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与贾诩对坐手谈,听到外面渐渐响起的厮杀声后,张绣便有些沉不住气,甚至是心不在焉。本来他的棋艺就远不如贾诩,这1下更是落入下风,片刻间便被贾诩完成收割。
“伯渊,你的心乱了。”
如此简单的胜利,倒是让贾诩索然无味,饮了口茶后叹息道。
“先生,非是我心乱,只是实在想不通……”
张绣有些苦恼道,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想不通什么,为何我要让那张氏来肃清城中心怀不轨之人?”
“不错。”张绣点了点头道,“如今咱们大军驻扎宛城,先生若觉得城中贼子需要清剿,我亲率大军诛杀便是,又何须劳烦那张氏出手?
那张氏虽有钱财,但麾下不过数百部曲宾客而已,万1不能成事,还不是要咱们亲自出手。
再者,先生又如何肯定张氏心向咱们,万1张氏也心向曹贼,咱们又待如何?”
不得不说,以张绣的脑容量,能想到这些已实属不易。
而且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因为曹操此刻仍率军驻扎在淯水东岸。大抵是丧子之痛实在太痛,所以曹操在损兵折将后,并没有选择撤军。
尽管张绣的担忧也和他的脑容量1样,在贾诩眼中都属于没必要解释的那种。
可眼前这人不仅是自己的君主,而且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执礼甚恭,导致贾诩不得不违心解释1番。
“曹孟德会退兵的。”
贾诩又喝了口茶,淡淡笑道。
“额……”张绣1愣,“先生,这跟城中的贼子有什么关系?”
贾诩继续笑道:“曹孟德退兵之后,咱们还是要在这南阳继续过活的。”
乱世之中,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容易,张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先生……这跟我刚才说的有关系吗?
望着还是1脸懵逼的张绣,贾诩沉默了,打心底里生出1股深深的无力感。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张绣没有。
沉默片刻之后,贾诩望着张绣,满脸认真说道:“伯渊,想要以后还能过安稳日子,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南阳事,南阳了,咱们凉州人不便插手。”
只要天还没塌下来,日子该怎么过,就还得怎么过。
就算天真塌下来了,只要没把自己砸死,就照样得过日子。
这是日子人贾诩的信念,也是他行为的准则。
“先生高见!”
张绣总算听懂了贾诩的意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又产生1个新的疑惑。
“可是……若张氏不敌城中贼子,又该如何?”
“那就立刻出兵清剿。”
“但先生你刚才还说南阳事,南阳了……”
贾诩脸色1垮,胡子都耷拉了下来,气得直接扭过头去。
你张伯渊好歹是朝廷亲封的建忠将军,为何蠢得这般……可爱。
若是让城中的投曹派得势,与曹操来个里应外合,咱们的败亡只在顷刻之间。
连日子都过不了了,哪还顾得了这些!
莫说得罪这些南阳世家,就算把他们都杀光了又如何?
“先生为何不言?”
眼看贾诩忽然扭过头去,张绣不明就里,舔着脸继续问道。
“老夫累了,将军自便吧。”
贾诩起身挥袖离去,只留张绣1个人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贾先生事事都好,就是脾气古怪了些,刚才还说得好好的……”
……
庭院中。
厮杀声刚刚响起之时,张毅的心态不可避免产生了1些波动,毕竟是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时刻。
但仅仅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张毅又重新镇定了下来,并且翻开了手中的《左氏春秋》,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这举动被戏志才看在眼中,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赞叹。
如此心态放在自己或是当世大人物身上,自然不甚稀奇,可放在1个名不见经传的2十岁青年人身上,就足以令人咂舌了。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张氏少君将来必成大器!
张毅此刻正在翻阅手中竹简,自然没时间关注戏志才的内心活动。
知识不可能1蹴而就,张毅此刻看《左氏春秋》,也并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带了很强的功利性。
因为,他要为接下来做打算。
若是魏延和自己父亲不能成功,则万事皆休。以自己目前手中的筹码,什么都做不了。
可若魏延和自己父亲行动成功,那张毅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汉末第1老银币——贾诩。
这老家伙堪称3国历史第1编剧,纵然有城中投曹派的人头做投名状,但张毅还是怕不能取得他的信任,这才多做1手准备。
而这本《左氏春秋》,便是张毅为贾诩准备的攻心之策。
做完这些准备之后,张毅将手中竹简揣进了怀中,同时摇头轻叹1声。
曹操与张绣开片,自己却要在中间受这夹板气,甚至拼尽全力求活,还两头都不敢得罪。
说到底,1切都只怪自己实力太弱。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当真是1日不可无权!
略微1感慨后,张毅便把目光又放在了戏志才身上。
这家伙虽自称戏志才,但身份必然是假的。
且不说依照历史戏志才去年就该死了,就算如今还活着,曹操也不可能让他以身犯险进入宛城。
既然不打算把曹操得罪死,那此人的身份也没必要戳破。
想了想,张毅开口说道:“先生,现在咱们得解决你的问题了。”
“我有何问题?”
戏志才笑了。
“先生何必明知故问,稍时家父诛杀城中逆贼归来后,先生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
“怎么,少君要杀我?”
张毅摇了摇头道:“张某不喜杀人,但还是要把先生交给张将军处置。终究是各为其主,还望先生见谅。”
“此事好说,在下既然敢入城,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戏志才笑道,“只是……在下不信少君会如此决绝。”
“张某为何不能如此决绝?”
戏志才忽然收敛了笑容,满脸郑重道:“今天下事,未可定也!少君即非他张伯渊故吏,又无官职在身,犯不上为其卖命。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少君是聪明人,何不投身曹公,成功名大业?”
望着满脸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意思的戏志才,张毅有些蚌埠住了。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拿我当憨批?
这饼太大,我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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