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是乌老官,东街上做豆腐的,太太您是?”
被着人家官夫人一眼认将出,不说你个臭磨豆腐的要大吃其惊,便是周围一众人,也是个个讶异神情的,那两位侯门大小姐,心中自也暗嘀咕,你个母亲怎会识得他个乡下土老来的?
“哈,你真个小官爹么?你个便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巧巧她娘啊,药店仁济堂的梅娘啊,你个还有记的否?”
鼻头一酸眼睛红,那官家太太竟着泪意了。
“啊?仁济堂巧巧她娘?你个果然果然……?”
似曾相识大相识,乌老官老眼辨下大惊奇,不过转而大慌张,不禁愣愣声:
“他个霍霍――不是……?你个怎会……?”
“啊,你个便是乌老官啊,东街磨豆腐的,朱七八,当年我个来此地办差,不还有到过他家的么?”
不待你“霍霍”多出口,那王朗一下截话来,冷眼一扫叫人寒。
“啊,是是是,他个乌老官,东街头做豆腐的,朗老爷是有去过他家里的。”
旧事重提暗血腥,那朱七八点头哈腰,硬着头皮上,顺手一指你个秀才道:
“这便不是他家的小官么,朗老爷那年见着还是个这么小孩子的,如今这般长大了,他个已经是秀才了呢。”
“啊?他个便是小官么?乌小官?他个竟是这般长大来?老官啊,他个真是你个儿子小官?他个已经是秀才了的?”
不等你个王朗反应,那太太竟是欣喜之色,对着他个小乌秀才,又是一番观瞧说:
“是,是小官,便是小时的样貌还在的,他啊,从前上学馆里念书,总也最勤的,比着我家阿……。”
太太才个一声“阿”字出,马上意识收口住,眼圈一红又泪湿,她个强忍不断声:
“小官啊,可是比谁都要用功的,真没想到,你个如今已是秀才了的。”
“啊,啊,这个么……。”
遇见你个太太大赏识,小乌秀才竟也不知如何话说,只有书生之礼恭敬上。
“娘,你个怎会认识这般磨豆腐乡下人的?你便从前来过这龙隐的?”
母亲与人遭遇,居然恰逢旧识,何等眼泪汪汪之意,一边大女儿若有所思,瞧来你个小乌秀才乌老官,似是而非大疑惑。
“啊,这便早些年了,你个还不大的,娘是有到过这里来的。”
难言之隐不得实说,那太太便是侧脸偷拭下泪,回头便又正色了,吩咐王朗道:
“这便是他们乡里乡亲烧香所在,你个休要强着挡门不让进,难得这东岳娘娘啊,总也与人赐福保太平的。”
说罢便不再逗留多攀谈,对你门口之人稍一颔首示意下,她个随着护佣转身即去了,那阿娇小姐一事不明更一事,追着身后问:
“娘,我这要拜小梅花手做师傅好不好?我便不上狼山寻那铁靴道姑了,就让她个教我发袖箭打梅花针好不好?”
“你要拜师么?那也随你便,只是你要想好了,象着你个小姐刁脾气,人家是否就愿意教着你的?”
母亲头不转转走去,径直抛下几句话头。
只说阿娇大小姐,少女初长情窦稍开,犹是不脱孩童之气,前头得到母亲首肯,后头就接一头拜倒,朝着那居家大师母大磕头:
“小梅花手师傅在上,请受小徒半家子一拜。”
口口声声喊拜师,万未想到她真个来跪师,大小姐鲜鲜衣裙,不管不顾就跪下地,叫着你个居大师母也吃受不起,忙个出手扶:
“啊呀呀,你个小姐,这可怎生好?”
“便是拜师要拜的虔诚,师傅若是不肯收我为徒,我便是不会起来的。”
一半戏文里看来的,一半女说书听来的,阿娇小姐几句歪七歪八江湖调,却也一本正经的惹人好笑。
眼见僵持下,他个小居先生出面解说来:
“啊,小姐,你可知道?你家爹爹曾大人自己可就是行家里手,他个女儿功夫却要再请别人教,恐怕着大为不妥吧?”
“啊,这便师公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谁知阿娇竟就再加一拜,你个师傅丈夫,自然也要敬的。
“啊?这可折杀人的,我可哪受得起?”
拜个男师傅,便有得师娘叫,拜个女师傅,便有得师公叫,小居先生遭你一拜下,手足无措却是扶不得。
此时一边王朗暗自笑,到时不免出面圆场:
“小居先生,居师母,依着我看啊,还请着你们收下我家小姐做弟子吧,我家曾大人也从来由着小姐找人去习武的,大人自己并不大介怀的。”
“啊?是么?小姐便是从来都练武的么?却不知从前又拜过谁为师的?”
江湖之人,最忌门户觊觎,小梅花手先得探问清楚。
“哼,什么拜师不拜师,还不是从小来,爹爹让着他个张三李四手下来,东一腿西一脚的教过我几招,我个正经从未有好好拜个师傅入得门呢。”
阿娇大小姐这一说,原来她个气势汹汹,实在只有三脚猫本事,她个转而求证:
“王叔,便是你也有教过我几招阴阳剑的啊?”
“啊,是,我们一班乌衣卫士多也男子,大小姐教来总有不便的,所以么,小姐若得居大师母梅花手收为徒,我家大人总也欣慰的。”
无意之中被着揭出阴阳剑渊源,王朗总管话语一扯,仍归你个原题上去。
“是么?大小姐若是真个要拜我为师,按说也不是不可的,不过么……。”
小梅花手话说拖延,便有意要让你个大小姐多跪些时候来,不过又道:
“我师祖盲侠故世子门下,自来就有个规矩,这收人为徒必要溯其渊源,随后上报师傅师公首肯了,方可正式收入门下。所以大小姐啊,你要拜我为师的话,我小梅花手这里先允了,不过么,至于你能否真个做得我徒弟,我还要请示下我的师傅半面子,还有师公故世子再说。”
“啊?便是要问了梅花手师公,还有故世子太师公再说么?这便……。”
明着虚套话,她个实来听,阿娇大小姐有所糊涂的,便是你师傅的丈夫叫师公,师傅的师傅又要叫师公,师傅师傅的师傅还叫太师公,这师公也太多了去乱了去。不过她脑子糊归糊,总有一个念头转:
“那我还请教师傅,若我并没有入得你们门下,你个是否也可教我袖箭梅花针的?”
“这袖箭么,出手就是伤人,其实有学也无学的。再说了,这袖箭也不算我独门的,便是那阴阳剑门下,使着暗箭伤人也是多的。”
小梅花手话语一转,直刺你个也会着阴阳剑的朗总管,随后又接道:
“至于梅花针么,原本师公盲侠是为走江湖与人针灸治病使的,不是非要拿着打人来,这要学来必得先学医,却非一日之功的。”
“啊,这便太太请着居家老太太,居大师母居小师母,还有孩子,去到偏厢用茶呢。”
此时里面出来一位仆佣,声称受着主人吩咐,有请居家女眷入里一叙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