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深谋远虑,雍远有不及,诚如是,徐州是否危矣?”
郭嘉拈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吃的是啧啧连声,口角油渍也顾不得擦去。
叶欢不住摇头,奉孝你这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哪里像个智者,就是个吃货。
简雍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一块鱼肉吃完,郭嘉吮着食指,颇为回味的摇摇头方道:“也未必尽然,袁公路虽然坐拥大军,但那飞将吕布始终并不安定,设若陶刺史可加以利用,胜负未必可知。”
“边宝,让老王再弄一盘来……看着鬼才又去吮尾指,叶欢受不了了。
“主公,这趟海边当真没有白来,嘉得带几条回去,送与晋阳一众贤达。”
“奉孝,说正事儿行吗?这些本将军还用你说?”大公子不耐的翻了个白眼。
“军师,观之前过往,陶刺史似乎并不善兵,徐州可没有军师这般人物。”
“谁说没有?那为何主公会派元龙回去?加上广陵精兵,袁公路没那么容易拿下徐州。”
简雍闻言眼光看向叶欢,陈登乃是将军表弟,亦为俊才,看来是早有打算。
郭嘉一笑,续道:“宪和,你当日曾奉将军之命出使豫州荆州,袁公路与刘景升你都打过叫道,此二人如何,你心中该有定数吧?”
“袁公路与刘景升?”简雍闻言一愣,不是徐州嘛?怎么一下子跳到了荆州?
“宪和,你据实而言便可,奉孝之思,不可以常理处之。”叶欢笑道。
“袁公路身出名门,声望颇著,与豫州之地很得民心,雍与之亦只有一面之缘,当真难下评断。至于刘使君,只知其名列八骏,单骑定宗贼,亦是非凡人物。”
“宪和果然谨慎,以我观之,刘景升此人,进取虽是不足,收成却是有余。“说着郭嘉面向叶欢:“主公,袁公路无论西向徐州还是南向荆州,我军都需早做准备。”
“奉孝,不要言犹未尽,宪和面前,又有何隐瞒之处?”
郭嘉摇摇头:“非是嘉要隐瞒,实是未曾思得万全之策,倘若被袁术拿下徐州荆州任何一地,日后都是主公心腹大患,可眼下并无可牵制豫州之人……”
说到一半,鬼才沉思起来,这几日他心中所过全是中原之事。袁术的野心自从上次征伐徐州已经表露出来,也许之前他还会忌惮叶欢,但此时袁曹联手?
“主公那爱徒孙策,胸有壮志,至宝都可拿出质兵,若论见识还在袁术之上。如今扫荡江东之地,进展顺利,让其回师即使是主公也断然不能。”
“诚如是,我军的文章还得从徐州荆州二处做起,而若要如此,糜家与蔡家便是关键所在,元龙一人前往,是否势单力孤?”
叶欢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奉孝,你当知晓,我眼下也是鞭长莫及。”
似袁术这般人物,想要凭借远交近攻将之控制近乎不可能。早在征伐公孙瓒之前,叶欢对于天下形势是有自己推断的,但很显然,眼下的变化并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但这便是事实,各路诸侯不会永远按自己的心意行事,那么,晋阳的应对?
“前番与主公详细论述,趁势而谋冀州乃行险之法,并不足取。目下我军也唯有随机应变,不过图昌手中的微尘清风等,亦该与陶刺史或是刘使君形成合力……”
郭嘉微微一顿,挥挥手道:“无论如何,都要设法给袁公路设置最大的障碍。此外还有西都之处,主公亦不可弃之,以嘉之见,有马将军和蛟龙军……”
“奉孝之见是也,倘若马腾将军可以举西凉之力拿下西都,我军借由水军可以随时出函谷,司隶在手,说不得就能令袁公路投鼠忌器!”叶欢颔首道。
说到底想要震慑袁术,必要有实际的军事力量,和二袁一曹相比,叶欢也宁愿马腾可以坐大。西都?会成为眼下打破平衡的变数所在嘛?此中值得推敲。
“主公,西凉马家,乃名将马援之后,世代公侯,马腾将军坐镇西凉断董贼后路,乃大功也。主公可上奏天子,保举马腾将军为卫将军,设法慑服西都众将方为上策。”
“慑服西都诸将?奉孝我告诉你,你休想前往长安。”叶欢断然道。
不得不承认,郭嘉之言给了他一条清晰的思路,凭借自己对西都的威压,假如许之以利,又能否有更大的收获?大公子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也许……
与此同时,晋阳,司徒府,书房之中王允与董承对坐,面上皆带着沉肃之色。
“司徒,贾文和此举,狠辣刁钻,难道叶欢当真准备效法董贼,要在晋阳排除异己了?”一阵沉默之后,车骑将军出言,那日朝堂之后,贾诩的一系列动作带给他们巨大的压力。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贾文和
好手段!府中宫中,加之各地,他是要将所有的流言全部掐断,如今密旨尚未到晋阳,确是棘手。”王允颔首道。
“司徒,不能任由贾诩如此下去,否则朝中那些中立之臣,必会倒向叶欢,则你我再我可抗手之力了。叶悦之自己躲在幽州不回,只让贾诩出面,倒是阴毒。”
“司徒,我们要不要趁叶欢不在晋阳之时,提前发动?”董承眼中寒芒一闪。
王允闻言双眉一凝,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董将军,叶欢看似放权,任由禁军重组,可你我心腹能有多少?你再想想,定边精锐尽出,留在晋阳的又是何人?”
“白帆之黄衫军,周仓管亥之飞虎军!那些恶贼余孽受叶悦之恩惠,对其忠心耿耿,和他们说天下大义定然无用。”董承说着,不由长叹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公孙伯圭太不争气,谁能想到他会在叶欢手下败得如此干脆?”
王允连连摆手:“董将军之言差矣,公孙伯圭与各路诸侯之中,绝是能征惯战之人,奈何在战场之上,叶欢此子却是纵横无敌,换了谁也难与之相抗。”
“哎~晋阳近郊之军针插不入,以你我眼下之力难以控制皇宫,难道就要任由贾文和肆意妄为?那满伯宁与来喜酷吏之为,心狠手辣,说不得便会罗织借口。”
“董将军……”王允出言微微有些不满:“贾文和如此行事,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绝不可上了他的当,当日面对董贼,你我尚能隐忍,况乎如今?”
“司徒,非是承长他人之气,董贼虽然残暴不仁,但若论手段,还不能与叶悦之相提并论。观他行事,皆是谋而后动,况手下能人辈出,长此以往……”董承摇了摇头。
“车骑将军,稍安勿躁,叶欢虽然拿下幽州,可此时形势也并非坏到不可挽救。罗织罪状?即使贾文和想要如此,也没那么容易,他越是想让我等乱,就越要沉住气。”
“天子一味信重叶欢,此乃他与董贼最大不同,因此……”王允沉默了片刻,再度出言却对董承示意,后者附耳过去,二人一番窃窃私语足有盏茶功夫。
朝堂之变,令得王允董承等人对贾诩极为忌惮,但对后者而言,眼下的局势还远远没有达到他预想中的地步。假如不能一举剪除朝中势力,主公的大业必会受损。
“军师,叶冬与离师已经到了司隶,七路来人,已经被我解决六路,没有留下活口!有风神首领加上众人合力,密旨断然难以到达晋阳!”
廷尉府书房中,黑衣人立于案前,出言不断,将一切情报细细道来。
贾诩手拈胡须,似乎在凝神静听,又似想着什么心事,传讯之人也不敢打搅。说完话肃手站立堂下,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
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贾诩依旧不理对方,手中用力,胡须居然断了几根飘在案上。
黑衣人瞥见目光不由收缩,军师素来杀伐决断,何曾有过眼前之事?
能让军师如此犹豫不决,定是事关重大。
轻轻的吸了口气,他的身躯挺得更直,好奇心是不能有的,否则很可能是杀身之祸!
“很好,传令风神,继续紧密封锁入晋阳之道,出去吧……”贾诩挥挥手道。
“诺,属下告退。”黑衣人深躬为礼退了出去,到了门外冷风一吹,不由得遍体生寒,这才察觉方才站在军师面前,不觉就是一身冷汗。
拈须的右手在案几上轻拍一下,贾诩借力起身,又到了铜镜之前……
“告诉他,可以发动了,此事只许成,不许败,我只能给他一月时间。”目视镜面中的自己,贾诩轻声出言,语气无比坚定。
“军师,当真需要如此?军师三思……”回音之中带着一丝震颤。
“勿要多言,我意已决,公孙瓒一败,主公不用奉孝之策乃是不愿穷兵黩武!但如此一来,群雄并举之势必成,欲谋大业,何虑手法?诩受主公厚恩,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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