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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日相,你便有所不知,这能够海上做贼做盗,多有奸诈狡黠之徒。前者我个声言,他们之中若想回乡便得回乡,且个又将福州贼帮区分开来,其中不免有人猜详我个故纵之计,死地如何侥幸生?哪怕他们暗自心中有离开之心,顾忌其中有诈引得杀身,所以索性也个虚意效忠,凑去了那愿意跟随的一伙里。”
空气之中血腥未散,四公衣衫之上血迹未干,杀人性命夺人生,说来大也罪过,他个暗自自叹,再是一番说解:
“刹日相,之前我也说的,我们这一出与着扁水两家冲突,此后与着福建福州帮也就结下仇了。所谓杀仇务尽斩草除根,这扁水两家福州帮人,不愿追随一意离走的,自然首先必死。”
“必死是必死,不过四公,我们这顿杀戮,可也实在太过……。”
隐约之中海上尸体犹见,那边船上人们还在不停大水冲洗甲板,那沟沟缝缝嵌下生血,可也不是一时就能除得尽的,刹日相慈悲为怀,心中多也不忍。
“刹日相,见着眼前杀生残忍是否?不过你个转头再想想,前一起他个扁水两家劫掠我个商船,死伤无数可也算得残忍?再个往前想想,那中山国萨摩藩两船追赶你们船时,当时不置死地不肯罢休,谁人又个戒WWW.soudu.org了残忍,有着思想放出你们一条生路来的?再个兜底说来,那中山国横竖灭了我山北国,杀害我王,奴役我民,伤亡几多谁个又不残忍来的?”
道是弱肉强食无体恤,四公数来更多悲愤,随之郑重而言:
“这中山国与着亡国一战,我山北国失土损兵,所得残余也就眼下区区之数,若图复国必得强兵,这扁水两家两船人头,便为我第一批合用之士。不过扁水两家老大既杀,这福州帮人必成世仇,杀之固然可惜,留之更为遗患,故此不得不杀也。他些思想离开之人当杀,违心逗留下来之人更当除之,因为他个既为福州之人,又能佯装臣服,二心之人更为狡诈凶险,所以不杀他们更杀谁的?”
“是,四公这般说来,我等是不得不杀之,不得不残忍之啊。”
国破家亡眼前景,刹日相再听四公这般说计,便也更无什么可枉自悲悯,又是摇头又点头,跟着连声道:
“是啊,是啊,有道是慈不掌兵,我山北国欲图复国,还须四公这般果敢而为,雷霆手段才可成啊。”
四公运筹帷幄,在着鸡笼港中将着扁水两家老大算计下,随之引诱赎人出港,又个生生将着两家海船赚下。随之虚言公告,愿留或者愿走,结果福州帮不愿留之人通通屠杀,一些个愿留之福州人也个一并消除,将人消除后患消除,余下强行收编。
海上四艘大船并行,那两条杀戮之船,转眼帆顺舵正,一切操控井井有条,泰佑与着察忽,秦红骄带同大郎九郎,齐聚刹日相船中议事。
“爹爹,我等船上都安顿了,便是新收一干人等,分编在两船之上,再以我山北国军士参插其中,一切看守严督,想来总也不会太多差池,人心还得安生。”
泰佑虽个年轻,不过回去中国一趟,行事实为老辣不少,屠场杀人当时生猛,后续料理总也井然有序。
“好,那福州帮人占也多数,一并消除固然有所可惜,不过余下多也江浙人氏,且个之前也多为福州帮人奴差,将着他们收归我用,少数是少数,却总也大大可靠的吧。”
不能而示之能,不用示之用,一切兵家诡道,到底来不能者自不留活口,可用者自当利用。四公无有心慈手软,一手杀来一手压,那福建帮自是消灭殆尽,杀鸡给猴看下,余下之人可还侥幸之心?
“是,还是四公设想周全,这该杀的杀,该留的留,好歹我们两家船上本也人满为患,这再来两船一调剂,正也四船恰恰人头合用。”
秦红骄如今自称映海红,不过是秦海骄一死,家族涣散无以为聚,不得不出头为首领也。女流之辈成日里经风颠浪劫掠海上,身后早也思想有所强倚靠,如今这山北国四公一众强援,她个多也省心,然而各家志向前程,又个不得不早提说:
“四公,刹日相,如今你们这也算得有船有人的,便个今后设想,是要就个回转琉球岛,与着中山国力拼来的,还是另外有图打算呢?”
“我山北国虽也小岛地块多的,不过四周多也为着中山国所控吧,如今我等疲惫之师,若个就此前去力拼,恐怕难免以弱击强,大大不明智吧。”
之前险遭敌国赶尽杀绝,刹日相便是余悸未消的,这海盗争斗固然计赢,这国家之战就少侥幸也。
“是啊,我山北国新败,船少也兵寡,如今才得两三船只,就个返回再行拼杀,恐怕只得以卵击石,是不明智的。”
四公话说沉吟,他个心中早也盘算之计,片刻再又说道:
“这归国不得,无非就是背井离乡,这东南西北各向,哪里有得立足便利,就得去向哪里吧。”
一说前途走投,不免各人心中暗思,那九猴子与着生死一共,自也不舍你等就个中途别离,遂有建议:
“泰佑啊,你们不若就随我们一起,去那九州萨摩地,好歹小姐他们,已然多年根基,大家同生共死,一起总也好照应。”
这东海之上几头几帮,秦大郎却是心中有数,随口就是否定:
“不成,九郎,你个有所不知,那萨摩藩鸟津家,从来与着中山国相勾结,合谋吞并山北国的,我们秦家寄人篱下勉强安身,若刹日相他们明明山北国之人也同往,不就个羊入虎口了的?”
大郎说下在理,秦红骄随之言语:
“是啊,这萨摩藩从来狼子野心,你们是大去不得。原本那鸡笼小琉球或许还是暂且安身之地,不过今回扁水两家一闹,它个也是不得留人的。”
“是啊,我个之前还设想,或许就着鸡笼小琉球所在,我等暂且安营扎寨,累积时日自创一片天地,这一遭可也大不成了。再说了,这小琉球所在总也天朝官府巡辖,即便无有海盗猖獗,依着我等逃离大陆事迹,恐怕以后难免引起关注,不定又个阴房追剿来的。”
东向茫茫大海,南向鸡笼恶所在,西向大陆虎口,四公东南西各向否决,转头又道:
“所以我同刹日相商议下,我等之命运前途,大概只有北上去,北上九州萨摩藩再北上,只有去到北九州肥前藩,与着他松浦家暂借栖身来。
去肥前地,
借松浦势,
忍辱负重,
卧薪尝胆,
暗自图强,
敛财聚势,
扩兵增船。
我们便个无有国土,驰骋海上疆域,为我山北国,再创得一片新天地来。”
四公话说豪迈也悲怆,随之朗声而起,吟来唐人元稹《侠客行》,他个誓言决然:
“侠客不怕死,
怕在事不成。
事成不肯藏姓名,
我非窃贼谁夜行。
白日堂堂杀袁盎,
九衢草草人面青。
此客此心师海鲸,
海鲸露背横沧溟。
海滨分作两处生,
海鲸分海减海力。
侠客有谋人不测,
三尺铁蛇延二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