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情绪看起来不大好,根本经不得刺激,否则受苦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无奈之下,她只得乖乖跟着他走。
哪料他扭头又对那小山贼吩咐道:“你把洞里那些尼姑都杀了,官兵杀了咱们的弟兄,我就拿这些尼姑的命给弟兄们陪葬!”
小山贼闻言,二话不说就拔刀往山洞里走。
沈灵毓心中不免担忧,可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何谈救人。
好在被这山贼押着往山顶走时,她回头看见好多官兵涌进了山洞里,一时间又放下心来。
转过眸,见那山贼胸口处的血越流越多,脸色也越发苍白,俨然撑不了多久了。
沈灵毓凝眉试探道:“雇你去清心庵闹事的人,是宜宁县主,对不对?”
山贼闻之一顿,紧接着又道:
“你挺聪明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得罪的人来头太大,给的佣金又丰厚,她说了,只要我把你的头砍下来送到她面前,她便会给我一万两黄金!”
黄金万两?
呵,这山贼还真好忽悠。
“雍安郡王无官无职,又没立下过什么功劳,你凭什么认为他府上会有万两黄金?”
山贼却叫嚷道:
“我不管,我既然接下了这单子,就必然有办法拿到钱,更何况我死了那么多兄弟,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们白白丧命!
所以,裴三夫人,到了阴曹地府后,你千万别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惹的人!”
说着,他便咬牙举起手中长刀朝沈灵毓的脸劈下来。
沈灵毓心中一骇,下意识抬腿朝他下腹踢去。
这一招还是莫娜闲时教她的,关键时候足以保命了。
果然,那山贼被她一脚踢中命门,当即疼得惨叫起来。
沈灵毓趁此机会扭头就跑,却不妨被地上的一颗石子绊倒。
回过头,那山贼已举着刀咬牙切齿的朝她步步逼近。
眼见刀刃就要落下,沈灵毓惊叫一声,本能地侧过身子埋起了头。
然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未落下,反倒是一记沉重的闷哼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垂眸就瞧见那山贼瞪大双眼倒在了地上,而面前则站着一个矜贵容华的男人。
沈灵毓愣住神,恍惚只觉得自己看错了。
“谢云州?”
谢云州伸手拉她起来,敛眸沉哼。
“是我。”
刚应完声,右脸却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谢云州的眸子瞬间沉下来。
“沈灵毓,你想死?”
沈灵毓抖抖嗖嗖地缩起脖子。
“我、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谢云州一下子被她气笑,“那现在呢?”
现在?
现在她确定不是梦,她得救了!
劫后余生的欣喜让她抑制不住地扑上去抱紧了他。
谢云州心念一动,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下来。
沈灵毓毫无察觉道:“谢云州,我快吓死了,我真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
谢云州冷笑着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般胆大。”
沈灵毓摇摇头,趴在他胸前不作回答。
谢云州只当她吓坏了,拦腰抱起她下山。
到了山洞口,沈灵毓蓦地想起来大嫂和清心庵的尼姑们还在里面,忙让谢云州放自己下来。
谢云州却道:“怕什么,她们已经下山了。”
沈灵毓这才放心。
然而到了山洞口,却见那老太太还在里面坐着,面上顿觉窘迫。
“谢云州,你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谢云州眯眼笑,“我怎么办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责了?再说,这位身份贵重,我可吩咐不动,她指明了要同你一起下山。”
沈灵毓面露不解,“什么意思?”
谢云州笑笑,附耳软语。
沈灵毓却当场被惊得不轻。
“太、太后?!”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的生母乃天皇后。
但因天皇后在世时,一心扑在朝政上,无暇顾及儿女,遂将子女都交由后宫贤贵妃照顾。
贤贵妃与天皇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性情却迥然不同。
天皇后霸道强势,贤贵妃温柔有礼,故而在后宫中颇有名望。
然天皇后遇害后,贤贵妃便久居深宫不再过问外面之事了,即使皇上登基后尊其为太后,旁人也从未在宫事上见过她的身影。
万没想到,这太后娘娘居然一直在清心庵修行。
沈灵毓心里震惊到不行,慌忙下来向太后行礼。
“臣妇无知,不知太后身份,先前多有冒犯,望太后莫怪!”
太后端身坐在那儿,虽只穿着素衣,却仍贵气逼人。
“你何错之有,说来你还救了我这老太婆一命呢!那山贼没有为难你吧?”
沈灵毓抿唇摇摇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山贼的死状。
谢云州一剑要了他的命,然他倒下的时候,头却磕到了石头上,鲜血肆流。
一想到那副死状,沈灵毓就觉得心里憋闷得慌。
虽然没吃什么东西,却有种作呕想吐的冲动。
于是她急忙推开谢云州,跑到山洞外干呕起来。
谢云州阔步过去,顺手把水壶递给她。
“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沈灵毓摇着头说不出话。
坐在里面烤火的老太太目光闪烁,突然语出惊人。
“看她这症状,怕是怀孕了。”
说完,和善的视线又落到谢云州身上,带着几分打趣。
“你的?”
谢云州皱着眉刚要回答,却被沈灵毓急声打断。
“不是!”
谢云州立时不爽了,“怎么,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别的男人?”
沈灵毓瞪眼,“谢侍郎请自重!”
谢云州冷笑,“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你这会儿才提醒我自重,晚了吧?坐那儿歇着,我想想给我儿子起什么名。”
沈灵毓想打死他。
这人狗嘴里从来吐不出一句好话。
“谢云州,你是不是忘了你每次都会让我喝避子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