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爹爹年轻时在外面闯荡过,经历了一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你们也别多问了。总之为了治好眼睛,我们在黑河村等了二十年,这是最后的希望。”
叶言安偷偷撇嘴。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
……
第二天一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将睡梦中的小九吵醒了。
“啥?小九不去上学?!”是细狗惊讶的声音。
“那咱们都去上学了,谁陪小九玩啊?”是铁头担忧的声音。
“都轻点声,别让小九听到,她会难过的!”是金宝体贴的声音。
“走走走,去练武场吧,可别迟到了!”
几个娃娃压低声音,边说边出门了。
小团子咧嘴一笑,翻个身撅着屁屁继续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小团子自己爬下床,哒哒哒来到厨房。
芸娘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盖房子请的帮工和工匠每日要包一顿午饭。
做体力活的人饿得快,芸娘都是早早就开始准备。
因为有外人,午餐不能出现不该出现的食物,就是普通的粗茶淡饭,饶是如此,经过芸娘的巧手烹饪,总能让大家吃得很满足。
芸娘看到睡得迷迷瞪瞪的小九,轻声笑道:“小九儿醒啦,娘亲给你准备了早饭哟。”
小团子摸摸小肚肚,“阿囊,窝饿呐!”
芸娘笑着将小团子抱到小板凳上坐好,又将香喷喷的鸡蛋面端了过来,小团子正准备大口干饭,才想起还有事情没做。
“阿囊,洗洗!洗洗!”
芸娘一愣,顿时笑了。
以往都是小文小武早上帮小九洗漱,今日两小只上学去了,她也给忘了。
芸娘帮着洗漱好后,小团子等不及梳头发了,马上埋头呼噜呼噜吃面。
芸娘趁着她吃面的功夫,帮她把头发给梳好了。
小九吃饱后,哒哒哒跑出厨房,来到院子。
院子里,叶言安正全神贯注地做最后的调试工作。
小团子偷偷溜出院子,扒拉着小短腿往练武场跑去。
她很想知道哥哥们是怎么在桌椅板凳都没有的练武场上读书的。
她实在好奇得很。
等小团子来到练武场的时候,课已经上一大半了。
孩子们头顶太阳,按照练武的队列席地而坐。
有的屁股下垫了一个蒲团,有的垫一些稻草,有的啥都没垫……
每个人身旁都放着一个不小的容器,有的是木盒子,有的是簸箕,甚至有的是铲子?
里面无一例外都装着细沙子。
赵夫子坐在孩子们对面,身前放了一个矮几,矮几上放了几本书,还有一把戒尺。
矮几旁边也放了一个大大的木框,框里装着平整的沙子。
因为是第一次上课,不少村民站得远远的瞧。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赵夫子教一句,孩子们跟着念一句。
稚嫩的读书声给黑河村增添了不一样的气息。
在村民们听来,这是一种神圣又高雅的声音,飘飘渺渺,如同仙乐,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大家脸上的表情骄傲又激动。
“娃娃们念得真好啊!”
“可不是?这读书声就是好听!”
虽然他们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们欣赏。
谁能想到,他们这些泥腿子生的娃娃也可以读书识字了。
关键还不用出束脩。
里正说了,祠堂里还有余粮,就把余粮当成全村娃娃的束脩。
他们平日里只需给夫子送给瓜果蔬菜就行。
里正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黑河村也该出几个读书人了。
小团子走到里正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里正低头,惊喜道:“小九儿来啦?”
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小九伸出小手指了指清一色的男娃娃,“吕娃娃嘞?”
里正一愣,连忙解释,“小九问为啥没有女娃娃?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想着小九儿是要上学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咱黑河村自己的村塾不分男女娃娃,夫子都会教!可就是没有一家送女娃娃过来!”
“为神马?”
里正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回去说!免得你阿爷阿奶听了心里难受。”
小团子点了点头。
“他们都说,叶家的叶言兰就是读书读魔怔了,才做出那些不要脸的事,所以他们都不送闺女来读书了。”
小九:“……”
叶言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咣咣咣!”
赵夫子用戒尺敲了敲桌子,孩子们马上停止朗诵,端正坐姿。
“今日,我们来学写‘人’字,你们都上前来,仔细看着。”
赵夫子站起身来,走到木框前,孩子们围了上来。
赵夫子拿起一根柳条,在沙子上写了起来。
小九儿小脑袋顿时一激灵,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沙盘写字呀!
古代穷人家的孩子买不起笔墨纸砚,就在沙子上学写字,写完抹平沙子再接着写,确实是最省钱的方式。
这时,有人兴冲冲跑过来,“大家快去瞧,叶家老二又做了一个新奇玩意,说是播种用的!”
大伙马上想起了叶言安之前做出来的脱粒机,那玩意是真心好用啊!
这回又做了啥?
大家不约而同往叶家的田里跑去。
正在写字的娃娃们见大人们一溜烟离开了,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好奇地抬头张望着。
赵夫子叹了一口气,“行了,今日时间差不多了,下学吧!”
“好耶!”
娃娃们欢呼雀跃,抱着垫子和沙盘刷的跑得不见了人影,丝毫不记得上课前夫子讲过的礼仪了。
赵行坚无奈摇头,任重道远,任重道远啊!
收拾好东西后,赵行坚回家去,路过一户人家的田地时,看到里面围了不少人。
赵行坚有些好奇,忍不住走上前去。
人群中,一个面容清秀,个子瘦高的少年正摆弄着一个木制器具,那器具样子有些古怪,反正赵行坚从没见过。
“言安,你做的这个物件真能代替人来播种?”有人问道。
赵行坚微微皱眉,替人播种?
怎么可能?
他在朝廷当过官,认识不少有才能有想法的人。
这些年来,更是走南闯北,见识颇多,可从未听说过能替人力播种的器具。
这个少年,想法倒是新颖。
但只怕太过天马行空,落不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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