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应天府后衙兵荒马乱之际,曾公公由着宫墙中途跌落,踩人脑袋踏人肩,顺势几人作肉垫,稀里哗啦翻落地。
“大人怎样?大人怎样?”
一伙子拥来纷查看,一伙子惶张四下观,究竟何处暗发一飞箭,居然一击射断你个吊索绳,百步穿杨好惊险。
“我个,我个,大无事吧?”
半空遇险尚冷静,曾公公便是随机应变,坠身而下好卸力,将着城下兵士作了垫脚,一踩二踏跌撞去,轰然倒地几乎狗啃泥。不过重摔之下未昏厥,他个一时晕头转向,转而被人扶将起,周身灰尘手脚动下竟无碍,随即再是看身后,几人躺地哎哟呻吟,便是祸从天降大遭殃,有人伤筋动骨,有人腰折身瘫,还有当头一脚踩塌肩,一命呜呼早也断气了。
“啊呀呀,我竟无事?竟无事?”
事后害怕倒吸凉气,看着地头死伤几人,不仅曾公公宛若还魂梦,四周亲眼目睹之人,也得个个瞠目结舌不敢信,不过大人总也大人,他个转头喝声:
“谁?哪里刺客?”
横出冷箭无人觉,便是各门个城楼,都个一切关注府衙门,暗中黑手大忽视,那张俊总管高处四下观,实难找准那突兀一箭何处来。
此时府衙之后一片乱,当是李师傅截住了贼三人,迎头分击遭遇战,终究困兽更善斗,不经回合就个冲杀出去。
“快些分派各路堵,休要叫着逃脱了。”
曾公公一切安好,双脚一蹬正也快步飞,率着众人顺沿府东街急赶去,煮熟的鸭子还要飞,一切工夫白搭可也枉然的。
谁知又听“啊呀”惊叫声,空虚之中再是弦振暗箭出,“喽”得直插半空去,“噗”得罩透灯熄,旧内望楼之上一盏信灯,随之而扑灭。
“刺客。”
道是不惧明白敌,只恐暗箭手,惊呼之中再乱阵势,众人纷纷刹脚四观,这敌隐何处箭出谁手,冷不防可也人人危。
西锦绣坊街三影急蹿,一下直插对过旧内之前承恩寺,敏捷飘飘上得后墙头,三一和尚三路包抄,袭去其中一间大殿头。
“刺客,承恩寺殿头上有刺客,是他放的箭。”
三一和尚冷眼旁观,见着冷箭二次又发出,黑暗之中早也明察秋毫,三人不动声色即出动,那高处?望之人但留意,随即便是发觉那暗处躲藏之人。
“呔,哪路英雄,竟着百步穿杨之技?”
一 刀和尚中路快去,名为钝刀刀不钝,明晃晃一指快身手,已然逼近面前去。
“噗。”
你个高声喊英雄,刺客做事不英雄,静 候你到一抬手,他个弦松箭已出,准狠便是无避让,钝刀和尚“啊呀”忍声不住,腿上中箭滑着屋头瓦脊倒。
“仔细了,他个大大硬手。”
伤人何直接,闪躲无余地,三一和尚前番遇着盗天侯三人,却也不觉此般强硬手,眼见一字和尚也抄近,那头一笔和尚忙喊诫。
“哪来路?敢伤我弟兄?”
一字和尚追身刀,直刺那扭身而走刺客去,谁知刺客胁下竟生翅,刀尖险险到,他个忽的长身去,一下几尺外。
“哪里走也。”
一条长鞭横扫走,正是一笔和尚傍身绝技,才敢曾府屋上人多不得施展,此处及时挥洒出,呼啦拦截刺客去路。
听得“噗啦”声,刺客一抬手,将着鞭梢径握住,随之一拽力无比,居然那秃笔和尚顺手被羊牵,脚步蹬蹬冲身至。人随鞭劲近得身,一笔和尚一手刀也近,一刀近来一刀也不远,有你稍迟疑,一字和尚也个挺刀前。
刺客同样黑衣包蒙头,哑口无言只身手,鞭梢一领直甩打,它个恰恰无误正击瞎字和尚面门去。听得“啊呀”人惨叫,和尚鞭抽忙捂面,一把戒刀“当啷”声,直没把自家脚面给砍了。一鞭飞出一手拿,刺客空手将着一刀抓,一笔和尚刀挺进,他个五指叉叉当头抓,刀尖一下钳夹住,顺势就个扭转。
“啊呀哇。”
秃笔和尚一鞭无拦掼,正中瞎字和尚去,他个一刀又失控,反刃便是上削去,这刹那麻木不觉着,就见鞭垂手臂落,血淋淋握鞭一只手,掉落屋脊头。
“助纣为虐直可杀。”
耳听得刺客低沉声,鬼魅真无常。
“我的手。”
身上之肉眼前落,所见太骇人,一笔和尚口舌僵,死亡真恐怖。
“且留你只丹青手。”
再是低沉一句道,刺客一拳打穴准,叫着你个呆若木鸡吧,他个蒙面露双眼,直也抠人狠。
“啊?你,你……。”
既知自己丹青大国手身份,又知你些以往经历,一刀毫不犹豫来断腕,一拳打穴又个帮止血,究竟谁人何路数,秃笔和尚痛也咬牙忍,忍来还个满狐疑。
“好自为之。”
抛下四字飘然腾,刺客跃下屋檐去,身影落地投暗处,高处之人再寻无得观。
“追啊,快追。”
望楼之上再是喊声出,几城楼挂灯再指令,只可惜才刚应天府一时聚人手,各路兵丁都个汇集去,原本各有把守的大街口,稀稀拉拉再无大将遣。
便是明明白眼睁睁,刺客黑影由着承恩寺迅疾出,几步蹿过驴市去,随后一插便入都税司岔弄里,其后便是全福巷中山王府,一边里更有茶饮所府学贡院各去处,高屋窄巷那是大片宅聚,只身潜入总也无得再寻。
“三一师傅都个受伤了么?什么?一笔还个断了条左手。”
后头盗天侯三人一路追不及,前面暗箭刺客竟着也逃脱,且为三一和尚围捕不得手,秃笔和尚反而失一手,曾公公随后闻听大震惊:
“这便来得哪路高手,这般视人如无物?”
那三一和尚都为隐世高手,阴房轻易不使出手,但有出手必擒来,如何此番如同儿戏,举手之间大落败,三人各伤着。
“啊?是么?一笔被着打了穴,性命 倒是无碍的。”
回头再有报说来,那刺客砍断秃笔手,随后又为打穴帮止血,曾公公越思越惊惧,恰恰对手手下留情吧,若是才刚他个暗箭出,不射绳索只射人,恐怕你条太监老命,早也未得摔死先射死,无有半点命可活的。
“大人,今朝这一出出可有些异啊,他个倒不似光着盗天侯师徒伺机寻报复来,反而象着各家作呼应,我们种种布置,他们种种逃路,虽说不象刻意,却也彼此有意而为的吧。”
东边贼,西边盗,忙活大半天,到头全失逃,张俊总管一场瞎管,垂头丧气也个下城来。
“是啊,是啊,气数,气数,这一夜真也气数。”
前头望望空街,后头望望冷巷,不远之处内桥,桥头乌篷船依稀,曾公公又个转思:
“那梅花手公婆,这一局中可也不见大异常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