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快点交代。”审讯人员几乎用了吼的方式。
而恰在这时，门就被推开了，蒋友军出现在了门口，“小于，审讯不是严刑逼供，注意你的措辞。
今天已经很晚了，让吴娟红同志先去休息，明天继续去找证据。”
小于愣了愣，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你先出去，我来审讯吴娟红同志。”蒋友军又道。
“是！”小于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瞧这位公安面善许多，吴娟红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少许。
蒋友军坐到了她的对面，“吴娟红同志，坐下慢慢说，我做笔录。
从康大娘生病开始，事无巨细，别有遗漏。”
“好！”吴娟红吸了吸鼻子，从大年三十开始，一五一十地向他陈诉了一遍。
蒋友军点了一下头，“这么说来，康大娘的儿子才有大问题，但现在他却反咬一口，说你们害死了他的母亲。
我们会继续收集证据，你今晚就暂时住在这儿，你放心，我们会放小莫回去。
服装店，暂时停业几天，等把事情搞清楚了之后再开，行吗？”
“好！谢谢你！”吴娟红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相信只要公安同志们用心去找证据，就一定能还她一个清白。
“不用谢！相信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纵容一个坏人。”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莫悠竹，她可以回家了。
但她不想回去，只想与妈妈呆在一块儿。
而就在这时，她的妈妈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悠悠，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赶紧回去。
放心，妈没事，公安同志们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看着冷静的妈妈，莫悠竹心里说不出的欣慰，她发现妈妈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她似乎太低估自己的妈妈了。
“好！妈妈，那，我先回去。”莫悠竹抱住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妈妈，我为你骄傲。”
.....
回家之后，已经凌晨一点，但莫悠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干脆不睡了，起身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
恰在这时，隐约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来的呢？
会是，会是夜离尘打的吗？
莫悠竹的心猛地激荡了一下，向康奶奶那边跑去，扑到座机旁，快速接起。
但很遗憾，对方已经挂了，只有嘟嘟声传来。
这个年代的座机是没有来电显示的，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再次打过来。
反正睡不着，莫悠竹干脆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等待。
可惜，那之后电话再也没有响过了。
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莫悠竹又想到了康奶奶的死，起身向她的卧室走去。
莫悠竹就是一个死过一回的人，并不害怕进入死过人的屋子。
康奶奶一向很讲究，到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生活不能自理之后，也不允许自己的屋子有一点脏和乱。
妈妈就会按照她的要求收拾，一直到她点头为止。
整个房间，唯有床铺有点乱。
康奶奶的遗体被拉走之后，床上的被褥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莫悠竹顺手扯着被褥抖开，折叠。
期待着康奶奶的鬼魂显一显灵，说出她的死因。
可惜，莫悠竹把整张床都收拾整齐，康奶奶也没有出现。
但陡然间，她却发现，床的中央居然有一张纸。
不知是从被褥里抖出来的，还是真的康奶奶显灵了。
展开细看，竟然是遗书。
但又不像遗书。
“娟红，悠悠！
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万一我哪一天死了，你们就拿着这张纸去找公证处的王天亮。
落款，康雪琳。
时间，1986年4月6日。”
也就是昨天写的。
字迹歪歪扭扭的，好在还算清晰。
她的右边使不了多少力气，多半是用左手写的。
最开始莫悠竹还在怀疑，康奶奶会不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自杀。
她让妈妈给她买的安眠药，她根本就没有吃，而是全都攒了起来，攒够一定量之后，再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从这张纸留下的内容来看，她只是担心自己哪一天会死。
并没有要马上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
之后，莫悠竹坐在座机旁整整一个晚上，电话再也没有响过。
天刚蒙蒙亮时，她就开始洗漱，再背着书包出门。
院门外的路灯还亮着，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那犹如出鞘长剑般的背影，真是好熟悉呀！
莫悠竹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试着喊了一声。
“夜离尘！是你吗？”
旋即，那道身影陡然转身。
那张刀削般的俊脸，虽然略显疲惫，却并不影响他的魅力，依然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你，怎么来了？”莫悠竹向他走近了些，仰起脑袋看着他。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长臂一伸，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轻轻说了一句，“一切有我，别害怕。”
“嗯！”莫悠竹心头一松，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麻烦？”
“柯明说的，他是我的人。”夜离尘伸出修长的手指，为她抹去脸上的泪。
“可是，你怎么来得那么快？从京城来宁川，就算坐飞机，也不会有那么快吧！”莫悠竹又问。
“我乘坐直升机来的。
我从京城带来了律师，他会负责康奶奶的案子，你放心，他从来没有输过官司，一定能还你们一个清白。”
夜离尘凝视着她的眼睛，“至于康奶奶的儿子，他敢反咬一口，那就让他有去无回吧！”
“你也觉得是他的儿子杀了康奶奶？”莫悠竹惊讶地问。
毕竟他对康奶奶的儿子并不了解，怎么能轻易判断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杀母这种事。
夜离尘取下莫悠竹背上的书包，背在了自己身上，牵着她的小手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分析。
“康奶奶的儿子可以十几年不回来看望她，证明他们母子之间并没有感情。
甚至说不定，还有怨恨。
这一次他回来，本来是想料理他母亲的后事，但却发现她还没有死。
这种情况下，他去还是留？
M国那边的事业，他不愿意丢下，但却不想带着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过去。
留在国内照顾他的母亲，他更不愿意。
但如果又一走了之，恐怕又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再加上，他的母亲手里可能有值钱的东西，母亲不死，他就没办法带走。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康奶奶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就只有一套房子吗？
他也没办法带走啊！”
这个年代的房子，并不值钱，小县城的房子更加不值钱了。
康奶奶的房子，如果挂出去卖，也就值一万左右。
对于挣美元的钟富国来说，一万人民币，也就是人家一个月的工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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