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马迹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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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章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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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尺嵬嵬俯洞庭,

  祖龙巡幸此曾经。

  马蹄犹记亡秦迹,

  崖石谁镌上古铭。

  鳌背压波晴隐隐,

  芙蓉积翠晓冥冥。

  楼船此日登瀛客,

  分载西峰一半青。”

  口占一绝《题夫椒》,夫椒者,夫椒山,即为西太湖大岛,传说秦始皇曾经踏马于此的马迹山了。

  马迹山西盘龙湾口,此时楼船画舫次序泊岸,当地土人一眼就知,便是又为哪家城里的豪富权贵,游春太湖到着歇脚来了。

  便是楼船高处,但见几人畅然而立,其中一老道貌岸然,手中拂尘随掸,将着眼前山水一一指点:

  “泰佑啊,你可知这盘龙湾因何得名?这所盘之龙却为何人的?”

  “啊,道长,这便愿闻其详。”

  所问者自是苏州玄妙观空空道长,所回者自是琉球山北国使从李泰佑。

  “泰佑,我便说个谜语你猜,你个一听便知。”

  空空道长不空说,却要弄些玄机,便个诵来:

  “斩蛟卯金刀,

  丰耳当主贵。

  霸王逞功业,

  习习灰飞烟。

  做主无有头,

  草犬难升天。

  林木乃出头,

  水革大光宗。”

  “啊,道长,这便猜得人名么?斩蛟卯金刀,卯金刀为拆字,自是?姓了。丰耳当主贵,丰耳也为拆字,合起便为邦字。汉高祖刘邦传有醉斩白蛇事迹,丰耳长垂帝王之相,必主贵不可言。道长,莫不是这盘龙湾所盘之龙,正是刘邦的?”

  空空道长说来大通,李泰佑答来却是简便。

  “泰佑,你个确也机敏,这开头两句,

  斩蛟卯金刀,

  丰耳当主贵,

  所言正为汉高祖不错。不过我所制之谜,其后更有六句,其中更是隐有人物来,你个一一猜来便是。”

  空空道长话说下,便再复述后两句:

  “霸王逞功业,

  习习灰飞烟。”

  “嗯,这幸得有霸王二字,两句也就好猜了。”

  李泰佑听罢笑意,更解:

  “道长亦是高妙,这霸王逞功业,直将功业二字谐音了,换之便可为工?,合起便为一个?字。下句习习灰飞烟,习习二字还是拆字,合起便为一个羽字。这楚汉争霸逞功业,最后落得十面埋伏灰飞烟灭的,定是西楚霸王项羽的。”

  “是啊,楚汉两家争霸天下,总也以着刘邦成王,项羽败寇,最后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落得自刎乌江罢。”

  空空道长颔首称许,接下念道:

  “做主无有头,

  草犬难升天。”

  “嗯,道长,你这谜做得妙,如此两句接两句整体解来却也不难,若是分别而出,我个总也一时难解的。”

  李泰佑按图索骥,略加思索道:

  “做主无有头,主字无头便为王。草犬难升天,说来总也奥些。前句做主无有头,此时也得用在后句,此处升字无头上一撇,加之草犬,即为草莽之莽字。故此这两句所说,总是那篡了汉家天下的奸贼王莽了。”

  “嗯,便只最后两句了。”

  空空道长听得微微笑,再念:

  “林木乃出头,

  水革大光宗。”

  “这两句么,就显而易见的了。林木乃出头,木乃出头,自是一个秀字。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林木,自也隐意秀字。水革大光宗么,水为三点水,加之革大儿子,自成一个?,刘姓汉家天下之汉。其后光宗,自是光复刘姓祖宗大汉天下,说的自是汉光武帝刘秀了。”

  八句四人名,李泰佑一一解来,如此总得结论:

  “道长,这盘龙湾所盘之龙,莫非就是刘秀的?”

  “是,泰佑解得即是,据说这盘龙湾所在,正是当年汉光武为避王莽追杀,他个藏身所在。”

  空空道长空空道来,再是空空叹:

  “刘秀发兵捕不道,

  四夷云集龙在野。

  古来称帝称王丰功伟业者,在于未发之际,多有落泊草莽必经一番磨砺者,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如此不能遂能,终归成其天降之大任也。”

  “上当天地之心,

  下为元元所归。

  这汉光武帝终也不辱使命,一举中兴了汉室天下的。”

  小小个盘龙湾,却也兴亡可叹,李泰佑好番沉思下。

  “你个空空道,出世之人却老说道世间浑事,什么成王败寇天将降大任?通通刀兵天下罢了,多少血腥难堪则个?这便不如风花雪月,浮山浪水逍遥游,与世无争活神仙的。”

  同游伴客自有沧浪伯,眼见花花景致说血污,他个分明大倒胃口,转头再指前面另一湾,欢喜公欢喜笑:

  “泰佑啊,便是你个春子夫人也难得一同出游来,你便好生问问她,这处叫做伴奴湾,她个是否就能会得其意来?”

  “啊,是,大人,这伴奴二字,是否就为相伴之意的?”

  伴奴,即伴你,卿卿我我自适意,李泰佑随即朝向夫人耳语去,一番倭语解释听,春子懵懂自解意,便是莞尔笑声起,一驱脸上暗淡愁意。

  李泰佑随妇春子夫人,东洋由来姑苏,入住沧浪亭翠玲珑,一向身体抱恙,外界少有露面,即使他个狂武士奥它桑到来,也个一病不起卧床。这便亏着沧浪伯府悉心关照,春子夫人病势方得大为好转,此番沧浪伯邀游太湖,好友故交请着一堆,她个也是得以随行。

  “泰佑啊,你个夫人说来倭奴国人,你个此般郎才女貌相伴上,可也真个为伴奴的了。”

  眼见春子夫人一榻斜凭娇无那,泰佑更是檀郎百般体贴之情,沧浪伯不由得调笑,随之又问道:

  “泰佑,那盘龙湾所盘为汉光武帝,你可知这伴奴湾,却又是所伴谁人的?”

  “啊,大人,泰佑愿闻其详。”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泰佑话说总谦虚,却又谁人知得?他个究竟知之不知的?

  “哈,说到这所伴之人,我却不会他个空空道制个空空谜来与你猜,我只吟来一首李太白的咏女诗,一个一听便知。”

  沧浪伯咳嗽一声,便是念将出来:

  “玉面耶溪女,

  青娥红粉妆。

  一双金齿屐,

  赤足白如霜。”

  “喔,这便是李太白的《浣纱石上女》诗了,所咏自是美女西施了,这伴奴湾所伴便为西施?”

  李泰佑果然博记,一说便知西施美女来。

  “那泰佑,我再问你,你可知这所伴西施的又为谁来?”

  欢喜公闲也闲着,就个闲话闲问。

  “喔,我看这太湖之中多有范蠡西施归隐遗迹,这伴奴之人莫非就为越国大夫范蠡的?”

  李泰佑也是权且一答。

  “嗯,你个说法却也对了一半,泰佑啊,这美人西施先为君王妃,后为隐士妻,这伴奴湾所在啊,也是先为西施与吴王夫差驻跸之地,后才为西施范蠡归隐之所,这说到底啊,这伴奴之奴是为西施一人,那伴奴之人,却是分别人头的。”

  欢喜公话说哈哈笑,又个调侃道:

  “便是这厢春子夫人为倭奴人,那厢鸟津小姐也为倭奴人,伴奴之奴是为分别人头,那伴奴之人却为泰佑一人的。”

  “啊?这个么,这个么,便是大人说笑了,大人说笑了。”

  盘龙湾里独盘龙,伴奴湾里只伴奴,李泰佑能够一心专用否?他个满脸羞色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