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区域,大约是后世天津市南部的位置,距离并不算太远,但霍子玉还是想慢些走。
因为霍子玉虽然歼灭了胡全恩所部,但李师道如果没有见识到天策军骑兵的厉害之处,是不会产生忌惮心理的,所以霍子玉给刘冬和姜可元留出足够的时间发挥,大肆袭扰和杀伤李师道主力,这样李师道才能不再有觊觎之心地谈和。
巧的是,当天下午,天下起了雨,骑兵虽然行进不利,但步兵占绝大多数的卢龙主力军行军就更困难,而且下雨的时候,干扰因素多,李师道一方侦查能力会变弱,这样更有利于刘冬和姜可元偷袭。
两日后,当霍子玉到达海河西南八十里时,遇到了刘冬、姜可元,据二人所言,李师道尚有一千重骑兵与大军随行,他们袭扰了两次,导致李师道大军三天只走了二十公里,不过自昨日开始,就没有再行进。
“查到什么原因了么?”霍子玉问道。
“不知道,”刘冬说道:“李师道大军被我们袭扰两次以后,本来还要开拔,后来似乎是有一位将领去了卢龙军大营,他们就没有再动过。”
有一位将领?霍子玉问道:“咱们的人可看清那人相貌、打扮了?”
“相貌没看清,只知道是个大胡子,卢龙军打扮,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不会是胡全恩吧?”姜可年连忙道:“可他应该已经死了呀!”
霍子玉沉吟道:“我那一击也只是为了防他跑路,或许只是敲断了马头,棍的末端将他打到重伤,倒地也只是晕了过去。”
“哎,都是末将的错,我也想着他肯定死了,也没想着过去补两枪!”姜可年后悔道。
“无妨,就算他不死,也受了极重的伤,半年内别想再上战场打仗了,”霍子玉道:“他回了卢龙大营,将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报给李师道,李师道定然忌惮,是以他现在停止行军,就地扎营。”
刘冬微笑道:“大统领言之有理,保不齐啊,李师道还会主动求和呢。”
“还别说,确实有这个可能,”霍子玉笑了:“李师道轻骑兵在白塔村全军覆没,而我们几乎没有伤亡,如此一来,李师道就算跟我们硬拼,也会损失很大。”
说着,霍子玉沉声道:“最重要的是,如今燕赵之地诸军阀中,他李师道是势力最大的,一旦他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他将实力大损,再也没有了和成德、义武讨价还价的资本,甚至连契丹人和满人都会考虑对他落井下石。”
“都说李师道精于算计,想来肯定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刘冬笑着说。
“所以啊,咱们先在此地扎营,加强戒备就是,等李师道是何反应再说。”霍子玉笑道:“要议和,欢迎;要开打,干他就是!”
姜可元、姜可年终究是年轻人,听闻霍子玉这般说,纷纷大笑。
出乎霍子玉等人意料的是,就在他们扎营的当天下午,李师道就派人送信,说摆宴邀请霍子玉前往叙旧。
刘冬道:“大统领,这是鸿门宴啊!”
姜可年笑道:“冬哥,对大统领来说,这世上就没有鸿门宴,若非大统领想真正还大唐太平,早就单枪匹马杀遍大唐了!哈哈哈”
刘冬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关心则乱,末将也是先入为主了!”
霍子玉道:“你们且在此地继续扎营即可,下午我独自前往即可。”
刘冬、姜可元等人知道,如果霍子玉单独前去,反而可以放肆杀人,而自己如果跟去了,只会是累赘,于是也不多言,纷纷拱手称是。
很快,时间就到了下午,霍子玉骑马提棍来到了李师道大营辕门外。
随后不到一刻,便见大约上百护卫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前来,看步履气度,应该是李师道了。
只见李师道中等身材,微胖,十分白净,还留着八字胡,满脸笑意,远远冲霍子玉打招呼道:“侯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呀!”
不等霍子玉说话,兀自快步前来,上下打量着霍子玉道:“都说平西侯英姿飒爽、英武不凡、面如冠玉、风流倜傥,如今一见,我反倒觉得世人所言都是放屁,明明是天人之姿、人中龙凤好吧?!”
霍子玉拱手笑道:“李将军过奖了。”
李师道将霍子玉让进大营,一直在夸赞霍子玉的诗文和功夫,还特地提了新酒,甚至要求霍子玉以后可以将东林酒坊开到卢龙去。
经过典法场时,霍子玉见一人正在挨军棍,不停惨叫,然后发现那正是胡全恩,于是问道:“李将军,胡旅长已经重伤在身了,为何你还要打他?”
李师道闻言怒道:“这个王八蛋,我让他从瀛州过子牙河等我接侯爷您去卢龙玩,他倒好,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直接领兵攻击冒犯侯爷,实在罪该万死,打死他也是活该!”
霍子玉当然知道这是苦肉计,也不点破,而是笑道:“不知者不为过,想必他也是被人蛊惑了,他已经被本侯护体罡气所伤,你再打他,可能真就要被打死了!”
李师道闻言,勃然变色,连忙派人制止,并安排军医为之疗伤,安排好以后,还故意骂道:“没脑子的东西,以后再敢冒犯侯爷,老子一刀一刀砍死你!”
说完,满脸堆笑地对霍子玉道:“侯爷您请!”
来到军帐,李师道坚持邀请霍子玉上座,然后命人上菜,询问道:“侯爷适才所说挑拨我卢龙与您关系者,是不是叫程文杰?”
“嗯,正是他,怎么,他在您这?”
“不不不,他前天还在,现在已经不在了,”李师道说完,冲着外面道:“来人呐,给侯爷上第一道菜!”
霍子玉见李师道说程文杰只说了一半,便说到了上菜,正奇怪间,只见李师道属下端上来一个大铁盘,上面倒扣着一只大碗。
菜上来以后,李师道起身来到铁盘旁,亲自摘起大碗,随后便赫然看到程文杰的人头,正在那铁盘之上!
“这个程文杰,先前便极力邀请本将来横海进行军事交流,咱也是来了以后才知道这程家兄弟是包藏祸心、意欲挑拨我与侯爷的友好关系呀,实在该杀!”
说完,李师道笑着问道:“怎么样,侯爷,对这第一道菜可还满意?”
霍子玉见状,直道李师道够狠,明明是自己对横海有了贪念,胡全恩败后,他就混淆事实,一句擅自行动、以下犯上,就把责任全推给了胡全恩;而被刘冬袭扰后,再考虑到不适合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又杀了程文杰,甚至把自己出兵的理由都一股脑推给了程文杰,够残忍、够无耻!
“本将与侯爷,那是铁杆盟友呀,新酒生意,还要继续做,并且扩大合作范围与规模,都什么年代了,赚钱嘛,干嘛老打打杀杀的,侯爷说对吧?”
“李将军说的好啊,天下节度使众多,我却唯独觉得李将军与众不同,乃天下节度使楷模,若他们人人都像李将军一样忠君爱国,那大唐早就重新开创盛世了!”霍子玉眼都不眨地把瞎话说了出来,听得李师道都怔了一下。
好家伙,这平西侯真的才13岁么,怎么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还能这么无耻?说老子忠君爱国,鬼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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