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爱与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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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魔界的三皇子,下任的储君,朗迪斯&8226;玥&8226;赫科洛。我的父皇是魔界的帝君——魔帝,而母后,魔界的第一皇,是妖精族的公主。可惜,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与世长辞了。在我模糊的记忆之中,只记得她那温柔而带着点哀伤的微笑。我知道,母后是爱着那个一直在看着远方的男人——我的父皇的。然而,我也知道。父皇对母后的爱,并不等同于母后对父皇的爱。但是,母后却一直默默守候在父皇身边,无怨无悔。

  “朗迪斯,身为王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所以,你一定要找到真正能够陪伴你的人。总有一天,这个人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的。在那之前,请你一定要努力让你可以强到足以保护那个人。”每当她用那柔和无比的悦耳嗓音对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现在想想,纤弱善良的母后,大概是想教给我,一种叫做永恒的信念,以及,一种无悔的爱吧。

  母后去世的时候,父皇去了天界。连母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那样,等到他回来时,母后已经安葬了。

  我,一直呆在母后身边,守着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前来吊唁的人,我只是沉默不语。因为我知道,他们在背后笑着,策划着应该推立哪一位受宠的子成为第一皇。我甚至知道,母后是被人用咒术害死的。然而,我忍着,在众多居心叵测的人中,我一直看着远方。我在等着,那个男人,那个母后爱得无怨无悔的男人。

  最终,父皇回来了,他的形神很憔悴,我走过去,对父皇说:“母后死了。”

  父皇头也不抬,只是“哦”了一声。

  那一刻,我为母后感到悲哀。

  母后,你为这个魔宫贡献了自己的青甚至生命,结果,就连你爱的男人,都抛弃你了。

  我却立了一个誓言:我将来,绝对不立侧室,我只要正。只爱着那个正,绝对不会让她哭泣,绝对不会让她有着母后那样哀伤的笑容。我一定会,好好地宠爱着那个人,直至我们的生命都结束。

  那一年,我八岁。

  十八岁,整个魔界在为我举行成人礼的庆典。父皇更是当着所有国民宣布了我是储君,当即,举国欢腾。

  我立在高塔之上,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国民,忽然间,想起了母后的话。一瞬间,我觉得,他们离得我那么远。欢腾声慢慢地远去了,我的耳边只响起母后的话:“王是孤独的!”

  “王是孤独的!”

  “孤独!”

  “孤独!”

  头一次,一种莫名的空虚从我心底生起。

  在皇室的宴会上,很多名嫒淑前来邀舞。她们长得都非常端庄丽,穿着华丽的宫装,戴着闪耀的珠宝,她们的笑容如出一辙,娴雅温婉,只是,我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们的脸,无一不在我脑中换成了母后的脸,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要逃离。

  在我成人礼的第二天,我主动向父皇请求加入军队之中。为的,只是逃离魔宫。

  然而,我从没后悔这次的决定。因为,我遇见了她。

  很难形容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孩,但她就是给我一种独特的感觉。让我觉得,她可以和我一起飞翔,一起齐肩并进,一起看着同样的风景……所以,就在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向她求婚了。

  可是,她并没答应我。父皇也在此时将我召回魔界。

  我们,一别就是两百年。

  再次相遇时,她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了。然而,不管我怎么表白内心的情感,她始终不肯对我的情感低头。她总是,低着头,咬紧下唇,带着言又止的眼神。

  我,一直在追求她,就算知道她是敌人,她是间谍。我仍然不肯放弃,因为我知道,就是她了。除了她,没有第二个能够让我如此痴迷了。但是,就在她血洗魔宫的那一刻,我才惊觉,我根本一直都是在灌输自己的情感给她。

  我根本,没有顾及到她的情感。也根本,没有考虑到她的难处。我只是,在拼命地去爱。

  失去她的那一瞬,我觉得,即使整个世界都毁掉,也无所谓了。

  然而,世事却是难料的。她没死,而且,她就是一直和我对战的天界的天军统帅。

  我不想,再次失去她了。失去她一次,我也死了一次。已经受够了,已经够了。魔界也好,天界也好,变成怎么样我已经不管了。我只要为自己活一次,我只要她。

  然而,她再次背叛了我。

  她根本没有爱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是这么的爱你,为什么,你会如此待我。我是如此爱你,渴望着独占你,只要有你,甚至不惜和整个世界作对,为何我的心意一直没有传递到你的心里。为何……

  我爱你,洛伊丝。然而,我更恨你。我恨你是因为我爱你,我恨你有多深等于我爱你有多深,告诉我,为何背叛啊,告诉我,在我杀死你之前,告诉我这个答案,为何你不能爱我……

  为何……

  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爱而已……

  为何会如此艰难,为何会如此痛苦,为何爱人,这么的难……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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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迪斯,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淡。

  我知道,他一直在找寻杀我的理由。我,做过杀手。对着如此熟悉的杀气,我又怎么可能会忽略呢。

  我,洛伊丝&8226;萨拉&8226;冯,天界的修罗,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伤害了眼前这个深爱着我的男子。一个优秀的,温和的,有如月光一样的男子。

  是的,他就如一道淡雅的月光,投在我的身上,影射在我的心中,慢慢地,洗去我内心的铅华,化去身上的血腥,让我回归最纯粹,最原始的状态的人。

  也是,我最爱的人。

  朗迪斯,爱你,是我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即使当过短暂的洛伊丝,我还是修罗,那个被诅咒的忌之子。也许,众人所说的是真的,我是不祥的存在。不然,又怎么会把我心中的月光,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你知道吗,就算手染鲜血,我也不愿看到你,玷上一丝丝叫做憎恨的污点。朗迪斯,在我心目中,你是完的。

  可是,我把你弄成什么样子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朗迪斯,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变成这样。不会有着憎恨的眼神,不会有着被爱所困的痛苦,也不会如此憔悴。你将会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风雅潇洒的魔界三皇子,可是,上天为何让我们相遇呢。为何,让我你,也为何,让你我呢……

  朗迪斯,你沉睡了三百年。足足三百年了,我还打算一直等待好几千年,好几万年,就像父皇等待母后那样等待的时间。然而,你醒了。可是,你为何醒呢。我是如此渴望着你的苏醒,却又如此恐惧着你的苏醒。因为,我知道,你的记忆,也将会随着你的苏醒而苏醒的。

  我,害怕被你憎恨。

  我害怕,你那双银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我看。我害怕,那双闪着杀气的黑眸,我更害怕,在你面前,泄漏了自己的底牌。

  我宁愿让你憎恨,也不愿意把你让给苏姗娜表。只有憎恨,你的整个心思,才会占满了我。你的眼神,思绪,血肉,每个细胞,充满的,都是我。

  这,才是我想要的。就算,这样被你杀死,我也心甘情愿。

  朗迪斯,我曾经,无数次想质问沉睡的母后,为何她要赋予我生命,为何要赋予我这个充满诅咒的身体,为何要舍弃自己来诞下我……太多太多的疑问了。然而,在我得知自己的孩子失去的那一瞬,我忽然,憎恨着,为何生存下来的是我,而不是我们的孩子。

  为何,生存下来,独活着的人,是我……

  我的孩子,我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头发和瞳孔是什么颜的,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她的声音是如何的,她的嘴巴呢,眉毛呢,耳朵呢……我都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她就消失了。

  我杀死自己的孩子,我杀死了你,我为何不杀死自己……要独自一个人活下去,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你知道吗?要抱着未知一直在等待,是多么的难熬,你知道吗?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了别的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你知道吗?

  可是,这种痛苦,是我自找的。

  这个结果,是我自己期待的。

  都是因为我……

  全都是因为我……

  要是我,消失就好了……

  要是我消失的话,朗迪斯就不会如此烦恼了,要是我消失的话……

  所有的人,都会高兴的……

  消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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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从她紧闭的眼睛里,滑下了泪水。

  这个,他最爱的人,朗迪斯看着修罗,最终,他还是让她流泪了。不,说不定,她早就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流泪了。下意识地,他伸手为她抹去泪迹,可是,很快地,一滴,两滴,泪水接着往下流淌,无论他怎么擦拭,她的泪仿佛不会停止一样,持续流淌着。

  “洛伊丝?”他轻轻摇动着她,试图唤醒她。

  然而,她却睡得很沉。无论他怎么摇晃她,怎么呼唤她,她都只是沉沉地睡着。晶莹的泪水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就如初升太阳下的露珠一样。

  “泪水,止不住……”莫名地,他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扶起她,轻拍着她的脸,“醒醒,洛伊丝……”

  她仍然睡着,珍珠白的脸颊闪着玫瑰的光芒,瓣般樱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缓慢地徐徐地呼吸着。只是,那双璀璨的金眸一直没有张开,泪滴,有如断线珍珠一样,滴滴落落地滚动着,丽而怜人。

  “洛伊丝,你怎么了?”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说道,“你是在吓唬我吗……喂,开玩笑也有限度啊,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呢,你想反悔吗?喂……”

  她依然没说话,只是不断地流泪,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肩头。

  “魔动越来越弱了,洛伊丝……”他惊恐地发现她的心跳跟着变得弱起来,“难道……”

  难道……她将自己的心封起来了,不行,这样下去的话,洛伊丝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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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朗迪斯真的可以忘记以前发生的事,和公主重新来过吗?”华莲看着半坐在上的轩煦,道,“看来他真的很爱修罗呢。”

  “不是忘记。”轩煦垂下眼睑,道,“要忘记圣战遗留下来的那道伤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把它埋在心底,埋得越深越好。”

  “靠着交易而换取的联系,脆弱得不堪一击啊。”北斗边帮轩煦换绷带,边道,“与其这样,不如干脆告诉他她爱他。修罗在这种事上,特别的犹豫不决呢。”

  “要怎么告诉他?”轩煦苦笑一声,道,“三百年前的那一箭是为了用独角兽曼彻菲尔的角将他封印起来,不好意思啊,如果不将你杀死,我就取不了胜利,而你,也会因为古老诅咒而备受折磨。所以,杀死你对我们二人都好,那样吗?”

  “况且,”华莲握紧双手,“况且,要修罗对朗迪斯说出,他们的孩子在圣战的时候去世的消息,对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修罗来说,是一大打击啊……”

  “轩煦,我要动手缝合你的伤口了。”北斗拿出一根长长的细针,插口道。

  “咦,等……痛……”

  “要我说,”北斗边忙活着手里的工作,边道,“畏畏缩缩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话,只会让误会越变越大的。到时,就算有心想去弥补这道鸿沟,恐怕也有心无力了。”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轩煦,道:“你的问题,也是呢。”

  轩煦一愣,随即笑道:“啊,你说教的方式真的很婉转呢。”

  “呵……”忽然,静静地在一旁的缙凤笑了,“总觉得,你说这话的感觉有点像某人……”

  “谁?”

  “斯蒂芬公主啊。”

  “拜托!不要害得我起鸡皮疙瘩了……”

  “呵呵……”

  “哈哈……”

  轩煦也跟着笑了起来,但那笑中,带着苦涩、不安和些许的无奈。得知真实的冰矢,在那时失踪了,而殿下……

  忽然,朗迪斯抱着修罗冲了进来。一向爱好齐整的他没有束发,也没有披上衣,甚至赤着脚。

  “我需要别人的帮忙。”他把修罗放在椅子上,看向众人,“洛伊丝出事了。”

  只见坐在椅子上的修罗依然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而莹莹的泪水,正源源不断地从眼里滚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