逃。惊慌中,有人撞到了树,有人被坟墓中的纸牛马绊倒,一个个哭爹喊娘,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白衣人见王虎头等人逃走,笑道:“二狗,我这主意如何?”

    黑衣人道:“主意不错,可惜只能瞒住一时,瞒不了一世。”

    白衣人道:“瞒住一时,是一时。走吧,时间不早了,你娘现在该吃药了吧!”

    两人迅速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从另一边转回凤阳镇。

    第二天,镇上就传说‘宁家古墓’闹鬼。柳如烟找到乐笑天,问是不是他干的。乐笑天道:“你说呢?”柳如烟道:“除了你,这鬼主意没有人能想到。”

    乐笑天得意忘形,哈哈大笑。柳如烟道:“对了,事后,你们把鬼衣服藏到哪里去了?”乐笑天用力一拍大腿,叫道:“坏了,我们就丢在‘宁家古墓’了。”柳如烟摇头道:“我就知道,你绝对是干不出漂亮的活儿。”乐笑天道;“要不,我这就去收回来?”

    柳如烟道:“晚了,现在一定有人已经见到了你的衣服。”

    乐笑天道:“谁?”

    柳如烟道:“王秃子。”

    柳如烟说的没有错,乐笑天昨晚上穿的那一身鬼衣服,的确就在王秃子面前的桌子上。

    他面色如霜,冷嘲热讽道:“鬼,老子今天算是见了鬼了。”

    王虎头道:“老头子,你说这事会是镇上谁干的呢?”

    王秃子道:“要查清这件事情很简单。”他拍手,叫进一名庄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庄丁领命,飞奔出去。时间不大,就见他带着‘冷家棺材店’的冷老板复命。

    “坐。”王秃子非常客气。

    冷老板不敢。他刚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鬼衣。这件东西失而复得,对他来说绝非好事。今天一大早,他就听说了‘宁家古墓’闹鬼的事。

    从那时开始,他的右眼就不停地跳。

    “凶兆。”冷老板心烦意乱,在菩萨面前多上了一炷香。恰好这时,‘明月山庄’的庄丁也到了。他不敢怠慢,马上就赴约。

    “冷老板,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王秃子见冷老板神不守舍,直言相告。冷老板暗中松了口气,点头哈腰道:“王老板高见,小人确实与此事无半点关系。”

    “不过……”王秃子话锋一转,冷冷道:“这件衣服,是你店内的吧?”

    “是。”

    “那么,你知道是谁昨晚在‘宁家古墓’闹鬼了?”

    “这个……”

    “说。”

    “小人不知。”

    “你撒谎。”王秃子慢慢地绕着手指,面无表情道:“我想,如果今天镇上多死一个人,没有谁敢多放一个屁!”冷老板慌了,双膝一软,跪在王秃子面前道:“王老板,天地良心。这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王秃子冷眼望天,不说话。

    这时,门外有人大声道:“鬼是我装的,要杀就杀我。”

    王秃子冷笑,问道:“是谁?”

    王虎头道:“乐笑天。”他目露凶光,举起右手来,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王秃子点点头,笑道:“冷老板,你受惊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从今天开始,你要管好你的嘴巴,说不上哪一天……”

    “王老板放心。”冷老板不是傻瓜,连忙道:“我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我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嗯,我在山外有房亲戚很是要好。今晚……不……现在,我就坐马车走。”

    “冷老板,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的命,总是会活的比傻瓜要长一些。”王秃子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冷老板的肩膀,微笑道:“走吧,祝愿你一路顺风。”

    冷老板千恩万谢,飞一般走了。

    王虎头道:“老头子,你真的放这老儿走?”

    王秃子道:“当然。他已经中了我的阴风掌,我想就算他的命大,也活不过明天晚上。”说完,扬声道:“马二,庄外是不是乐公子到了,请他进来说话。”

    乐笑天不是一个人,他和柳云烟一起来的。

    王秃子见面之后,显得非常客气,不但请他们在厅内坐了,并亲手为两人倒茶。王虎头神情冷漠,坐在厅内,一句话也不说。

    “稀客,稀客。”王秃子满面春风,笑道:“在凤阳镇上,王某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铁匠铺的柳瞎子,另外一个就是‘风东来’酒店的金老板。两位到了‘明月山庄’,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受什么拘束。中午我做东,请两位……”

    “多谢。”乐笑天起身,开门见山道:“王老板,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盗窃古墓,罪大恶极。总有一天,会……”

    “放屁。”王虎头拍案而起,冷嘲热讽道:“盗窃?你说盗窃就盗窃啊?乐笑天,我们‘明月山庄’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有空,你去照照镜子,看清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虎头,你……”乐笑天忍住怒火,一字字道:“听人劝,吃饱饭……”

    “我怎么了?我是你儿子啊?乐笑天,你不是愿意装神弄鬼吗?明天或者说后天晚上,我还去挖。有种,你就一个人去。”王虎头摆出一付无赖的模样,端起茶杯道:“马二,送客。”

    “王虎头,他怎么是这样。”出了‘明月山庄’,柳如烟异常气愤。

    “王虎头原本就是这样,你还能要他怎么样?”乐笑天情不自禁,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肯动脑筋想,办法总还是有的。”

    “乐笑天,你说王虎头挖古墓,他到底在寻找什么?”柳如烟停下脚步,问乐笑天。乐笑天道:“如果我没有猜测错,他应该是在寻找一把刀。”

    “找刀?什么刀?”

    “‘血魔刃’。”

    第二天,王虎头就召集人手,去了‘宁家古墓’。临行前,他还找人算过命,一切顺利。这一次,他们是在白天中午去的。据说,中午太阳最毒辣,就算有鬼,他因为法力弱,也不敢在这时候出来伤人。

    ‘宁家古墓’中,气派最大的一座墓,坐落在墓群正中。墓前松柏成林,气象庄严。

    王虎头率领众人,就站在这座古墓前。

    墓碑面向正南方,上边的字刻度很深,龙飞凤舞,写着墓主的名号。王虎头无意识中,将手指顺着墓碑上的字,一直滑了下去。随手一拍。那墓碑后的坟土,忽然间向下陷入,露出一个黑暗的洞口。

    马二将随身带来的冥币点燃,扔进去。在火光的照下,原来是一通向墓内的一条墓道。

    墓道并不陡,有向下的石阶。坟头上的封土陷入之后,很有规律地堆放在一侧,并没有阻塞道路。

    王虎头手提风灯,第一个走了下去。其后是马二,另外几人跟随在后边。

    墓道斜着向下,走完石阶,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墓道。王虎头用手中的风灯四下照射,见墓道四壁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前方一丈开外,隐约显现出另外一道墓门。墓道内的路,用整块的黑色云南大理石铺成,人走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墓道内的墓门,采用厚重的巨石打磨而成。幸好,第一道墓门没有关闭,看样子这只是一个装饰。

    进入打开的墓门,眼前是更为宽敞的石室。这间石呈四方形,分东西南北,各有一道石门。这四道石门紧闭,灯光照在地面,发出阴森森的白光。

    王虎头选择了东面的墓门,走了过去。

    马二抢先一步,用手拍了拍墓门,笑道:“这是一道石门,不知道机关会隐藏在什么地方。”王虎头提起风灯,照耀着门前的两个石人,十分肯定道:“我想,机关应当就在这两个石人身上。”说话之际,用手拍了拍南边石人的头顶。

    只听墓道内轧轧声响,好似开启了什么机关。马二道:“对了,是机关……”他话音未落,王虎头瞧见石人身后无声无息,打开了一道暗门。急忙飞身倒地,叫道:“小心。”一排冷箭,迅速地从石人身后的暗门中射出。

    马二惨叫,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另外,有两名同伴没有他幸运,被箭射中要害,同时身亡。

    王虎头扶起马二,问:“马二,你感觉如何?”马二摇头道:“痛得厉害,弄不好这箭头上有毒。少爷,这一次我的命只怕保不住,要丢在这鬼地方了。”

    “别胡说八道。你只是受了点轻伤,死不了人。”王虎头脸色阴沉,查看过马二的伤口,命一名同伴扶着马二回去养伤。他送走马二,回到石人面前,仔细地观察。

    两边的石人,相貌相同。只不过,南边的石人脸上神情好像在哭,而北边的石人脸上的神情则是在笑。

    “晕。”王虎头走到北边的石人面前,用手重重一拍。这一次,没有冷箭射出。石门在机关的触动下,缓缓地打开了。刚吃过一次大亏,王虎头不敢大意。他将同伴留在门外,等墓门完全打开,小心翼翼地进去。

    墓门内,是一间很小的石室,并列着两个石棺。

    王虎头在四室内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其它东西,出来叫人。等在门外的同伴听说是墓主的墓室,知道有油水,纷纷抢着进来。看到里边地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全都大失所望。

    “没有珠宝?”

    “见鬼。”

    王虎头胸有成竹,用手指指石棺。

    石棺很快被打开了。

    几名同伴怀着发财的梦想,望了望。一个个睁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当时就吓破了胆。

    石棺内有一名白衣老者,随着打开的石棺,猛地从里边坐了起来。

    王虎头没有吓死,却也和死人差不多少。

    那僵尸眼望王虎头,厉声道:“小子,是你把老夫的墓门打开了吗?是谁告诉你老夫在这里?快说。有一句谎言,老夫就扒了你的皮。”一连串的发问,声色俱厉,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王虎头悄悄移动脚步,想要逃跑。那僵尸吼道:“臭小子,你别跑,站住了说话。”王虎头哪里肯听,转身狂奔。

    他逃出墓道,又跑出数里路后,回头望望没有人追赶,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好险。要不是老子逃的快,说不得就被那僵尸,扒了皮去……”他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有人冷笑道:“臭小子,你竟敢在背后说老夫坏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