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秃发树机能召集手下鲜卑各部大人正在武威城里议事。众人正在讨论蜀晋两国大战时,忽报凉州刺史杨欣来到。树机能等人与他一番寒暄后方才问道:“我看杨大人神色匆忙,不知为何事着急?”
此时虽已是夏末,但武威的气候依然沉闷燥热。杨欣用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后才答道:“在下听说蜀军势大,连连获胜,已经拿下长安,逼近潼关了。如今我凉州孤悬大晋境外,归国无路,若蜀军来伐,怕是难以保守了!在下为凉州刺史,为国守土,每念及此,总是寝食难安啊!”
树机能闻言哈哈大笑道:“杨大人所言差矣!那蜀军虽是连战获胜,但又岂有能力来侵犯我凉州?纵然那刘谌不知死活来捋虎须,我鲜卑勇士也会让他来得回不得!”
杨欣闻言脸上露出干涩而讨好的笑容回应,心里则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有鲜卑人撑腰,岂怕蜀军来犯;惊得是听树机能语气,好像是把凉州视为己物了。
而树机能手下头号猛将,鲜卑族中有名勇士若罗拔能亦道:“那蜀军借他两个胆子又安敢来犯我凉州?有我家大王和十万鲜卑勇士在此,杨大人只管安心就是。”
杨欣感激道:“谢大王庇佑在下!但在下有一言相告,如今蜀军一力攻打潼关,短期内怕是难以兴兵来犯凉州。但万一两国战事停止,蜀军则必然回师,到时他们就是倾尽全力来夺取凉州。大王纵是不惧,但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还是得不偿失啊!”
树机能闻言后眼珠转了好几圈后才道:“杨大人所言有理,不知你有何见解?”
杨欣则慷慨激昂道:“依在下看来,大王何不先发制人,趁蜀军筋疲力尽之际从后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呢?于公,大王虽是异族,但名分上也是大晋臣子,如今国家有难理当出手相助;于私,大王此举不仅能一举消除蜀军日后的危害,而且还能立下大功,到时朝廷必有重赏,就是让大王世袭永镇凉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这个嘛!”树机能虽然不惧蜀军来犯,但也不远主动去招惹蜀军,但杨欣刚才那最后一句话还是深深地刺激了他,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最信任的谋臣拓跋韩且万能:“_4460.htm不知拓跋兄弟对此有何看法?”
长得尖嘴猴腮但满脸阴鸷的拓跋韩且万能显得早有主张:“杨大人所言很是有理!如今我鲜卑按兵不动的话,最后无论哪方得胜,我们都讨不到好!唯今之计必须要选择一方来相助,但这选择则是要万般慎重,万一选错了,那鲜卑以后必然是战火连绵,狼烟四起。目前看来蜀军虽是连胜,但毕竟国小民少,长期黩武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大晋目前虽然战局不利,但其根基深厚,不久后必然能卷土重来。因此小人建议大王连晋灭蜀,以显我鲜卑忠勇之名,保我鲜卑万世基业!”
树机能听得摇头晃脑道:“言之有理!传令下去,全部整军备战,我军即刻出兵相助大晋讨贼!”
韩且万能连忙劝道:“大王不可如此!大王虽有救国之心,但不奉召出兵就是谋反,即使获胜的话,天子心中也必然不喜!不如暂且整军备战,待天子下诏来宣再出兵不迟!”说完,他还饶有深意地看了树机能一眼。
那树机能虽然外表粗豪,但也是一圆滑之人,见到他的眼色,心中略一思索,已是明了:是自己莽撞了,待到晋国撑不下去,主动来寻找自己帮助,那时的名声和功劳岂不是比现在这种自愿出兵的情况大得多吗?于是,树机能听取了韩且万能的意见,命令大军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征。
说来凑巧,半个月后,羊祜帐下谋士郭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武威,先私下拜见了刺史杨欣,在得知鲜卑有意出兵相助后,大喜道:“如此一来,我此行定不负羊公所托了!”
在后来和树机能会面时,双方一拍即合,郭猎代表朝廷承诺只要鲜卑出兵,在破蜀后,就令其永镇凉州,为国戍边,世袭罔替。树机能大喜之下一力答应,随后就祭旗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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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军在潼关下一筹莫展之时,忽有李球遣人来报:鲜卑大王秃发树机能领兵十万自武威杀来,一路上攻城夺地,少有阻碍,连下金城等陇西诸郡,而李球闻讯后,不及等待,率领部下五千人马星夜赶到天水城防守。如今鲜卑围城甚急,望太子即刻出兵相救。
诸将闻讯大惊失色道:“鲜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呢,而且还这么快就打到了天水呢?”
那送信之人答道:“诸位将军不知,那凉州诸郡守将大多是以前晋国将领,无奈之下才赞投我军,他们一见鲜卑兵到,都是开门迎敌,而我军将领所守之地都因寡不敌众而且措手不及才全部失陷。李将军闻讯后派小人即刻来报,然后亲率人马从散关去守卫天水城了!还望殿下速速发兵去救,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刘谌命人带这个劳累不堪的士兵下去好生休息,恨道:“这鲜卑蛮夷真是可恶,早不反,晚不反,现在这个时候来起什么哄!”
宁随淡然笑道:“此事不足为奇,必是羊祜使得手脚!不过他这也是礼尚往来,我军先邀吴国出兵,现在他也请来鲜卑助阵,这下双方互不相欠了!”
姜维严肃道:“殿下,羊祜这一手玩得漂亮,乃是攻我之必救,否则陇西糜烂,局面就不好收拾了,弄不好我军腹背受敌,那时就举步维艰了!”
张翼也道:“是啊,如今陇西诸郡都被鲜卑拿下,而我国精锐人马大多在此,鲜卑在后方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如今后方不宁,我军如鲠在喉,不仅粮草安全被威胁,而且益州重地更是暴露在鲜卑马蹄下。还是要早出救兵啊!”
刘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上前握住姜维的手道:“大将军,看来出兵救援之事还是要拜托你了,你久镇西方,习练蛮夷性情,且德高望重,此去必能成功!只是又要大将军跋涉千里,我心里颇是不忍啊!”
姜维须发皆张道:“太子不以老夫年迈愚陋而委以重任,老夫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死以报国恩!殿下就在此等候老夫平叛回来再一起打下潼关!”
刘谌却显得不满道:“大将军此言不中听啊,难道你平叛回来,我还打不下潼关吗?”
姜维忙谢罪道:“老夫一时失语,绝无轻视殿下之心,殿下明鉴!”
刘谌开怀一笑:“我乃戏言耳,大将军何必当真!”
随后,经过一番议论,刘谌下令以姜维为主将,张翼,胡济,霍彪,马义,吴乔,文鸯,文虎七人为副将,领兵五万前去救援天水并平定鲜卑叛乱。?城胡博的一万人马和李球的五千人马也都划给姜维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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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羊祜在郭猎返回后,就一直认真留意蜀军大营的动静,这日终于见到蜀军大队人马拔营往西而去,这才掀髯喜道:“这必是鲜卑出兵的消息传来了,蜀军后院起火,这才回师救援了!传令,唤众将前来议事!”
在众人到齐后,羊祜道:“如今联络鲜卑之事已经实现,方才细作也回报,蜀军派了不下五万人马回去救援了!这下蜀军暂时是不会再来攻打潼关了,就算来打,也是力有未逮了!因此,老夫准备亲自带领大军前去邓县了!但潼关重地,也不可轻忽,还要留兵防守才是!”
众将一齐拱手:“请将军下令!”
“好!陈骞听令!”
“末将在!”
“命你为潼关守将,统领两万,不,三万人马镇守,若是有失,提头来见!”
“末将遵命!”
“张统,乐肇!”
“末将在!”
“命你二人为守关副将,协助陈骞守关,不得有失!”
“得令!”
“其余诸将,随老夫一起去邓县,马上去准备,明日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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