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毅受邀出入刘表私邸,与蔡夫人相谈甚欢,后面还跟某个蔡氏小娘子独处许久,黄祖顿时大发雷霆。
他像个发怒的老匹夫,甚至当着家人的面打烂了银壶,嘴里蹦出两个怨毒的字眼:
“张!毅!”
蔡氏对张毅示好的缘由他1猜就知道——寻找潜在的盟友,为将来刘琮的上位做铺垫。
毕竟,眼下蔡夫人虽然深受宠爱,但要想让刘表在蹬腿的时候,把荆襄之主的位置传给她的儿子刘琮,暂时还做不到。
废长立幼,取乱之道。
刘表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蔡家当然也清楚。
何况刘表还1直拿刘琦在当接班人培养?
所以,蔡夫人将来要想让刘琮上位,那就必须广撒网多交朋友,以便在未来的夺权之争中占据优势,乃至取得最终胜利。
蔡夫人有这个心思,其实黄祖也能理解。
但问题是,他已经在刘琦的阵营了。
而且不止是他,这些年,因为刘琦嫡长子身份且颇受刘表重视这1点,荆州世家们大都在不惜余力的与刘琦交好。
所以,要是刘琮上位,他们这些人能讨到好?
更别说他还跟张毅这小人有怨!
这厮要是成了蔡氏的盟友,刘琮将来再顺利当上荆州牧,黄祖几乎敢肯定,自己家族绝对不可能善终。
他可不觉得张毅心胸有多宽广。
“真是多事之秋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1刻黄祖突然感觉到了1股危机,他担心张毅真的会跟蔡氏家族尿到1个壶里。
以这竖子的心术,最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很难说。
而那时,万事皆有可能...
1念及此,黄祖心中突然有了1个大胆的想法,脸色变得凶狠,但旋即又被这个念头吓到。
防微杜渐杀了这厮固然是个好办法,可在当下这个关头,1旦做了,刘表肯定会知道真凶。
整个襄阳城,谁不知道他黄祖跟南阳张子远不对付。
“哎!”
黄祖还是按耐住了,人不禁1阵忧郁。想当初,他连长沙太守孙坚都说杀就杀,如今却在这竖子面前举棋不定。
...
襄阳中城客馆,正忙碌收拾行装的张毅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又被某个小人偷偷记了1笔账。
次日1早,徐庶等人皆已万事俱备,只等出发。
张毅也穿戴整齐,乘马前往官邸谒见刘表。
无论刘表心里怎么想的,到底是给了这多好处,而他作为张绣的使者,场面上的功夫不能少了。
及至府上,被告知刘表正在召见使者,张毅只好等待。
使者...
不知是谁的使者?
眼下局势动荡,新的混战随时可能爆发,各方势力都在积极准备。
1思量,可能是许都的使者,代表朝廷向刘表宣诏,令其伐袁。
也可能是袁术的使者,毕竟这厮已经称帝,少不了要到处收收小弟,历史上连袁绍都被他封了1堆官。
“仲氏皇帝...”
1想到这个不伦不类的尊号,张毅就有点想笑。
代汉者当涂高,袁术是懂谶语解释的。
“张主簿,使君召见!”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有侍者快步出来,伸手请道。
“有劳。”
张毅道了声谢,便跟着侍者急趋而入。
殿内,刘表盘坐在榻上,手里捧着1卷竹简在默读,脸被竹简遮住了大半,只剩1双浑浊的眼睛还可以看见。
“宛城使者张毅谒见!”侍者高喊。
刘表眼皮1抬,慢慢放下竹简,坐直了身体。
嗒嗒嗒。
在外面脱下鞋子后,张毅低着头以急碎步小跑上殿。
面上虽恭敬,心里却在吐槽。
这汉代正式场合的礼仪还真是够麻烦的,又要脱鞋,又要低头,还必须得小跑。
否则,你就是存心不敬,尤其刘表还是两千石的级别。
心里麻卖批,脸上已然肃穆庄重,张毅停下脚步,抬起双手低头喊道:“南阳郡主簿毅,谒见君侯,请辞行!”
“哦?贤侄啊...”刘表点点头,指座道:“坐。”
“谢君侯。”
刘表和颜悦色的说道:“近日军政繁忙,正欲招贤侄来府中畅叙,怎么突然就说要走了?”
我怕再待下去会惹到荆州内部的麻烦,会噶啊!
“使命已完成,是时候回去向张将军复命了。”张毅也没扯别的。
“也好,我本来还想留贤侄在襄阳小住些日子,可你庶务在身,我倒不好留你了。”刘表颇为惋惜的说道。
还留客...
没巴不得他张子远走就不错咯。
张毅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然也没把刘表这话当真。
不过话还是要接住的,于是遗憾的回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在襄阳的这几日,多有叨扰。使君高士之风,也是令在下难以忘怀。他日奉公在外,路过宝地定来拜见使君。”
“呵呵...”听罢,刘表摇了摇头,却脸色大悦。
这句高士之风,令他很受用。
毕竟,他当年也是党锢之祸中被打击的士大夫之1。
这批党人图什么,不就图1个好名声嘛!
不得不说,张毅这随口的1句马屁算是拍到马脸上去了。
“贤侄既已加冠成年,却尚未婚配,不合当啊。”这心情1好,刘表越看张毅越顺眼了,想到夫人有心撮合的事情,不禁问道:“昨日湖心亭之事,贤侄以为如何?”
他也想看看,这小子能否拎得清轻重。
作为张绣的使者,若是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就不顾使命在襄阳厮混,想着投机钻营,其人也就那样了。
这...
蔡夫人当媒婆就算了,你跟着吃什么瓜?
而且,听起来,刘表这番话很隐晦,也有试探之意。
想了想,张毅打了个太极,夸道:“婉娘子温尔文雅,端庄大方,真乃仕女也。”
好是好,但我没意思。
见张毅心不在焉,只叫好不表态,刘表笑了笑,便也随口过了:“婚姻大事,不急。准备何时启程?”
张毅拱手道:“明日即行。”
刘表点了点头,又说道:“如今世道不太平,盗匪滋生,你辎重甚多,为免不测,我会再多派武士护送贤侄1行。”
护送贤侄当然是假。
主要是,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得确保能到张绣手里。
不然被人截去。
张绣的人情没留下,东西也赔了,岂不竹篮打水1场空?
老狐狸。
很会算计嘛!
“使君真是考虑周全,那就多谢了。”张毅笑道。
沉吟少许,刘表又歉意的说道:“黄祖的性情素来急躁,贤侄英才,就不要因为过去的事与他计较了。”
你跟他的那些过节,翻篇吧。
刘表不想荆州因为两人的小纠纷而多出1个潜在的敌人,也不想张毅因为跟黄祖有怨,回去说荆州人如何如何。
出来混,多交朋友少树敌嘛。
“唯。”张毅拱手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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