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放眼看去,只见地上趴着一个昏厥的护院,右臂前躺着一只刚刚被人砍掉的手。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吓得旁边的宜宁县主慌忙闭上眼睛。
而院子正中央,却坐着一个身躯凛凛的男人,一把精致的袖刀在他指尖来回翻转,锐利的凤眸淡漠无情地扫向地上的护院。
“才废了一只手就晕了,真是没用,时一,把他弄醒。”
宜宁县主闻言,再也撑不住了,忙不迭跑到他面前求情。
“云州哥哥,我知道错了,那神婆是我杀的,然后我嫁祸到了沈灵毓头上,我就是看不惯她,所以才……”
“宜宁,你闲事管太多了。”
谢云州单手掐住她的下巴。
纵使他只是个吏部侍郎,可是在皇上面前,他说话远比雍安郡王管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郡王府后院耍威风。
宜宁县主也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头上,更没想到他居然会为沈灵毓出头,心里自是恼恨到不行,但面上还是服了软。
“云州哥哥,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尝尝而已,毕竟她一个寡妇,不顾礼义廉耻的同你纠缠在一起,只会辱没你的名声,所以我才做了傻事,可我的初衷都是为了你好啊!”
谢云州冷哼一声,懒得再同她废话,直接推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明日一早,把这个护院送到大理寺,至于如何在祝危面前撇清你的关系,你自己想办法,若是做不到,那我就亲自帮你送。”
说完,他便阔步离开。
宜宁县主气得原地发疯。
“沈灵毓,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
翌日一早,牢房内,沈灵毓正昏昏沉沉地睡着,突然听到了牢房铜锁转动的声音。
她忙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泽兰抱住。
“夫人,你受苦了!”
沈灵毓有些恍然,目光扫向她身后,看到了祝危。
祝危笑道:“裴三夫人,案子已经查明了,今早有凶手主动来投案,说他在城外树林内见财起意,这才生了歹心杀掉神婆。”
虽然昨日发现神婆的尸体时,银票还在她身上。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凶手确实是那个凶手,沈灵毓也确实是清白的,至于其他的,深究那么多又有何用。
沈灵毓看懂祝危眼中的深意,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让泽兰扶自己起来。
“祝大人明察秋毫,臣妇感激不尽。”
祝危莫名觉得她这话是在故意膈应自己,颇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呃,裴三夫人客气了,受累一夜,您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沈灵毓默然点头,由泽兰搀扶着出了牢房。
上马车后,泽兰仍握着她的手止不住的哭。
“昨日得知您入狱,奴婢心急如焚,可府里却无一人肯出面搭救,夫人为了整个将军府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他们却对您的生死不闻不问,实在让人心寒。”
沈灵毓静静听着,心里无动于衷。
她早就看透了那家人的本性,也猜到了他们不会救自己,所以对此没什么好气愤的。
她出事,他们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尤其是叶婉然。
想到祝危在神婆尸体上发现的手帕,沈灵毓的眸子骤然一暗。
不多时,马车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
沈灵毓搭着泽兰的手刚下去,迎面却见莫娜咬牙跑了出来。
“姐姐,那些坏人要赶我们走!”
沈灵毓闻之蹙眉。
泽兰急道:“莫娜,你好好说,谁要赶我们走?”
“就是府里那些大坏蛋,他们把姐姐房里的东西全扔出来了!”莫娜咬牙切齿道。
沈灵毓神情微变,匆忙进府。
到了听雨轩,一进院就见叶婉然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扬地站在那儿指挥下人搬东西。
“动作麻利点儿,一针一线都别给我落下!”
沈灵毓脸色铁青,上前质问道:“叶婉然,你什么意思!”
叶婉然乍一听见她的声音,冷不丁吓一跳。
回头见她居然回来了,心里又颇有些不爽,面上却仍是一副得意之色。
“哟,想不到弟妹的命还挺大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灵毓懒得跟她废话,指着那些下人问:“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婉然见她发火,倒也不慌,只是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弟妹,别生气呀,这可都是娘的意思,得知你犯了杀人罪,娘气得不行,便把掌家权重新交到了我手里。”
“娘还说了,若是你这回死在牢里也就罢了,若是有命回来,也不准你再住进听雨轩,毕竟你这儿离寿喜堂不远,你一个坐过牢的寡妇,娘嫌晦气。”
泽兰闻言,忍不住上前替沈灵毓打抱不平。
“可听雨轩是三爷的院子,夫人自进府后就一直住在这儿,更何况夫人是被冤枉的,现如今真相已经查明,二夫人凭什么赶我们走!”
啪!
叶婉然忍无可忍地甩手打了她一巴掌。
斗不过沈灵毓,她还不能拿她身边的丫鬟撒气吗!
“一个贱婢,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决定是老夫人下的,你们若有意见,就去找老夫人!”
沈灵毓将泽兰拉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婉然。
“那不知老夫人要我们搬到哪儿去。”
叶婉然得意挑眉,“北苑。”
“那不是秀慈小姐的居所吗?”泽兰惊道。
大房所出的一双子女在将军府素来不受宠,尤其在大爷战死,大夫人出家之后,他们在将军府的处境就更难过了。
前些日子若非老夫人指名要秀慈小姐参加宜宁县主的及笄礼,府里的下人怕是早就忘记她的存在了。
没想到如今不过出了一桩莫须有的小事,老夫人竟然就这般对待她们夫人,实在让人恼恨!
泽兰越想越气,恨不得冲上去把这院子里的人都赶走。
沈灵毓却拽住她的手冷笑。
“老夫人用心良苦,我这个做媳妇的怎能不配合,但愿秀慈最终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叶婉然见她到这时候还死要面子说风凉话,根本没放心上。
“对了,娘还说了,既然你已不再掌家,又没为将军府生下个一儿半女,还占着中馈的份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到了北苑后,你自力更生吧。”
这意思,是要跟她分家。
绝情到如此地步,沈灵毓今日也真是开眼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