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重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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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的印象没有差池的话,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如阳光一般漂亮的男人,正是他临走去台湾演出的时候被我一声不吭丢下就是整整五年的一位大师级魔术师——同时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当代风神。Silvenica,银枫,那是他的中文名字。此时他一边玩弄着脚下的棉布拖鞋,一边懒洋洋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投降了。”我连忙举起双手无奈的承认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有负罪感的。”

  当初我把他托付给我的钥匙放回他的房子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跟随了我好多天。

  他轻轻的舔了舔那单薄的双唇,露出一个凄惨而邪媚的笑容。然后,猛地,飞扑过来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把我和他融化在一起。“你这个小妖精!知道我等了多久吗?现在我的房子发霉了,我的心被挖空了,这就是你想要得么?我那么努力的塞进你的记忆里,证明我真实的存在过。想着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来,会不会因为我而回来?你从没有离开我的视线那么长的时间,原本以为我没了你也可以那么正常的活下去,结果我错了,我还是那么犯贱的、期期艾艾得在这里等你回来。”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养成了咬人的习惯,我只感觉肩膀一阵揪心的疼。正当我要发作的时候,一股热流却湿透了伤口。那么用力的,镶进我的身体。

  我知道我再也生气不起来了。

  “呐……”我揪了揪他的衣角,“再哭就不漂亮了。”

  但是枫没有做答,我感觉到他靠在我的肩膀均匀的呼吸着,双手还是死死的从后背抱着我,就像是抱着他的玩具娃娃那样,睡着了。

  枫,你要是等累了,就休息吧。

  新年过后,漂浮在坚利亚帝国上空的愁云惨雾还是一点也没有消失。停顿在广场啄食的鸽子看起来更像穿着白羽毛的乌鸦,看不见和平的象征,同时也没有战火的预报。马路上的车辆更多了,于是街道上的行人更屈指可数。天空中偶尔添加了几架轰鸣的私人直升机,这是这个新时代的富贵标志。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种忙碌之中带着恐慌。这种恐慌就像枭枭而起的汽油般,挡住了阳光。

  八档电视的频道越来越少,甚至红的除了睡觉每秒钟都在摄像头面前的枫居然也闲在家里。现在国人把大多的时间都在经济和科学上,尽管学校还是开放公立的,但是显然科目的要求有所增加,课外的科目甚至一落千里。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我回到得是中国老家;无论是天才还是鬼才,在膨胀的人才市场的人群里,依然面临着失业的危机。

  有一天当我无意中听到某家大企业倒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同样的问题也摆在我的面前;

  约翰在近期并没有和我联络,包括那六个“绝世”集团的总裁会会组的糟老头子也没有了消息。原本以为一回到国就要面临从前那繁琐的工作生活,现在的生活反而一下子跌入了平静的深渊,让我清闲得无法有一丝抱怨。

  “没关系,我的小叶子,我会养你的。”枫笑嘻嘻的对我说,当时他看见了我对着刚买的手机发呆,上面写着约翰的电话号码。他吻了吻我的头发继续说:“这样闲着不好么?”

  “坐好了,坐好了。”我把枫的早餐推给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我还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这样坐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他也有着灿烂的笑容和声音。面对这样的改变,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急躁起来。“我不喜欢没事情做,况且……”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况且什么?”

  “这样的生活让我没有使命感。”我把后半句话接了上去。

  枫的表情显然很讽刺:“老天,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你不需要拯救地球,第二,你也不用代替某某惩罚某某。你都已经是个富翁了,工作是不需要的——”

  “告诉我关于那个魔物的事情吧——厄——我想知道精确的——越详细越好。”

  从我看到新闻起的第一天起,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我非常想见识一下这个闹得人心惶惶的魔物究竟是什么样子。

  “看起来你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他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吐司,口气更加的讽刺:“噢,你知道不死鸟吧?秦国时代就开始盛传着的一个传说,据说秦始皇的世世代代都在疯狂的寻找着那只鸟。那其实是风之精灵西路夫变成神的时候被人目睹而发了疯似的传闻,虽然那都是上古时代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人类给记载了下来。于是西路夫就成为了传说中的不死鸟——还有人说他是朱雀,可是西路夫的的确确是一只风系的精灵。那个传闻传得近乎真切,可惜越传越糟。当时三个系的精灵都在各地接受成为神的仪式,这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过程。但是两个身经百战的火精灵和风精灵族长并不和谐,也不过是打打闹闹,两个精灵在升神的路上闹了起来。西路夫被火精灵伊夫里特放了火,浑身燃烧着,但是他的羽毛无比的坚韧,伊夫里特也没有下重手,着火的羽毛丝毫未损。于是西路夫为了不耽误时间,带着燃烧的身体赶到了天上。他掉落的羽毛被认拾到,由于西路夫已经有了不死之身,无论任何手段都无法伤害这根不断再生的羽毛。于是一个荒唐的传说就这样开始了。”

  “事情还不到此为止,伊夫里特也没得到任何便宜,他被西路夫的旋风刮得团团转,一瞬间,风雨雷电其其向他招呼。同样西路夫也只是调皮的心态,于是伊夫里特很轻易的就穿过雷雨,的回到了天上。很可惜又有一个多事得人类把这段事情记载了下来,于是就有龙王施云布雨这段荒谬的传说。但是伊夫里特依然很享受这样的崇拜,于是他就假戏真做那样,开始造福农田。事情就是从西路夫的不死传说开始的,几年前一支军队发现了死去的一个魔手中用独角兽的角做的枪,他们用各种手段对这个角做实验,并且发现什么都不可以伤害它。”

  “然后他们就把不死鸟的羽毛和独角兽的角给混为一谈?”我几乎对这段故事听得入迷了。

  “是的,其实独角兽的角很特别,几乎吻合不死鸟的羽毛,却没有那么强大的再生功能,只要用独角兽本家的鲜血,这支角就会立即溶化——所以独角兽们永远不会出现内战的情况。对了,你还不知道独角兽是光精灵吧?光精灵没有四大元素精灵那样多的人口,他们近乎绝迹,在精灵界里,有一条路,叫做‘光之路’,那是他们栖息的唯一的地方。当然,在相对论里肯定还有暗精灵的存在,他们的人口更少,住在精灵界底下最深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叫做‘深渊’因为只有那里有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热量包围着,而暗精灵非常需要这些。”

  “研究院找到得独角兽角因为被魔使用太久,他们几乎同化了,于是,就在科学省异想天开的制造出‘不死药机器’或者‘万能药机器’而向魔化的角注入细胞的那一瞬间,悲剧就发生了。光精灵遇到黑暗的力量就会发疯,所以说,现在出没的这个令国冰冻三日的妖怪,实际上只不过在发疯。他寻找着可以令他不痛苦的血液——这也是他被魔化以后的主食,血液就像安定剂,同时也是鸦片。这支角被魔的思维控制着,他完全没有意识自己再干些什么恐怖的事情。因为他不死,所以当研究院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他,想要杀死他,都成为了徒劳。他被抓的次数一次比一次稀有,最后几乎已经没有被抓住的可能了。”

  “那么只要得到光精灵的血,这个害就会死掉?”

  枫露出了赞许的表情,然后又严肃起来:“答案是肯定的。一旦独角兽的角碰到了细胞,这些细胞就会立即生成一只新的独角兽。因为独角兽不能生育,这是他们形成的唯一途径。最重要的是——一只独角兽如果没了他的角,或者流血。他就会死。如果一定要消灭现在发疯得独角兽,就意味着至少要牺牲一只独角兽。”

  正当这场早餐的传说逐渐升温的时候,手机很不适宜的插了一脚进来,把我后面要问的话都给堵回去了。

  结果我发现来电的是约翰,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是的,总理大人?”这句话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来。

  “噢,很荣幸,很荣幸,你的电话号码还是没有变,也没有搬家,这样省去了我很多麻烦。哦,我现在正在你家的门口——”与此同时,我已经听到了来客猛按门铃的声音。不过有一种更大的杂吵覆盖了它,我猜想那应该是直升机。

  当我拉开门,我就看见堆满微笑的约翰举着他的总理ID遗憾的说;“不幸的告诉你,你家附近发生了命案。”然后他又笑得更深了一点。

  约翰的身后不仅仅是一架直升机,而是一整个队伍。此外还有三辆警车,大概十八个穿着军衣的警察以及些许白衣仵作。大多人就围在我家门前那条必经的小路上,周围贴上了黄纸条,雪地里就像被掘了一个巨大的洞,不难看得出那就是这次得受害人。

  约翰走上了阶梯,使我看得更清楚了一点。

  这是我五年以后第一次面对面地看到约翰,这个记忆里肥胖到抽脂手术都束手无策的总理在五年内猛然消瘦了一圈,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皱纹,金的头发掉了不少,还夹带着显而易见的白头发。他的眼睛深深的凹了进去,鼻子也塌了,脸异常的苍白。现在的西装对他来说还是小了一点,有几颗扣子还不能打上。他的肚子瘪了点,但是他的肩膀就显得更加得宽长。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嘴角永远带着疙瘩的笑容,纵使不说话也能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可惜在我的逻辑看来,他仅仅是从一只大山猪变成了没毛的老猩猩。

  这时候,约翰的身后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然后一个戴着红围巾的少年走了上来,人群又像面团那样挤在一起。“还是老样子。”那个少年说。听到这个声音,我猛抽一口凉气,我设法控制自己,手却在颤抖着。这把声音异样的熟悉,我发誓纵使只是叹息,我也能认得出来。

  那个少年摘下了口罩,把围巾向下拉了拉。当我终于穿过约翰的肩膀看清楚他的脸,我发现他的眼睛里也有着和我同样的震撼。他愣了愣;“哦——你——厄——欢迎回来。”他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可是和不笑一点区别也没有。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是谁来了?”

  又一次面对面的枫和约翰似乎对对方丝毫印象也没有,倒是对少爷——伊智集雨璇表现出一副似曾相识的表情。

  “你的情人?”约翰揣着笑问。

  然后他同时遭遇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白眼。

  “哦哦,我知道了,不问了,不问了。”然后约翰又转向少爷,贼贼的眼珠子飞快的转着;“我原本应该在电话里就该说的,叶几个星期前刚回国,已经回到机关的岗位了。现在她当任你的助手,这不是一件大事,反正你们俩迟早会碰面——”

  “我明白了。”少爷冷冷的打断他,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我:“那么你现在是上班状态吧?过来帮忙,或许你能看出什么。”他朝我招了招手,并且把一件白大褂,一双手套以及一个口罩包在一起丢给我。接着他指向跟在我身后的枫,声音更冷了;“这个人就不要靠近了。”

  面团一样的围绕在杀人现场的人群不约而同的给我让开了一条小路,我这才看清楚人群里究竟在干什么——解剖——对,几乎是立刻的,仵作熟稔的把死者的肚子割开,把内脏全部瓶装起来,就像把一部车分解成零件那样,整个尸体全部散落成碎片。此外,更重要的是,那群白衣人正一丝不苟的检查雪地上的脚印,拍好了照片以后,更加小心翼翼的、原封不动的把死者附近的积雪封袋检查。

  有个摄影师把洗好的照片递给了我,然后又递给我一个放大镜。死者的形象可以说得上是糟糕,至少比起生前一落千里。血液被抽干了之后,死者的皮肤就变得又皱又黄,整个人就像被缩水了。他的眼珠正如泄了气的皮球,舌头平扁的像一张白纸,一个壮汉,转眼就成为了一具饿死的穷老男人的模样。

  所庆幸的是他也不什么善男信,工作人员发现他刚刚抢劫了一家餐馆,身上的钱一分也不少,纸币上还透着油脂。

  “在丛林里。”我耳边突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枫假装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我手上让人恶心到麻木的照片和报告,又重复了一遍;“我看见了那个小家伙,就在丛林里。”我发现他连嘴唇也没有动过,脸上还是保持着他特有的微笑。“往左看,他现在逃进你家的园了。”他继续说着。

  我顺从左边的方向看了过去,雪地上诡异的陷下了无数个小洞,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动着。我家身后的那棵榕树引起了动,有些积雪掉落下来,最后砸在了青蛙雕像的头顶上。

  我沉默的别过头去继续我的工作,然后再也没有看我的房子一眼。

  不久,约翰的部队开始一点一点撤离了现场。直到最后一架救护车准备开走的时候,约翰递给我一叠文件,里面注明了机关的新基地以及我的分配工作表。少爷仅仅是口述了他新的工作电话号码,也上了车,在小路上一巅一巅的远离了视线。

  “我们要去看看那个小家伙么?他似乎还没有离开。”

  “不用了,”我叹了一口气;“那其实是恶魔。”

  假扮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