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车夫徐庶


本站公告

    3月初4。

    在张岳老爷子因为儿媳跑路而大感羞耻,又是钻地缝,又是准备离家出走的闹腾了两3天后,穰县宗家家主张敞终于到了。

    事到临头,张老爷子也不哭不闹了,整个人反而异常安静,犹如死刑犯被行刑之前的绝望。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纵然心中再怎么不远,眼下张敞已经到了城外,张老爷子也不能不出去迎接。

    于是乎,在张老爷子如丧考妣的面色下,管家李叔召集了宗族中所有够分量的人物,坐着牛车出了城,在城外十里的地方摆下排场,准备出迎这位宗家族兄。

    3月里春风拂面,气候回暖,漫天桃花也开得绚丽。

    尽管这大好风光张老爷子没心情欣赏,但随行在侧的张毅却很高兴。

    1方面,自己不用娶那小疯妮子了。另1方面,等到行冠礼之后,自己孝廉的名额也该到了,继而便能上任南阳主簿的位置。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踏尽春风落桃花!

    见张毅1副笑嘻嘻的模样,张老爷子气就不打1处来,忍不住训斥了几句。可张毅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拿自己老爹的话当回事。

    张岳无奈了,只得放低声音道:“阿毅,就算为父求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为父免于出丑……”

    “不行。”

    张毅立刻把头摇的和拨浪鼓1般,1副看好戏的神情。

    “逆子,你就这么想看为父出丑?”

    张岳恨恨骂道。

    张毅语重心长道:“父亲,其实此事在孩儿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事。毕竟您年轻时候干过的荒唐事多了去了,今次又何必如此在意名声?”

    言外之意,就是老头子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脸,也就无所谓丢不丢脸了。

    “逆子,逆子!”

    张岳被儿子气得发须皆张,口中只剩了这两个字。

    在城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1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这辆马车看上去并无华贵之处,处处透露着简朴,整体却显得大气庄重。在马车的旁边,十数个随从纵马相随,腰间都佩戴着兵刃。

    尽管张敞不想讲什么派头,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自己又年事已高,万1刚出了穰县,就碰见了盗贼流寇,那他张仲卫可就真是晚节不保了。

    眼看正主来了,张岳也只好收拾了脸色,对身后众人朗声道:“诸位,随我前去迎接仲卫公。”

    言罢,张岳率领众人迎了上去。

    马车周边的护卫见1队人马迎来,本想戒备,但见到来人皆衣冠整肃,并非山贼盗匪,才明白是宛城张氏的人,便也停了下来。

    中间马车上赶车的车夫,倒不像个传统车夫的模样。不仅1身儒生打扮,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器宇轩昂,眼中时不时闪过1丝智慧的光芒,嘴角时刻挂着淡淡的笑容。

    见到张岳等人后,车夫扭头向马车内低声道:“老师,宛城张氏的人到了。”

    闻言,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1双浑浊的老眼中,却带着洞明世事的阅历。

    “元直,此处距离宛城还有多少里?”

    老者看了看远方,缓声开口问道。

    “约有十里左右。”车夫答道。

    闻言,老者点了点头道:“出城十里相迎,分家也算有心了。”

    车夫忽然开口道:“老师,学生听闻那张明山年少时不过1浮华子弟,如今人到中年,却懂得得势而谦卑,当真不可小觑。”

    闻言,张敞嘴角却露出1丝异样的笑容:“非也非也,元直以为宛城张氏有今天,是老夫那明山贤弟的功劳?”

    “这……难道不是?”车夫有些不解道。

    “明山贤弟为人率意任情,哪有这般的能耐,不过他有1麟儿,也就是此次要行冠礼的张毅。此子,才是他宛城张氏能兴旺的关键。”

    车夫满脸震惊道:“老师的意思是说,他宛城张氏能够在数年之间将家业扩大数十倍,全靠1个十几岁的孩子?”

    “正是如此。扶老夫下车,人家如此诚意,咱们也该迎上1迎,免得别人说我穰县张氏不知礼数。”

    “唯。”

    车夫点了点头,遂将马车停下,然后亲手扶着老者下了马车,又极为认真的帮老者正了正衣冠。

    1切完毕之后,老者才带着所有护卫家仆缓缓迎了上来。

    这边,张岳见老者下车,也不敢继续骑马,呼喝着让所有人下马,步行迎了上来。

    等到两方人马走近了之后,张岳将手中的缰绳教给李叔,带着张毅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拱手拜道:

    “拜见仲卫公!”

    老者见张岳如此恭敬,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拱手还礼道:“1别数载,明山贤弟近来可好?”

    “有劳仲卫公挂念,岳不胜惶恐。”

    1贯不靠谱的张岳,在这个宗家家主面前,倒是难得规矩了1次。

    张敞却皱眉道:“明山贤弟,你我虽分属不同分支,却1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怎可如此生分?”

    “兄长教训的是,弟明白了。”

    听张岳换了称呼,张敞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张毅身上。

    “阿毅贤侄,老夫听闻你即将行冠礼,特地赶来观礼。如若贤侄不嫌弃,到时便由老夫为你取个表字如何?”

    面对张毅的时候,张敞脸上的笑容就和蔼多了,眼神中满是欣赏。

    张毅赶紧抱拳道:“承蒙伯父错爱,小侄惶恐。”

    行冠礼上有1个重头戏,那就是取表字。在这个时代,男子成年就应当有字。所谓字,大概是名字的增补解释,或是相反的意思。

    1般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或是能请得到的文化人大佬来帮忙取。

    以张敞的级别,很显然两种条件都达到了,甚至他能为张毅取字,已经算是张毅高攀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张敞笑着挥了挥袖道。

    经过简单的1番寒暄之后,众人开始往城中行进。

    之后,便是愉快开心的吃席环节。

    作为城中有名的狗大户,宛城张氏这几年甚至闯出了张半城的称号。如今少家主即将举行冠礼,自然是如同开仓放粮1般,无论南来北往的旅人百姓,甚至是过路的乞丐,都能进去讨得1餐饱饭。

    也实在是这两年世道太乱了,寻常人家甚至连1顿饱饭都吃不上,1听说今晚消费全由张公子买单,整个宛城都沸腾了,附近的人家纷纷上门蹭饭。

    作为穰县的宗家,张敞自然被安排到了堂中就座,而他旁边陪伴着的,正是白日里赶车的车夫。

    “元直,外面为何闹哄哄的?”

    快6十岁的老人了,自然喜欢安静,听到外面的喧嚣后,张敞微微皱眉道。

    车夫低声答道:“老师有所不知,明日便是张毅少君的冠礼,所以今日不仅邀请了城中士族官吏,更是放出话来,大摆3日筵席,人人皆可讨得饱饭1顿。因此百姓闻讯而来,都在院中就座。”

    闻言,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张敞,也被这番大手笔震得目瞪口呆。

    “这……明山贤弟家中到底有多少钱财,居然来者不拒!”

    车夫摇头1笑,眼中闪过1丝异样的光芒。

    “老师,方尽天下乱世,弟子以为钱财并无大用。如果能用来收拢人心,倒也不失为物尽其用。”

    张敞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明山贤弟是在借机收拢民心?”

    “倒也未必是张县丞所为,白天时候弟子曾观察过此人,张县丞虽生性坦荡,有大丈夫气概,但行事简单……咳咳,却不像是能做出此等举动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张岳根本没这个脑子。

    “是了,是了。”张敞也点头道,“明山贤弟素来不拘小节,此番定然是阿毅贤侄的手笔。”

    “不错。”

    车夫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感兴趣的光芒。

    本来他还对张敞白的内容不以为然,试想1个十几岁的少年,光是掌控家业就不容易,又谈何发扬光大?

    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还在干什么呢,还不是调皮捣蛋,到处砍人。

    可见到院中这1幕时,车夫心中的想法彻底改观了。

    这张氏少君,倒是1个妙人。

    见车夫沉思不语,张敞不禁捋了捋胡须笑道:“怎么,元直见猎心喜,想要会1会阿毅贤侄?”

    “老师慧眼如炬,弟子正有此想法,但不知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敞开口笑道,“老夫已经老了,这天下终究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是老夫亲传弟子,阿毅贤侄将来是我张氏分家家主,提前结交1番,倒也是美事1桩。且稍安勿躁,稍时老夫为你引见1番。”

    张敞深知自己这个弟子的能力,也乐得见他与张毅结交,若是两人能够成为好友,对于张氏的未来必然有所益处。

    到了他这个年纪,功名利禄,金银美女早就成了过眼浮云,家族的存续才是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闻言,车夫拱手道:“多谢老师成全。”

    争汉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