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扬鞭上当阳,
丈八蛇矛一杆枪;
前头喝破曹丞相,
后面摇扇诸葛亮。”
摇头晃脑兀自歌,那阿官小人小马骑到,拽缰勒马自得其乐,还个马上扬鞭演来个叱咤将军张翼德,一见个乌举人就呵呵笑:
“哎,小官哥哥,我们在后左赶右赶,总算是在这里将你们赶着了。”
“哎,哈,你们如何就会赶来了?我总以为你们还要在草桥耽搁的WWW.soudu.org呢。”
你们一起赶来都不要紧,怎个偏偏在家安胎媳妇,却也大出意料来了的?乌举人心上忐忑莫名,忙个出前迎媳妇吧,回头先将个儿子喊:
“细官啊,快些过去见你娘的。”
“阿春啊,这地上罱泥玩来几干净,你个大小姐有样式,这便见着许多客到,还不好生回车里坐的?”
那巧巧小姐也闷气,回头唤声阿春,语气也多严厉。
如此又是错客错判,那哑子平白又是瞎破路,车马到得跟前又停阻,别人隔远相见多欢喜,那阿娇小姐更为喜形于色,直口就是唤丈夫:
“鼎金啊,你个总未想到,我个却也随同师母他们一起过来了的。”
“啊,啊,细官他娘,你个你个怎也过来了的?你个不是先说家里好好养身,就不远路颠簸劳顿了么?”
平常倍受夫人拘谨,好不容易只与儿子出游松快,谁想你个婆娘转头又个追赶至,直叫人喜乐难以,乌举人左右无话说,转头将着巧巧指点:
“哎,你来便来巧了,这想不到巧巧也是过来探老皇舅吧,就个道上先遇着了。”
“啊,巧巧啊,你竟也会下来的?便是老京一切都好,阿春她个……?”
这女人嫁了婆家,自是遗忘娘家,阿娇小姐似也一般,直眼过来乍个只能见着丈夫儿子,转头再是大发现,原来你个妹子也在的,大为笑脸嘻嘻来问候,却又客套那般。
“大姨,我个也来了的,细官弟弟有着跟我好玩呢。”
小孩子玩泥,可以忘了娘姨,这前面大人尽招呼,阿春小姐手头犹自搬个泥块呢,与着那呵呵乐的细官,此刻才是记起与个娘来说话:
“娘,这里这里,便要挖个陷马坑的,叫着车来马来都个陷落进。”
“哎?这便如何说法?怎个就好好条路破了,就不让人好过的?”
姐姐挺个大肚,还就不便下车,与着妹妹对寒暄,转头又只瞧儿女,顺带路头一丑猛观见,那般凶相真也惊:
“哎哟喂,这便这人这般长相说?细官啊阿春,你们便还在那瞎弄八弄啥泥的,便是也想土里出虫,钻得身上来不害怕?”
“哎,阿大叔,这可路上怎个说?如何掘得这般个大坑来?”
车上早跃下的自是大居师母,在个阿大面前见礼,依旧是从前个小阿凤,有人刨土路头塌,她个见丑也是受一惊:
“乖乖了,这便哪里来个人长相,白天里也个鬼样吓煞人。”
大人见凶真觉凶,小儿见恶未觉恶,那阿官虽说年长多,不过总也小儿一个,见着路头泥土玩,忙也跳去与着细官阿春和道了,对着所见那丑,不过多瞧几眼偷好笑罢了:
“嘿嘿嘿,便得爹养娘生怎猪狗样,方得出得这般尊容斋相。”
前车停了后车止,随后骑马上到前,老也少也,尊也卑也,一伙子见礼又寒暄,那阿大转头又急吩咐:
“错了,错了,这又大错了,哑子啊,你个还赶紧了,再把坑填上了土,先叫着大车能过再说。”
草桥居家,与着这贡巷上老皇舅家,算得也是世交,这一代成一代老,转眼大爷居平清已然六十寿上,那老皇舅更是老病,眼看年寿一年少似一年。此番几家同约去往贡巷上,就为张望老皇舅一番,巧巧小姐受着曾公公之命,算得官面规矩,象着居家乌家,则为私交情意,大伙殊途同归,在此路头相聚罢了。
“嗯,嗯。”
一切照前行事,那丑哑子不输真能耐,又是赶马趋向前,随后抬车独轮行,将着马车一一破路渡。
“哎,哑子啊哑子,这回你个还真哑人有着哑办法,就个与你阿大爷添了麻烦,也个解了难为的,这便回去晚上啊,我便分外叫着灶上添你两个小菜,加多一壶酒来喝,好好犒劳犒劳你来。”
哑子有能力当苦力,如此大出气力,阿大见着助力,与着人前喊好来。
“哎,这人可也使来非是蛮力,却是练家子底子,老皇舅这庄上啊,如着阿大般,能人可也尽多的。”
见那哑子很是生面,居大爷便是庄上常客,眼见也是心异,与着那丑刮目相看。
“小官啊,你家阿娇可是不得了,怎个就又心生念了,回头想着你们过来贡巷上,她个一人呆家又不甘,所以自家也又想着要过来,于是自己就驾了辆马车来,直着赶到了草桥去,这便正好与着我和你师母一道来,一路追赶你们过来的。”
小居先生与着小官师徒会面,便将个徒弟媳妇所作所为说究底,原来她个几月孕妇竟还不能在家安生,思想出外好游玩,任由性子追出门,终究寻着丈夫来。
“啊,是,先生你也知,阿娇也就这般个秉性,不过也是因巧赶巧,正好她个妹子巧巧也京里下来的,她们姊妹两个,借此也总好好好相聚一番的。”
自家老婆嬲来紧,乌举人多也苦笑难张口,如此眼望前头,她个马车正过道,阿娇偏偏身沉不落车,在着巧巧好生呵护下,由着那丑哑子连车带人半抬过坑去。
“咦,看着那阿春,两年又是这般长大来,这便愈发肖像她个春子夫人的,这世事无常有常,说来直也叫人叹的。”
路那向自有那长相异美阿春女,见女如同又见母,小居先生见之叹息,自是相提起大家一同的故人来。
“啊,是啊,便是与着那李泰佑李公子,阿春眉眼神气,可也象十分的,这却不知道,如今那李公子,却也安然无恙,或者早个不在人世的?”
说谁想起谁,乌举人随后更问:
“先生啊,却也不知最近来,是否就有师公公与着师婆婆的消息的?”
“还没有,便是南来北往江湖之上都个寻遍,却是始终无有他们消息的。”
人死人失踪,江湖之上几多无定数,哪怕便是成名已久吴门三子,半贫子与着半面子呢,小居先生话说又蹙眉:
“唉,想来也就那年老京之后吧,那李泰佑忽个出事,他们老夫妻随之也就失踪,便是江里湖里不见人,总也难说他们就个出海,到得外洋另世界闯荡去的?”
外秦淮缉捕李泰佑,江阴韭菜港火烧山北国使船,说来都是江湖风传官家事,官家事好论不好碰,于是半贫子夫妻失踪也成不好尽猜谜,小居先生空剩叹,抬眼再见前面,不由又赞:
“哎,那人可真好功夫,这便几辆车子一人抬,竟能轻而易举。”
“嗯嗯,嗯嗯。”
哑子自能耐,三四马车抬抬过,转眼车过人归位,几多车马顺路入庄去,马蹄踏尘车轮滚土,最后一一远,空余个丑鬼留当场,久久站立久久望,望着远去不见人影,眼中狠狠凶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