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将一定想不到,同样纠结的还有飞熊军统领徐晃。
让麾下死战阻击,吸引敌军大军前来,公明将军的设想是扎好口袋,以少围多,凭借胜于对方的战力,歼灭董军汉中所部。
除了战力和完善的准备之外,汉中的民心,是徐晃最大的依仗。
但眼下的战局,似乎和他预测的不大一样了。
前方阻击的不好?恰恰相反,太好了,超过了他的预期。
五军校尉贾林,他没有挑错人,不但打仗精,算计敌军更精。完美的把握到了敌将的心理状态,毫不费力完成了任务。
超额完成任务,一个半时辰,贾校尉已经拖了足足三个时辰。本军的折损,不超两百之数,敌军先锋离邱林,最近三十里。
“贾胖子,你就不能松一点?要那么鬼吗?”高县的指挥所中,徐晃将头盔重重的放在案上,口中说着,语音却很轻。
徐将军说的很轻,身边的参军蒋霁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并没有劝将军,却是一旁笑道:“将军说的是,贾校尉处置,稍有失当。”
徐晃闻言摇摇头,白了对方一眼,方道:“参军,哪里是贾校尉失当,乃是徐某失当,五军上下,作战如此,该当嘉奖。”
“那也是将军用人得当,不过,贾校尉是真的鬼。”蒋霁重重颔首,看上去貌不惊人,但论此战,贾林的发挥,可称完美
。
“参军,军师让你来干什么的?本将军身负主公军师重托,绝不该发牢骚,你身为参军,当直言斥之。”徐晃正色道。
“将军说的是,是属下失当,贾校尉合该嘉奖。”蒋霁一挺胸。
“你……”徐晃看了对方一眼,摇摇头,无以为继。
后者见了,回身捧了杯香茶,塞到徐晃手中,才道:“将军,既然战情有变,就该调整战略,眼下战情,依旧对我军有利。”
说着,点指地图:“将军所忧者,莫过于李榷董璜,摄于我军战力,畏缩不前,如此一来,我军伏击敌军,难以奏效。”
“但实情如此,再想敌军有所改变,怕是颇难。既然敌军不能变,我军能否先变?”说话间,蒋霁的手开始在沙盘上点指起来。
“以我军二军,强行军至此,挡住李榷,其余各军,迅速北上,在邱林以北,与董璜军痛击,至少要歼敌一半!”
“按贾校尉传递来的最新军情,今夜要不停骚扰敌军,为我军各部赢得时间,具体如何,相信贾校尉能妥善处之。”
蒋霁的话音一落,徐晃沉吟起来,未置可否,二军校尉高阳听着来劲了。凑到沙盘之前,看了蒋霁一样,手指落在某处。
校尉一级,除了临阵指挥之外,随时要心系大局。汉中的地形,高阳早就熟记心中,倘若参军之言行之,二军就是关键。
蒋霁微微颔首,却不回答,眼光落在了徐晃身上,静静等
候。
别处的参军,只需出谋划策,为主将提供方案。定边军则又多出一条,想方设法缓解主将的压力,必要之时,出气筒也可以。
徐晃肩头的担子有多种,蒋霁清楚,既是飞熊军的荣誉,又何尝不是压力?尤其是汉中一战,怎么打,都是将军一言而决。
蒋霁在等,高阳也在等,等徐晃做出决断。改变战略战术,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这个决定,只能将军自己下。
就在屋中安静,针落可闻之时,门外脚步声传来。
“报,将军,长安急报,十万火急!”
“除了护卫,全部退出,进来说!”蒋霁面色不变,口中迅速出言,不片刻功夫,屋中除了暗影与传讯士卒,再无其余。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的情报等级,唯有主将能知,此乃军中铁律!除非徐晃说,否则,任何人但凡相问,都是违背军法。
门外五丈之处,蒋霁站姿挺拔,双眼微闭,似乎睡着了。
二军校尉高阳则是背负双手,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屋内。十万火急的分量有多重,作为校尉的他,心中深知。
来来回回,转到第五十七圈之时,房门打开,传讯士卒离开。高阳站定身形,看了过去,与此同时,蒋霁亦睁开双眼。
“参军,高阳,带所有参谋进来,屋外十丈,警戒。”下一刻,徐晃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并听不出有任何改变。
“诺!”蒋霁应诺之时,迈开大步,已经
到了门前,高阳紧随其后。方才散在四周的七八名参谋,亦到了二人身后。
见蒋霁进门,徐晃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讯报递了过去。后者接过观瞧,其余之人,则到了沙盘前,各就各位。
“李儒推出我军奇袭汉中,华雄樊稠二将领西凉铁骑往援……”绢帛染血,其上的字迹,极为潦草,与往常大相径庭。
一眼扫过,蒋霁将之还给徐晃,一个大步就到了沙盘前,点指其中:“这里,华雄西凉铁骑,按两万算,立刻推演……”
“此处,樊稠所部,亦以两万视之,立刻推演!”
高阳闻言,心中一凛,随之而来的,则是熊熊战意。李儒如何推断,他不管,华雄樊稠联手来援,敌军一时更为强大。
参谋们对之并无太多表情,立刻按蒋霁之言,开始图上作业。
他们的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徐晃双臂环抱,眼光则随着参谋摆在沙盘上的标记,不停移动,面色坦然,波澜不惊。
很快,参谋们的推演就有了结果,也不用他们细说,徐晃、蒋霁、包括高阳在内,都能看出明细,沙盘推演,为将者必备。
“将军,属下之见,可将此讯,速速发与各部。敌军随众,但霁信全军上下,闻之只会奋然,亦有明敌之效。”蒋霁率先出言。
“可!”徐晃的回答来的很快,只有一个字。
蒋霁点点头,回身对亲兵小声交代,后者立刻出屋去了,随即,脚步
声响起,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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