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尊甚希有,
一坐十小劫,
身体及手足,
静然安不动,
其心常?怕,
未曾有散乱,
究竟永寂灭,
安住无漏法。”
既来之,则安之,有道是安隐成佛道,观台之上众人纷说之际,内室之中三个和尚盘腿席地,已经悄然坐禅,大大闭目养神起来。
一时之间楼台之上都个安寂,除却轮哨乌衣?望职责,之余之人都个楼内各坐,夏夜苦闷时久难捱,早也有预备下各色瓜果吃食,琳琅满目居然一台桌。
八月八,蚊子大来象只鸭,打坐的打坐,假寐的假寐,这一安身一静气,耳听得空中便有“嗡嗡”声,那夜吸血蚊子多出现。
男子少年气血最是旺,大小姐细皮嫩肉还最是不经叮,防不胜防飞蚊子,阿娇巧巧忙个东也拍来西也赶,直是苦恼痒煞快。
换着平时来,阿娇小姐早也叫嚷声,今朝遇着她个小梅花手师傅在,便是不得不强自作乖,只是脸上手上蚊子拍,却也“啪啪”响。
“阿娇啊,你这自己打来自己巴掌,可也太不值当,你个不如啊,就此练下样功夫来。”
眼见身边个徒弟坐立不安稳,一掌左脸一掌右脸,自己给自己掌嘴不嫌疼,居大师母便个笑,道声:
“你看好。”
听音辨声判来路,小梅花手头不偏偏眼不瞧,抬手一下捉拿快,两个手指如筷夹,一伸一取霎那间,自有她个获得来:
“阿娇,你看。”
“啊?蚊子,真是蚊子,师傅啊,便是你两个手指空手就能夹蚊子,真个好本事。”
这举手之间显能耐,阿娇小姐看下真是又惊又喜:
“师傅啊,这便叫做什么功夫来?”
“你故世子师祖所创的独门技,飞蝇夹。”
她个师傅淡淡答。
“啊呀呀,真乃盲侠神技也,他个盲眼识辨东西,可是神乎其神之技来。”
小梅花手小显身手,在座也是各有高手,听得个盲侠名头不由肃然敬,那头钝刀和尚,一时也忘乎所以,打破禅定开口说:
“黑夜之中耳朵如同眼睛明,遭遇敌手自高一筹,必也能胜人一筹。”
“飞蝇夹?便是闭着眼睛,将着飞来飞去的苍蝇夹住么?故世子师祖是个瞎……,不对不对,他个称是盲侠,果真眼睛看不见,自己练出的一门功夫么?”
说话之间,又见小梅花手师傅伸臂出,手到即擒来,双指夹来眼前瞧,那蚊子犹自挣扎翅呢,她个阿娇徒弟讶得不能嘴巴合:
“师傅啊,这也太好本事了。”
“有道是――
聋者目善视,
瞽者耳善闻,
缺一得专一。”
这一对面眼见下,那秃笔和尚也是按捺不住,与着一番赞叹说:
“这盲侠目盲而心敏,居然就此独创出一门听风辨物绝技来,可算得专一极致,世之罕有,世之罕有也,实在是可钦,实在是可佩。”
“飞蝇夹,飞蚊夹,不过任取一名称罢了。”
小梅花手师傅未大开口,他个神医师公有着替话说:
“正如一笔大师所说,它个全然一招听风辨物之技,这飞蝇好,飞蚊好,算来全是大伤不着之物。若个是打来暗器,飞针飞镖之类,或者更加飞箭射来,你个还能听风取夹,一招能够飞箭夹,可就是出神入化大本事来。”
“啊?是么?居然还能两个指头夹来飞箭的?那要得如何耳疾手快来?这便不大可能吧?”
说着打个飞针打个镖,一打一接手力对手力,还个尽可能,若得硬弓强弩,一箭何犀利,如何还能手到擒来,阿娇小姐不可思议来。
“所以说啊,你个井底之蛙,却不知天外有天,见着我个夹只蚊子就好吃惊?”
你个徒弟可教不可教,做师傅的尽冷嘲:
“若是你真见了盲侠故世子师祖,他个观音千手夹梅花功夫,你便知道何为强中自有强中手。”
“啊?什么观音千手夹梅花?这又是一招甚本事来?”
阿娇小姐也只剩尽好奇了。
“夹梅花自然就是夹梅花针喽,便是你师祖瞎眼听声,一把梅花针朝向打,他个千手观音般,也能不伤伤手尽着夹。”
如此演说神乎其神,徒弟便是目瞪口呆不信真,她个小梅花手又道:
“便是今朝你有一把针打去你师婆婆,师婆婆也有一把针打来你,你个针去她是抖袖接,她个针来小官也是抖袖接?却不知啊,这接针还有更能耐,便是空手接针反打出,那才叫人防不胜防,最最厉害招的。”
“啊?这般细小针,接了反打出?这便可能么?这便可能么?”
这便神话说书事,阿娇小姐说死有相信?
“阿娇啊,那盲侠前辈观音千手可信不信随你,不过才刚你师傅所说飞箭夹,我却大大有信来。”
端身一旁长无语,那曾公公忽着也开口,一番故事说:
“便是想当年,先帝爷还个同着反王庄四程争天下打苏州时,雷锤电斧白魁白将军手下便有这么一员猛将来,他个空手能够抓敌箭,抓得敌箭还能反投出,射得对方死,他个一招虽说不称飞箭夹什么的,可也与着盲侠所创飞蝇夹异曲同工来。”
“啊?是么?抓箭反杀人?世上果有这般绝本事的?”
阿娇小姐便是不信也得信了,一头里有个默不作声人,听来却是心暗腾。
“是啊,是啊,只可惜啊,这位将军后来却是成了反贼的,爹爹随后去围捕,他个这手飞箭夹,可也伤人无数的。”
曾公公话说脸暗沉,随之幽幽声,转向一边问:
“俊儿啊,便是那回小伍,可也是伤在那霍大锤手下,一箭贯透面门,死得可也冤枉的。”
“啊,是,便是,便是,也就宜兴那回,小伍死也意外的,这一晃总也有个十年了吧。”
张俊总管欲说还留,与着掐指算。
这一说曾公公也掐算,又个叹:
“是,是十年了,这便大想不到啊,十年前小伍死在宜兴,十年后朗儿又个死在宜兴,他们可也早晚命相同,道是殊途同归的。”
“那,那个霍大锤什么的,爹爹你们可也围捕了的?”
阿娇小姐却只好奇高手逃处,一边上李泰佑,早也心中沸腾了。
“他啊,总也逃去渺渺,隐然无踪了。”
失望更失落,曾公公又是叹:
“我便十年索之不得,杳无音讯罢。”
居大师母小梅花手,听得霍大锤议论起,也个心中忐忑吧,于是转口训教徒弟:
“所以阿娇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个今后来,可也休得遇事不爽就个动刀动枪,这拿针打人反遭打,拿箭射人反遭射,可也说不定一朝遇上高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