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抓箭如同摘叶拈花,实也太过匪夷所思,不仅那妇人看下不信其真,那弩箭汉子也是张口结舌,愣愣声话道:
“鬼婆,我便不是在做梦么?这便是所说的中国王者么?”
白刃刺胸不伤分毫,暗箭突袭信手抓拿,你个一个比着一个神来,那妇人到底唬着慌,忙个跳去与那汉子凑身近,大为心悸话说:
“便说是这位年轻的是中国王者,我个一刀明明刺中了,竟是丝毫未伤着他。我个便只以为他是最厉害的呢,没想到这位更是高手的,竟是一路追我到这里,我个差点就伤在他手里的。”
“啊,哪能?这便两个都厉害则个,我们真个对付他们不得?”
那叫做老鬼的汉子早将弩机弃了,随身之剑拔将出。
“啊,我便一个都对付不了的,何况他两个来。”
那鬼婆妇人身上暗藏多的,早又一柄短刀在手,一指泰佑还问:
“你,究竟是人是鬼?怎个刀也刺你不坏身?”
“哈,我是鬼么?你们一个老鬼一个鬼婆的,才是鬼鬼祟祟真个鬼来。”
泰佑神定气闲,哈哈又道:
“便是奇怪你个刀如何刺不伤我么?叫你明白个究竟便是了。”
泰佑话说这里,便将上衣暗扣松开两粒,胸襟一掀其中赫然,周身软牛皮护甲,当中一块圆圆金质护心镜。
你个果然还是血肉之躯,她个一击不得实在正中块护心牌上,那鬼婆一下悟:
“原来,原来,我却未想到中国英雄也会用得此物来。”
“是啊,便许你忍者使得此物,便不许我借着以防你们暗杀?”
夜间翻检那名天满宫暗藏忍者,其身也是前后护心镜保护,若不是泰佑一击力道,生生将他震伤摔地,难说不就逃脱了的。
“说,你们究竟为何人?到底受谁指使?如何要一而再的暗害我们?”
四公少说废话,猛然单手一扬,飞箭直去掠人肩头,“砰”的透入其后杨树枝干。
“啊。”
幸好你个不想就此伤他,那老鬼直吓来脖颈一缩,脚步后退几乎不稳,扭头身后再看,不待回神便叹:
“这便真个是空手投箭来,我便还大不相信呢,他个竟然真能够?竟然真能够?”
“是啊,我便说他是真的,这位中国李公子白天就使得了,没想到他个这位也是能使得,且个加倍厉害来,我个也是万想不到的。”
两人只顾着一惊一乍,佩服来五体投地,只恨不得与你擦鞋巴结了。
“好啊,你两个既已识了我等厉害,便个老实说明了,究竟谁个派遣来暗害我们?你们若是痛快说还便罢了,若是有违的话,哼哼,休怪我马上手下不留情。”
不怕贼来偷,只怕贼惦记,今朝好似无缘无故与人结下怨,居然有人来追踪刺杀,四公隐隐不安心中。
“哼,这位中国大人,我便老实话与你说了,我们这身为斥候的,为着主人要死便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的,你们便是天下第一英雄,将我们战败杀了,我们也是不会有误主人半点的。”
那老鬼竟也忍者之气,挥手招呼妇人:
“鬼婆,我们这便要死死一块。”
“好啊,老鬼鬼婆,生死在一块,便是一对鬼夫妻吧?”
眼见两人情深义坚,令人不得不生佩服,四公今朝总也见识了你个忍者所为。
正当两下对峙之际,其后一帮武士纷纷赶将来,各操刀剑呼呼喝喝,已将三面去路阻拦了。这天将晨未晨,人家之雄鸡已是“喔喔”啼了,民宅之间却还一片冷清,偶尔几个早起生意人,误撞来此处斗杀之阵,也忙要调头避闪去。
“放下刀为生,不放刀为死,你们别无去路。”
鸟津家松浦家两家武士合兵,一径威逼围上前,四公泰佑心中不忍,无意以死相逼,索性退后旁观了事。
“慢着,我便有话说。”
鬼夫妻两人后背互靠,被迫步步退去河滩,眼见已是绝境,那老鬼忽个将刀高举,将话喊出圈外:
“中国英雄,你个果然天下第一,我们后会有期。”
你个径直高呼,反转便是抽身,男女二人同时出手,撒菱四面八方,围攻武士避之不及,纷纷抬臂掩面,难免中伤啊呀一片。趁此档口栽身而下,男女同时一头扎河,“嗵”个水花四溅投入,眼见衣色花花顿时无影。
“啊,休叫跑了,快放箭。”
那武士也非吃素,随后投枪纷扎,跟着一阵弦绷弓响,箭雨嗖嗖密集河中。
“快看,起来了,起来了。”
所隔不久河里氽起一物,花花色彩正为那妇女外着之衣,不过早也金蝉脱壳,并无有人随之浮出。
“哈,果然不愧为忍者,陆地水中无不本事,他们就此潜逃了么?”
今朝几次三番见识,这斥候忍者狡诈坚毅于一身,四公也为着大钦佩。
“看,是出血了,肯定伤着了,快些再箭射,休要叫着跑了。”
谁知一丈开外河面之上,再又红水泛起,看来下河之人终有不及,遭了箭伤难说。
于是又是一阵乱箭,河中始终未有动静,只见那红水漾漾开来,浓浓淡淡竟也不绝,有人忙又投枪去扎:
“这便可能已经死在底下了,一时浮不起来,快些个拿网来兜。”
既有建议出,武士们也个能干,立马敲开几家河边户,强讨得网来一用,一网下去兜河底,罩住那红水出处就用力拉,只可惜手重网轻,线网收上无份量。抛网出水面,除了烂藤破筐就是瓦片块,别说是个人,便是个人毛都未寻见。
“哎,怎会呢?他个明明有人出血了的。“
叫着凶手逃脱全无功,那些武士便是白养了的,多少心有大不甘,忙着又是一网紧着撒。
“哎,还是没个什么来?竟是让他们跑了么?”
将网上拉就觉着,照例一网空空也,不待出水面就丧气,出来水面更叫人傻眼,除了一些小鱼虾,便是一些瓶瓶罐。
真个好奇怪,这人便是带伤逃了的?如何别处又不见冒血出?网中零零碎碎连泥水,分明沥沥红色,四公便是一眼尖:
“啊,你们看,这便是了。”
网中活的鱼虾死的垃圾,其中一个小瓶大玄机,居然断断续续滴红水,有人忙去拣出看,分明其中血色。
“哈,原来是,这忍者真个无所不能狡猾的。”
眼见那武士也领悟,将瓶放到河水里一比试,果然又个不少漾漾红水漂,大家便是通通上大当了的。
“快啊,快啊,快些去追,他们也是逃不远的。”
这人下河就卸衣,将着裹身和服累赘去,随后防身的药瓶有意打开,制造出你人受伤仍在原地假象,他个暗渡陈仓早出溜,潜水一程老远,至此众人开悟,忙着沿河两向追击去。
“想不到啊,这忍者,居然能有这般算计。”
此情此景原地叹,四公对于日本武者,心中自另有一番改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