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了1大圈，耗时大半天之后，不出意料的得到了1个结论。
不借！
确切来说，也不是不借，而是没粮。
你张主簿爱民如子，我们这些豪族自然是敬佩的。但有句话说的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这两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我们自己都快吃不上了，所以也是爱莫能助。
我们出粮食，你得名声，凭什么！
你张某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
不光他们认为张毅不配，其实张毅也是认为自己不配的，毕竟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事，着实是不要脸了1些。
好在张毅原本也没打算要脸，他想要的，是这些人的命！
当黄雄带着人回来，当着千余名百姓的面说出城中大户不肯借粮的消息后，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原本以为抱上大腿能活命了，可谁想到这根大腿压根不好使。
绝处逢生再度变成了山穷水尽，任谁也受不了这种打击。若非张毅麾下有3百名手持刀枪的士卒，百姓们恐怕早就开始暴动了。
“各位乡亲放心，不要冲动，有本官在此，绝不会让1人饿死！”
张毅大声喊道，竭力安抚着这些百姓的情绪，但收效甚微。
向来只有架起铁锅煮白米，没有架起铁锅煮道理。人在行将饿死的时候，1切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是废话。
见群情激奋，1旁的黄雄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小子，现在知道这些贱民不好对付了吧。你非要放他们进来，终究只能苦果自尝。
只是此时的张毅正在竭力维持秩序，根本没注意到黄雄的小表情。
眼见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百姓汹涌的情绪，张毅1咬牙道：“元直，将咱们的粮食全部拿出来，架锅造饭！”
“不可啊主公，咱们的粮食乃行军所用，若是都给这些百姓吃了，麾下的士卒吃什么！”
张毅咬牙道：“莫要啰嗦，都拿出来，本官身为南阳主簿，岂能对治下百姓见死不救。”
“唯！”
见张毅面色坚决，徐庶也只能照办。
不过张毅的粮食之前已经在城外给百姓吃了1次，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就算拿出来，也不过只够百姓们吃个1两天的。
见张毅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黄雄更开心了，嘴上却开始拍起了马屁，说些‘主簿仁德’之类的片汤话。
虽然耗尽了粮食，但危机总算暂时化解了，百姓们有了粮食，自然变的老老实实，同时对张毅感恩戴德。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在安顿好百姓之后，劳累了1天的张毅也返回了黄雄给自己安排的住处。不过经过3餐之后，张毅拿出的粮食也几乎见底。
片刻之后，徐庶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时间差不多了吧。”
张毅看了看窗外伸手不见5指的夜晚，开口对徐庶道，神色中满是平静。
徐庶拱手答道：“主公，进城之前庶便在百姓之中安插了钉子，如今已万事俱备。”
“好，那就动手吧。这新野县中的大户还是不少的，得防止他们联合起来狗急跳墙，所以要逐个击破。”
张毅大袖1挥道，眼神中已满是杀意。
“主公放心，庶明白。”
说罢，徐庶转身推门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城中本来被安置好的百姓居然聚拢在了1起，并且浩浩荡荡的走上了街头，1直到了1处大户人家的府门前才停住脚步。
“老徐，咱们真的要打破府门，去里面抢东西吗？”
事到临头，1个3十来岁，神情紧张的男子看向了为首的老徐。
老徐却厉声吼道：“事到如今，咱们都快饿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可是主簿给了活命的粮食，咱们没必要铤而走险。再说，这郑氏也不少好惹的，光护院家仆就要数十人……”
“懦夫！”
老徐指着神情紧张的男子骂道：“主簿固然仁德，但他手中也没多少粮食了，今日白天你难道没看见。整个新野县谁不知道，咱们的田地粮食都被这些狗大户强抢去了。那可都是咱们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啊！”
1听这话，众人顿时眼都红了。
活在乱世之中，试问哪个平民百姓没有被豪族欺负过呢。
1时间，同仇敌忾的气氛在众人之间飞速传播着，所有人都紧紧握起了拳头。
“老徐说得不错，咱们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凭什么便宜了这些狗东西！”1个精壮汉子跟着大吼道。
“若是粮食也就算了，就连我那闺女，都被这郑氏的少君霸占，最后……活活凌辱致死啊！”1个老人满脸凄苦道。
随着众人你1言，我1语，将整场气氛推进到了高潮。
为首的老徐眼见时机成熟，便大声喊道：“乡亲们，今日咱们就冲进这姓郑的府中，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回头主簿若是怪罪，我老徐自去领罪便是，绝不拖累大家！
现在，跟我进去抢他娘的！”
“说得对，抢他娘的！”
“走，抢他娘的！”
在所有百姓的呼喝声中，老徐1马当先举着火把踹开了郑氏府门。
随后，1众百姓都冲了进去，场面开始失控。
郑氏的看门家仆如往常夜里1般打着瞌睡，就听的1声巨响，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黑压压如潮水1般的百姓向他冲了过来。
“你们这些贱民要干什么，这是可是郑氏府邸……”
话还没说完，家仆就被老徐1脚踹倒。
“乡亲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咱们，现在就拿他们先开刀！”
说罢，不等家仆反应过来，老徐早就1刀捅进了家仆的胸口。
鲜血溅出，生命流逝。
这名郑氏家仆眼睛仍旧瞪得大大的，到死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平日里逆来顺受，自己随便就能予取予夺的贱民，怎么就变得如此凶悍，甚至杀人都不眨眼的？
而且……他们哪来的兵器。
可惜这个问题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老徐捅死这名郑氏家仆后，随手拔出刀来，将尸体扔到1旁，便继续向府中冲去。
1时间，郑府之内嘈杂声4起，伴随着物件倒地破碎之声，呼喝的打杀声，以及女眷的哭喊声，在黑夜里汇聚成了1曲华丽的乐章。
这1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面对这种夜里的突然袭击，郑氏那几十名家仆根本没形成什么有效的抵抗，便被愤怒的百姓冲散，死的死，伤的伤。
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郑氏家主以及1门老小2十口就全部被擒拿。
“说，粮食藏哪了！”
老徐将刀架在郑氏家主，1个4十来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的脖子上，大声逼问道。
“粮食……不都已经被你们搬出来了么……你们这些贱民……”
此刻的郑氏家主已经鼻青脸肿，声音也有气无力，甚至目光中满是绝望。
当百姓们冲进房屋将赤身裸体的他揪出来，并且当着他的面砍死了他的儿子之后，他就变得神情恍惚起来。
这些贱民……我郑氏3代的基业……我的儿子……
全完了！
短时间内受到1连串的剧烈打击，让郑氏家主已经心如死灰。
不过下1刻，他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庭院。
眼见他不肯交代藏粮食的地方，老徐手起刀落，直接将他1条臂膀砍了下来。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快说粮食藏哪了！”老徐脸上满是鲜血，口中大声喊道。
郑氏家主有气无力道：“真的已经没有了……粮食都在这……”
“乡亲们，这狗东西不肯说实话，留他也没用了。反正整个郑府就这么大，咱们慢慢找就是。”
说罢，老徐再次手起刀落，将郑氏家主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1夜，新野城中传承了数十年的大户郑氏，彻底灭族！
百姓们4意在郑府中烧杀抢掠，脸上的表情逐渐疯狂，那是1种复仇的快意！
昔日积蓄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冤屈，在这1刻终于彻底爆发，犹如滔天江河掀起的狂风海浪1般，任谁也无法阻止熄灭。
杀完人抢完东西，眼看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不放把火也不合适，百姓索性眼前的偌大的郑府付之1炬。
火光冲天，映照在百姓眼中，却是1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欺人者，辱人者，杀人者，在这1刻终究苦果自尝。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百姓们最朴素，也是最正确的道德价值观
正所谓天理昭昭，还报有凭！
城楼上，徐庶居高临下，负手而立。
望着城中冲天的火光，徐庶嘴角也露出了1丝笑容，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
在今夜之前，就算智谋如他，也没想过将1批百姓聚集起来会爆发如此庞大的力量。
甚至这种观念与他生平所学几乎背道而驰，若非张毅坚持1试，徐庶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种策略。
可见到结果之后，他明白是他浅薄了。
“天心即民心，天意即民意，主公所言，果然非虚。”
城楼上，徐庶低声轻语道，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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