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踊跃的程度,也超过了叶欢的预计,甚至还有把自家粮食骡马,主动往军营送的。除了民心之外,并州的富裕也是主因之一。
北路军团,张辽为主帅,于禁副之,并州一线,叶欢也把主力分作了两路。定边军先登军统领麯义,主攻方向,乃是常山。
副帅则是白虎军统领潘凤,白虎军是半年之前最新主建的主力之二,由原来的五军加上冷烈的三军合并而成。
满编也是和先登一般的两万五千人,主战兵力分作八军,其中一军为骑兵营。侦察队、医疗队、工兵营,直属主帅统领。
再加上严纲的白马军,就构成了西北兵团的主力,三军合力,有八万兵力,算上郡国与民夫队,麯义麾下,也有十余万大军。
除了之前的三六九曲,一般每支主力军的一军,都是军中的王牌主力。比如陷阵一曲的邱泽,太原一军的叶洛,先登自然不例外。
帅帐之中,麯义正在发号施令,潘凤站在主帅之侧,白马军统领严纲,却离着二人有一丈的距离,故意和麯义拉开。
想想潘凤也觉得好笑,这二人天生的性格不对付,换了旁人,至少表面上客气一点,笑脸相迎,他们?每次都是冷脸相对。
即使是在大战之前的紧要时刻,严纲还在和麯义保持着距离。
但叶欢偏偏要将这二人捆绑在一起,潘凤其实也清楚,主将不对付是性格所致。但你别说,先登白马配合起来,当真犀利无比。
担任新编的白虎军统领,潘凤是有一定负担的,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叶欢的姐夫。将军一向公允,从不任人唯亲,这是常识。
但潘凤是下定决心,要在冀州一战中证明自己的。资历老,不代表岁数就大,他比叶欢也就大了十岁,正是年富力强。
白虎军是唯二的新军,那么还有一支又是谁?
龙骧军!由典韦虎卫军麾下的龙骧营扩编而来,叶欢越过一众老将,直接提拔了原来的营首,张郃张儁乂担当统领一责。
张郃此人,潘凤并不熟悉,不过,叶欢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曲宁,军令你也知道了,我告诉你,大战在即,军法最严。你的职责,是给我围困阜平,没有军令之前,不得擅动。”
听了军令之后,先登一军统领曲宁面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失望,麯义见了,这才加以交代,此人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将军放心,末将知道,围困,围困!只要将军不下令,宁绝不会碰阜平一块城砖,也不会让一只苍蝇飞出去。”
“这还像句人话,自己到一边去,制定详细战法。”麯义挥挥手。
“诺!”曲宁闻言,径自去了角落,那里挂着一副阜平地图。
其实郁闷的不光是曲宁,麯义自己也不太好受,身为一路主帅,他的任务是兵临城下,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就得停下。
谁都知道将军与军师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可知道是一回事,身为主将,谁又甘愿如此?上次就是虚张声势,也没捞着仗打。
“石臼河,沱河,磁水,我军攻击范围之内,三水相交。严纲将军,将军军令是讯息传递,不能受任何影响。”
顿了顿,麯义又对严纲道,眼光看去,完全一副公事公办。
“是,白马营不会负将军所托。”严纲抱拳,却举在头侧。
“哎~”黄忠心里叹气,将军你有必要这么明显吗?平素关系不好也就罢了,现在可是点兵排将之时,让下属看见。
麯义却不以为意,拿起竹竿点向沙盘继续说道:“我们西北军团,所攻除了阜平,尚有井
径和阳泉二处,三地相隔数百里。”
“且地形复杂,极有可能会成为敌军反击的起点,尤其颜良所部,速度极快,军情传递乃是要点,皆是白马军之责。”
“是!”严纲毫不犹豫的答道,之前的斥候作战,他亲自走过这些地形,换个人当主将,也许会多说两句,但麯义不行。
谁劝也没用,本将军就看不惯他的傲气,主公军师说和我也不听。
严纲将军是个有性格的人,麯义也是,两人心头又都有傲气。叶欢却不管这些,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那是私交我不管。
黄忠有点担心的看向潘凤,副帅在军中的资历,如今可称定边军第一了。按军队的规矩,他说话,麯义和严纲是都要尊重的。
后者却是微笑摇头,示意黄忠不必紧张,后者到底入军晚啊。
帅帐中,麯义和严纲就是这么沟通的,能用三个字,绝不用四个。但看严纲将军虽然不断应是,表情却还是挺得意的。
原因无他,他可以言简意赅,但身为主帅,麯义不行。每件事再如何节省,也要交代清楚,他说的话,远远超过严纲。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西北军团的战略安排也已妥当,麯义看了看众人,便道:“各部熟悉军令之后,速速为之……”
“诺!”严纲第一个应诺:“将军若无军令,纲回营整军了。”
“可!”这一个字出口,麯义将军不免一阵神清气爽,原本今晚,是要让众将一处的,但这个严仲甫,他不愿与之多言。
严纲听了,微一抱拳,又对潘凤点点头,转身就走。黄忠见了,也只得跟上,身为副统领,再觉得不妥,他也要跟随主将的。
“严将军,凤要留黄将军半个时辰,可否?”此时潘凤出言道。
“副帅安排,严某听令。”严纲抱拳为礼,出帐而去。
“潘将军,那半个时辰之后,义等将军。”麯义亦道。
潘凤点点头,带着黄忠出帐了,回到自己帐中,命亲兵捧来晚膳,二人一道用之。后者知道副帅有话要说,吃的倒也极快。
“汉升将军,你我皆为主公效力,凡事当畅所欲言。”三口两口对付了一下,潘凤终于出言道。
“副帅有何示下,但说无妨,忠当听令。”黄忠抱拳道。
“汉升兄,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唤凤表字便可了。”潘凤一笑又道:“方才见汉升帐中眼光,可是觉得二位将军如此不妥?”
黄忠见潘凤语气诚恳,面带亲和,便颔首道:“仲鸣将军,忠的确觉得不妥,在白马军,也与严将军说过,却总是不得其效。”
“嗯,那汉升兄可知,二位将军如此,是为何而来?”潘凤又问。
“忠听闻,乃是数年前宁幽一战,麯义将军统领先登,破了严将军的白马,事后又颇以此为傲,再加二位将军的性情……”
黄忠据实而答,身为白马军副统领,他当然要了解全军的详情,一年多下来,对这支骑军以及主将的过往,早已烂熟与胸。
“好,汉升兄对白马果然了解,那以兄之见,二位将军如此,又会否影响两军在战阵之上的配合?”潘凤一笑再问。
黄忠摆摆手:“仲鸣将军,忠信得过二位将军的统军之能,亦相信二位的一片公心,不会将私事带到军中,可似此总是……”
“此次冀州大战,袁绍经营已久,实力颇为强劲,即使是我军,也要谨慎为之,不与敌可趁之机,就怕有个万一。”
“汉升兄所见不差,凤也信二位将军,到了战时必能配合精妙。有些事吧,性情使然,越是耿直之人,则越难说和……”
潘凤收起笑容,正色道:“但以将军观人绝不会错,汉升兄熟悉白马军,该也知道,以两军的特点
,最利配合作战。”
“副帅说的是,之前忠也曾仔细观察,徐州之战,我亦与虎卫军有过交手。先登与之各有所长,战力不在其下。”黄忠点点头。
“将军说过,既然是在战场上结的冤,就该在战场上去解决,前番我军是佯攻,这次可要动真格的了,也算是机会所在。”
说着,潘凤的身体略略前倾:“汉升啊,他们性情不对付,有时候就需要你我从中调和,有些话,你不需顾忌,该说还得说。”
“元伟将军是主帅,主帅的威严必须维护,这一点容不得半点置疑。其实严纲将军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有时碍于面子罢了。”
“嗯,副帅所言极是,忠随后定会注意。”黄忠连连颔首。
潘凤又是一笑:“其实我军之中,多有能征惯战之将,潘某能担当这副帅之责,将军怕也有让我从中调和二者之意……”
“行军打仗,除了统军作战,亦要让行阵和睦,同袍互重。潘某能做的,汉升你一样可以,既然已有此想,还需为之。”
“副帅过谦了,忠定会全力以赴。”黄忠正色道。
“好,那潘某以清茶代酒,敬汉升一杯。”潘凤笑着举茶道。
“忠亦敬副帅。”黄忠举酒相应。
说了一番心事,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黄忠想了想还是问道:“仲鸣将军,我们这西北军团,全是逼而不攻,是为何意?”
“这个吧,其实我与汉升一般,也挺憋屈,好不容易可以一展所长,却要如此?只是军师用兵,向来不定,你我还需尽力。”
“仲鸣将军说的是。”黄忠嘴上说着,心里却多少有些失望。
潘凤见了又是一笑,轻声道:“汉升将军,以往各处大战,要说一支主力,尽皆辅助倒还罢了,但十万大军,岂能无用武之地?”
“对。”黄忠闻言眼中一亮,心里的期待又增加了不少。
潘凤久经沙场,与叶欢又极为熟悉,他的猜测没有错。叶欢让之担当西北军团副帅,确实有调和麯义严纲之想。
资历老,为人豪气,老大哥派头十足,他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终究还是统军为上,潘凤的统率与经验首先足挡此任。还有一点就与西北军团的任务相关了,只是潘凤不能与黄忠明言。
与此同时,晋阳城西八十里的军营中,叶欢和郭嘉正在招待着一员大将,能让主公军师同时出面,张郃只觉重任在肩。
“儁乂,吃菜啊,怎么着,吃不惯?”见张郃略显有些拘谨,叶欢笑道,挥挥手又让李云给对方布菜。
龙骧军的编练,大部在司隶完成,因此张郃也是最后一个率军来到并州的,一日之前方道,叶欢则要在战前,见一见这位主将。
于乐张徐张,乃原本时空之中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如今张辽为铁骑营统领,徐晃则是飞熊军之首,于禁领太原军。
三人的将才,早就在大战之中得到了证实,史书的评价分毫不差。
那么,同为五子良将的张郃,叶欢自然有着很大的期待,才会将之提升为新编龙骧军的统领,官拜安西将军。
之前的司隶大战以及不久前的凉州之战,张郃已经表现出了不俗的指挥才能,但限于职位,只能说是偶露峥嵘,不算一展所长。
“主公。”张郃说了句,却是起身到叶欢案前单膝跪倒:“郃受主公厚恩,重待如此,心中实是惶恐,此言不说,如鲠在喉。”
此时的张将军,一脸诚恳,眼神中感激之情尽显。凉州之战,他只是一营统领,如今是一军主将,官职已然和赵云平齐了。
定边军战将如云,张郃心里清楚,他这一任,越过了多少军中宿将。因此早就想着相谢主公,只是直到此时才有机会
。
叶欢一笑起身而出,双手扶起张郃之前,不忘擦去手中油腻。
“儁乂,欢任命战将,不会看其他,只看真才实学。如今儁乂能够担当龙骧军统领,就是因为你有本事,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一番言语,听得张郃心中更是激荡,嘴唇嗫嚅着就要出言。
“别,别说,叶某不要听豪言壮语,也不要什么感恩戴德之词。儁乂,冀州之战,敌军数十万,你的才能。就要给我展现出来。”
“诺!”张郃身躯一正,此时一字,胜过千言万语。
“却也不用那么紧张,要说谢嘛,儁乂你可得好好谢过公义。他说了,若是今次儁乂领龙骧军建功,所得的美酒,都是他的。”
叶欢拍拍张郃的肩头,又是轻声笑道。
“是,典将军待郃亦是极厚,些许美酒,不足相报。”叶欢虽是笑言,但张郃清楚,典韦对他的支持有多大力度。
别人要虎卫军的人,不拿美酒也要拿人换,即使是臧空和张海龙也不例外。但龙骧军,只要他张郃开口,典韦二话没有。
不光如此,还主动给他送。龙骧军的骑兵营统领,姓唐名武,原本是王牌六曲的副曲长之一,若不是典韦,张海龙会给?
“好,儁乂你要弄个大的,去吧,边吃边说,不要拘谨。你也知道,等打起仗来,可就没有这般美食了。”叶欢说着回座。
张郃也随之回座,果然不再拘谨,晋阳的菜肴也的确美味。
等到一顿饭吃完,侍从送来茶水,叶欢又对张郃道:“儁乂,公义给你百余精干,海龙也给了个唐武,欢不能落后。”
说着一看门前案边的楚南,又道:“楚南可以到你的龙骧军,出任侦察队营首一责,定可胜任,为儁乂臂助。”
楚南闻言亦是起身,到了张郃面前施礼:“楚南见过张将军。”
后者急忙相扶:“楚司马客气了,日后尚要多多指教。”
虽然只是个司马,但楚南跟了叶欢多少年?张郃知道这背后的分量,主公如此,怕也是助他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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