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桅绳一扯老长去,只将着那悬于半杆的忠字白旗,也是一扯向天至杆顶,九猴子荡荡悠悠“嗖”身去,一扑落下后侧那条来船去。船头之上那名篙师持住竹篙瞧热闹,九猴子眼准手也稳,正是不东不西不偏不倚,竹篙梢头一个黏身绕,便是借势卸力滑落下,空中转腾已然踮脚他人船。
“啊呀,我的妈,鬼神啊。”
那快刀刘立船观虎斗,眼睁睁九猴子落败入险境,要死要活几惊险,谁知他竟沸水锅头鱼跃身,凭空一条飞索悠荡来,借劲弹力飞身扑缠上你篙头,一下落得你近身。
这边九猴子缠竿落于地,那头桅杆之上桅绳也是一劲泄,“嗖”的又是被倒扯回去,眼见那高处忠字白旗,跟着又是倒头栽,“呼啦”一声也跌落舱头板。
“他逃,快箭射。”
所谓煮熟鸭子插翅飞,刀头落下当口他缩头,九猴子竟也套中脱困,诡谲非凡竟着亲眼目睹逃身去,那少年人总也少年少见识,一时惊诧无反应,反应而出早也迟。
“射?如何射?”
这弩机向处船家人,船头三人好立身,那九猴子却也缩身好掩藏,那便衣乌衣难作为。
“哈,鬼神也?我九猴子也,这位老哥,我便谢着你个搭救之恩了。”
是非之地不久留,九猴子脱得一时险,便不再遭更接难,一夺而过人家手中篙,反势一插更跃身,他个轻轻便,稳稳当,早也落得对岸草坡头。
“啊?这便就让他跑了么?这便就让他跑了么?”
少年之人大心气,眼见唾手可得一活猢狲,到底空落一手猢狲毛,便是又气又恼,也是连夺过他人手中弩机来,“啪啪”连对对岸射。
只可惜,河阔箭空劲,那猴子早也隐没身,你个空箭空射射,到底无标靶,回来却听对岸高喊声:
“兀那白面小狗贼,你个却个究竟姓甚名谁来?我们这便今日结怨往日解仇,总也机会再个厮杀一场来,小子哎,你便直等着九爷爷我下回报下今朝之仇吧。”
“哼,小爷我无名无姓不打紧,你个九猢狲只便要记牢了,你个再是钻天猴子来,小爷我总也如同那如来佛,你个早晚逃不出我个手心。”
九猴子对岸骂来凶,这少年船上也是回骂劲,可也少年狂妄气。
“好,你便个没名没姓的孤野种,我总也化做灰识得你个白皮小狂儿,你便休要如来佛掌学不似,到头来鹅掌鸭掌却象似,到时叫我沾着卤水煮来吃。”
耳听着九猴子声声厉,声音却已传远去,他个最后一声喊也凶:
“小子哎,你便须晓得,便是那孙猴子,不做和尚可也尽吃人。”
“呸,你还吃我鹅掌鸭掌的,便仔细小爷日后总得活逮了你,便是猢狲活拍头,我个生吃你个猴脑来。”
一径里气性,一径里暴躁,那少年郎鲜鲜皮脸,随之即迁怒,弩机一转对来船:
“你,你们几个东西,便亏着你们走脱了他个朝廷要犯去。”
“啊呀呀,我个爷,我个小爷爷啊,这话怎个说?我们便是恰着过,恰着过的。”
竹篙离手又到手,快刀刘想能也不能,已然如此叫人利箭对,吓来早也脚打晃,一眼就见着救星:
“朱,朱七八,朱铺长,你个快,快说明来我个你老乡,却也不是什么是什么的。”
“啊?快刀刘,这怎回事哪回事?我个便也吓来不知怎回事。”
惨兮更有朱七八朱铺长,一头狗洒血,他跌地落舱头,随之人打斗,刀来剑去他伏地头,九猴子跳脚他个身左右,他慌来只是埋底头不敢瞅,竟着抓住船头缆绳桩头,死把住不落河里头。
“朱七八,你个也是无能事,你个就在他一头,就着暗下一手也能助我抓他在手。”
喔,这才眼瞅到这边还有个活气人,气来上去一脚踢,那少年骂声咧咧不解气。
“啊,祝爷,祝儿爷,我个是怕,实是怕,我个胆小尽怕事的呢。”
刀头里闪,剑头里躲,狗血人血已然溅不清,朱七八血薨薨腥薨薨,一伏一顿四脚软。
“啊,这位爷,我们可也妨了你个大事,这便大大告歉,告歉了的。”
乌老官一派贩夫走卒窝囊相,倒个秀才儿子出得人前去,彬彬有礼书生致意,隔船与着抱歉下。
“啊,你,你个乌秀才,这也事出偶然,算来实也怪不到你们说,怪不到你们说。”
原以为他少年暴躁待泄愤,谁知小乌秀才一出面,他个立马又回转初时翩翩态,也是对照一拱手,隔船深深作揖下。
“啊?你便,你便知晓我个是姓乌么?”
明明陌生面,却是叫人当面喊称呼,你个改面和蔼大吃惊,如此一下秀才称,秀才更吃惊。
“啊,他个,他个么,便是才刚经船过,不是这朱铺长,有着与你家招呼的么。”
少年郎也要一口愣,不过转头好解说。
“啊,是,祝兄,我们这便就此别过,便是有缘再得会,这便碍了你家大事,还是告罪,告罪。”
小乌秀才好礼数,你有听人说姓名,我有听人喊称呼,再是一番称兄道弟礼,一边上快刀刘要紧来,快撑竹篙船远去。
“啊,乌兄,无妨,无妨,我们这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明明少年几老成,身上白衣也破处,点点鲜血迹,那祝姓少年一再致意,目送船过去。
“朱铺长,我们这便先过了,有机会的话,我们这便老京里再会啊。”
少年人个个气宇昂,回头那乌老官也是紧挥手,与着你船上的朱七八作揖别,如此巴结恭敬则个。
日斜河水粼粼波浪,再看那不远丹阳城楼,一派红晖金摸上,几分灿烂,十分血色,乱哄哄惊魂未定码头上。
“哎,这便手到擒来了,偏偏还被走脱了,端的……。”
一时火大,一时也气泄,那祝姓后生移步脚下碍,再是低头看,居然它个无头无后腹中空,一段剥皮狗尸身还落在。
“他个妈妈的,真是一班无用场货色。”
抬眼再见过岸码头上,一帮官头吏脑犹自张皇,手中也多刀啊抢,硬是半点无使上,心中懊恼又发恨,这便抬起一脚踢,想着这血污血狗身,就个踢落人丛中,一拨子人模狗样有得秽气沾。不过心头气恨恨,中途又打折,罢罢罢,原本无指望,何来硬差使,少年郎一脚踢出又卸劲,那死狗身段竟是空中坠,船舷离岸沿大空隙,“噗通”声响落水中。
“啊,啊,这便怎个好?这般脏来这般乱,却个如何收拾好。”
那朱铺长勉强爬身起,双手血污鞋底滑,看着满船子狼藉,一时东南西北也失方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