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爹爹吃饭去啦!”
睡在软榻上的小毛驴立马惊醒,跳下软榻,哒哒哒的跟着她跑。
才冲出寝殿,就看到大殿里站着一个气质有些严肃端庄的妇人。
对方也穿着宫女的服饰,只是更加华贵一些。
对方看到晏吱吱,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殿下安康。”
晏吱吱疑惑的抓抓头发。
也许是因身高差,她怎么觉得这人是在用鼻孔看她?
两个贴身侍女芙蓉和牡丹也比她高,在和她说话时,就没这种感觉。
她惦记着福宁宫的早膳,活力十足的打了声招呼,就要往外跑。
跟在大宫女身后的两个宫女立马拦住她。
“殿下莫要急着出门。”
晏吱吱顿住,回头看自己的贴身宫女。
芙蓉赶紧解释:“这是春夏姑姑,一直负责教导公主的仪态规矩,是陛下派来的。”
“哦,那吱吱要学习什么规矩?”
春夏昂着脑袋,语气不冷不淡,“殿下先得改掉自称,对外自称‘本宫’。”
不等晏吱吱反应过来,她又噼里啪啦挑了一堆的毛病。
比如走路要优雅,不能风风火火往外闯。不要做出挠头发这样失了仪态的举动,以及不要将牲畜养在殿内等等。
总之,在她眼里,晏吱吱哪儿都不好。
晏吱吱眨眨眼,回头看向芙蓉,再次确认,“芙蓉姐姐,她真是爹爹派来的?”
春夏又有理由了,“不可以叫这婢子姐姐,您是主她是仆,尊卑有别。您要称圣上为父皇,不要学民间那卑贱的叫法。”
她语气有些倨傲,又板着脸,寻常四五岁的小孩看到她这样,必然会害怕,甚至不自觉的屈服。这是她惯用的手段。
可这些手段对晏吱吱不管用。
“吱吱要去问爹爹!”
她气呼呼的往外跑,身姿灵活,几个宫女根本拦不住她。
“吱吱要问爹爹,是不是不要吱吱了!”
不然怎么会找这样的人教她?她只要师父教!
眨眼间,晏吱吱和小毛驴就冲出去了。
两个贴身宫女对视一眼,匆匆对春夏行礼,追了上去。
春夏傻眼了。
她自先帝在时,就一直负责教导公主。那些人对她可尊敬了。毕竟先帝偶尔会过问公主们的情况,公主们如若不得宠,表现是好是坏全靠她一张嘴。
比之那些不得宠的公主,她见到先帝的机会更多。如若公主年幼,她只需要委婉表示公主年少却满口谎言,忙碌的先帝只会不耐烦的责罚那些公主,并不会去探究真伪。
时间久了,那些公主自然会乖乖听话,不给他们添麻烦。
有时候啊,这宫里,那些不得宠的主子话语权还不如他们这些有些权力的奴婢。
她靠着这个拿捏了好些个公主,甚至还曾拿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暗示公主选择某家的郎君下嫁。
被派人教导昭乐长公主时,她的心态并未转变过来。
被认回来就封了长公主,乍看很得宠,可和春夏来往甚密的宫女内侍私下讨论过。许是因这个长公主的存在,证明了陛下也可以有子嗣,这才封赏过重。
在被派来教导晏吱吱时,春夏还想着,这位年纪小,又生活在民间,没见过世面,想来好拿捏得很。
新帝后宫无人,一直没有公主让她教导,她的进项越来越少,人脉也越来越少。拿捏住昭乐长公主,那些人必然又会重新联系她,给她好处。
如此种种,让她选择一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可这长公主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个年纪的小孩被吓唬一下,不该害怕得从此听话吗?
福宁宫。
批阅完一批奏折的晏啸风回到偏殿准备用膳。
他以前的习惯是先吃再处理政事,如今为了让女儿光明正大蹭饭,生生改了用膳的习惯。
桌上摆了不少小菜,还有一些甜糕。
年轻的帝王已经开始想象,待会某只小馋猫会如何大快朵颐。
“爹!”
气呼呼的声音由远而近。
晏啸风愣住,这还是女儿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喊他。
他本就怀疑小神医可能认错爹,一直很心虚,乍听到这种称呼,都有些想逃避了。
不等他起身,某个小神医就跟阵风似的卷进来,直接撞到他怀里。
晏啸风将人扶住,“发生何事了?”
晏吱吱气呼呼的抬头,“爹,你是不是不要吱吱了?故意派人管着吱吱?”
她相当郁闷。
“还不如你管吱吱。”
她跟只撒泼的猫儿似的,在帝王的怀里打滚,一直大声囔囔,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芙蓉和牡丹及时赶到,垂着头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春夏?好大的胆子。”
帝王轻‘呵’一声,“朕分明让她教导公主祭天的礼节,她竟挟带私心,到底是不将公主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他朝一旁扫了眼,孙荣发立马亲自带人去将人拿下审问。
低头看看怀里气得打滚的小神医,帝王又扫了一眼,“都退下。”
宫女内侍都乖乖退下。
以前,他们心里会疑惑,如今不怎么疑惑了。
陛下一般只有要安慰女儿,或是和女儿道歉,才会避开他们。
没了外人,这位脸皮薄的帝王才好意思安慰女儿。俊美又冷硬的脸庞都因此柔和了几分。
“此处朕大胜归来,本该祭天,一直耽搁到现在。祭天与平日里不同,且不说有百官看着,对待上天,你总得懂点规矩吧?”
大承祭天较为频繁,每年冬至必然祭天,打胜仗了,国库充盈了,要祭天。天灾人祸也要祭天。
能参加祭天礼仪的,基本都是宗室、皇子和重臣吗?哪怕是公主,也不能参加。
可独断的永熙帝要让女儿参加,部分大臣还真吵不赢他。
晏吱吱抬起小脑袋,“真的只是让吱吱学习祭天的礼仪?不批评吱吱说话、走路……”
她小嘴叭叭,将春夏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便也看到帝王本该白皙的脸逐渐黑沉,心里头的郁闷散开,她努力伸出肉爪,拍拍帝王的脸蛋。
“好啦好啦,吱吱不生气了,爹爹也别生气,咱们不和那样的人玩就行了。”
帝王还是很气,“你乖巧贴心,仁心良善,医术精湛,到她那,竟一无是处?”
他都没舍得说这个女儿,一个大宫女而已,竟敢这般说?
只是转念想到幼年的经历,他又觉得宫里有人捧高踩低或是阳奉阴违很常见。
可他的皇宫与先帝的皇宫不同。
他不允许有人这样对晏吱吱和太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