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舆论危机,首次遭遇。
若不妥善处理,自己危矣。
汉虽失鹿,然人心依旧向汉。
袁术寿春建元,文人口诛笔伐,武士义愤填膺。
汉帝诏书,天下从者如流。
吕布骂名传天下。
张毅也步了后尘。
可他不是吕布。
“我之英武,岂能不明国义?”
“诸侯误我太深也,诸公稍安,容我解(jiao)释(bian)。”
只等徐庶铺好绢麻、研墨旁侍。
张毅提笔兀自沉思1番,旋即奋笔疾书。
【将军张绣,晓畅军事,为南阳英主。
愚将身旁事,悉以告之。
我屈身侍曹,心系家兄父老。
眼中只有南阳,不曾思寿春。
愚弟此番入徐州,名为应援曹操,说和吕布。
可那吕布重利反复,世人皆知。
愚弟此行粮饷微薄,兵不过万,无力说服吕布。
故使那3姓家奴侍了袁术。
然世人凶险,居心叵测。
愚弟劝吕失利,反遭袁术设计谤我。
而愚弟素来不擅逞口舌之利,故作沉默以示文人傲骨。
将军有虑,静观我变。】
呼——
张毅吹了吹绢上笔墨,端详其中内容。
就这样吧,多说无益。
“元直,着心腹将此信送往南阳,务必送到宛城张将军手中。”
“主公宽心,我这就着手安排。”
看着徐庶退出,张毅松了口气。
这份书信朴实无华,就是写给张绣的。
言外之意:绣哥你好歹是1方诸侯,军中霸主,岂能人云亦云呢?袁术奸诈,纯属挑拨你我兄弟情谊。哥哥别担心,别听外面瞎哔哔,看老弟干事就行了。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老张家的绣哥,他会理解的。
尽管张绣这厮平日里1口1个贤侄,但张毅可没打算比他矮1辈。
张毅没想跟天下人解释,那样可能会越描越黑,导致漏洞百出。
只要安抚张绣,稳住曹操即可。
毕竟时日久长,方可见人心呢!
接下来写给曹老板的信,才是重中之重。
张毅持笔来回踱步。
思索半晌,忽然念头通达。
遂提笔挥毫。
【曹司空,见字如晤。
我本布衣,生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司空不以我卑鄙,猥自枉屈,让我带兵奉诏讨逆,我甚为感激。
后遇吕布投袁,我念汉庭恐有倾覆之险,奉司空任命于为难之际,殚精竭虑阻止吕布,从无他想。
然——
司空兵不来援,粮不予补,麾下粮官王垕背主求荣,途中突投吕布,资钱粮无数。
我率军锄奸,于下邳与吕布对峙,连日内大小阵仗十2次。
终是幸不辱命,将叛贼王垕斩于马下。
我又使计离间吕布帐下军师陈宫。
遂激得吕布羞怒,袁术惶恐。
故而袁术以诏框天下,辱我,谤我,欺我,唾我。
我忠于汉,奈何身逢乱世,人微言轻。
权且听之、任之、忍之、避之。
可朝中奸佞捕风捉影,天下仕子戳我项背。
沙场苦寒,空腹饥肠,饿不能寐。
我甚悲也。
这山河,壮美依旧。
那人心,丧乱浑浊。
世道诛心,今日特向司空请辞,我部将择日返乡回南阳;
子远回乡经营祖业,妻儿满堂,余生无愿矣。
临表涕0——
不!
子远方才忽闻彭城号响,许是贼吕布猛攻车胄;
就让子远再助司空1臂之力,
无论胜败,子远无悔。
望司空体量!!!】
此陈情表。
先谴责袁术,再严责王垕,最后谴责人心。
满满登登的‘老实人就得受委屈’的既视感。
最后,则是心灰意冷的请辞。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老子不玩了,嚷嚷着要回南阳经营祖业,寻1个婆娘,安享田园之乐。
只不过我写信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吕布跟车胄在彭城打起来了。
那就先不跟曹司空说了,我得去死磕吕布。
没办法,谁让我忠于汉室呢。
信中所写,文藻并不华丽。
可悠悠之心,天地可鉴。
不管别人哭没哭,张毅反正是感动的哭了,当然是在信中‘涕0’的。
此时的张毅还不知道。
这份陈情表,不久的将来被曹操宣读于文庙。
成为天下忠臣之楷模。
天下文表,张子远独占了8斗情怀。
自然就没出师表什么事了。
张毅在信上打上主簿印记,小心翼翼的将绢布卷起,1丝不苟的涂上蜡封。
做完这1切之后,张毅深深的吸了口气。
回忆着自己信中有没有露出破绽什么的?
应该是无懈可击了。
张毅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极为自信。
现在王垕死了。
押粮军士对高顺劫粮之事信以为真。
所以,自己给曹司空陈述的事情,全部真实可靠。
“元直?”
“张使君,徐先生方才出去了。”
“哦。”
张毅这才注意到,楼亭那名校尉1直守着门廊。
许是亭长的特意安排。
张毅倒不在意。
“你且叫甘宁见我。”
“是。”
很快,甘宁叩门而入:“主公找我?”
“兴霸,将此信交给麾下最信赖的斥候,给他备3匹快马,让斥候务必在寿春战端未开之前,把它送到曹司空手中。”
甘宁接过信笺准备离开时,张毅再道:“且慢,你去找徐元直把陈宫赠我的黄金1并给曹司空送去,让斥候转达我意。”
“主公何意?”
“我掷千金跟曹司空买粮草。”
“明白。”
局面出现了转机。
张毅占据了道义。
寿春没开打之前,陈情表的价值不可估量。
曹操也不想让张毅自掏腰包、抚兵讨逆的事情传出去吧?
到时候粮草还得供应,黄金还得如数奉还。
如此兜转1趟,那1箱黄金可就洗白了。
吕布托人给过我黄金吗?
简直荒唐!
夜色甚浓。
徐庶返回之后跟张毅密谋至黎明。
待第1缕曙光为破败的楼亭带来光明。
1为裹着素色披风的骑士火速出城,朝着东边驰去。
半个时辰,行3十里,已到1片山岭附近。
策马之人解下披风,露出真容。
他正是张毅麾下谋士,徐庶徐元直。
徐庶取出袖内竹笛吹彻出赳赳鸟鸣之声。
4周山头有骑兵问询刺探。
其中1队骑兵扬鞭策马俯冲直下。
奔至徐庶身前,后者已拿出令玺。
骑兵队长下马行礼,示意军士让出道路。
徐庶微微1笑,跃马便往山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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