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曼琳刚跑出房间,便撞上了宿管部的两名保安。
“快,跟我来。”杜曼琳撒腿就跑,两名保安紧随其后。来到学生宿舍南边围墙处,只见一个白色布袋搁在围墙脚下,小偷已经不见踪影,显然是扔下赃物逃跑了。布袋在轻微的晃动,两名保安警惕的一步一步往前靠。这时,校长、黎虹还有一大群老师也赶来了。
“校长,是小孩。”围墙脚下,一名保安神慌意乱地叫喊着。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惊骇,只听说小偷偷钱偷物,从来没听说小偷偷人。
校长立即指示身边的老师对小孩进行辨认,看是不是本校学生。当确认该小孩是本校一年级男生后,校长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上,即刻下令将小孩送学校医务室检查,同时对所有学生宿舍进行排查,看有没有别的学生失踪。所幸的是小孩身体未受到任何伤害,也未发现有别的学生失踪。校长悬着的心总算归位,可黎虹的一句话又让她紧张起来。
黎虹压低声音对校长说:“人虽然没丢失,但小偷深夜潜入学校把我们的学生偷出宿舍,这件事一旦传播开来,必然引起社会轰动,这将给学校带来极为严重的负面影响,甚至会危及学校的生存和发展。”
校长拧眉,脸色严峻,目视黎虹:“黎主任,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黎虹说:“一个办法,封锁消息:第一,连夜召开在校教职工会议,确保知情教职工不传播;第二,做好被偷小孩及其家属的安抚工作,确保家属不传播;第三,对发现小偷、为学校挽回重大损失的杜曼琳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
校长当即拍板:“行,就按你的意见办。你去通知在校住宿的教职工,半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会上,校长义正词严,简明扼要约法三章:第一,今晚的事事关学校声誉,从现在起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把它烂在肚子里,不得对任何人提及,谁泄露谁主动离开学校;第二,所有的人必须从今晚的事件中吸取教训,站好自己的岗,守好自己的门,看好自己的人,以后再出现类似事件,依责追责,决不姑息;第三,所有的人要树立学校全局观念,要有学校荣誉、利益意识,部门、老师之间要融为一体、相互合作。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有人充耳不闻,龟守闺房,闭门不出。今后,不管学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它当成自己的事去对待,谁要不把自己当学校主人,我就取消他当主人的资格。之后,每位与会人员在约法三章上签名、画押。
第二天,学校和往常一样,似乎人们已经全然忘却了昨晚学校发生的事儿。上午八点,校长在黎虹的陪同下来到学生宿舍,正巧遇见杜曼琳在整理学生寝室的内务。
“校长好,黎主任好!”杜曼琳怯怯地鞠了一躬,俨然学生模样恭立一旁。
“你太过于礼节了,整的跟学生似的。”黎虹悄悄说了一声。
校长见室内窗明几净、被褥整洁、摆放规范,十分满意,不时点头:“看来你不仅是小偷的克星,还是持家的好手。”她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厚重的信封,塞到杜曼琳手里,“曼琳,我代表学校董事会谢谢你,昨晚如果不是你发现得及时,那我们学校将面临重大的名誉和经济损失。这是学校董事会决定的给你的一万元奖金,钱虽不多,但这是对你见义勇为行为的肯定和鼓励,收下吧!”
杜曼琳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象要炸裂,她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眼前馅饼已实实在在掉在了她的手心里。一万元,这可是她几乎半年的收入啊!
“校长,这钱我不能要。”杜曼琳将信封塞回给校长。
“你给个理由,为什么不能要?”校长说。
“我不能无功受禄。”
“谁说你无功,你昨晚立的功还小嘛。我告诉你,如果那男孩真给小偷偷走了,我们失去的可能是整个学校,你想想,如果一所学校连人都守不住,谁还会把孩子送到你学校来。曼琳,你保住的可是整个学校啊!你是学校的功臣,是学校的守护神。”
“校长,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杜曼琳欲言又止。
校长看出了她有话要说,鼓励她:“你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话尽管说。”
“其实,偷小孩的是小孩的父亲。”
校长一愣:“你怎么知道?”
“早上,我把那小孩叫到我房里,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说睡着了不知道。我又问他家里的情况,他说他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他现在跟着妈妈,可他爸爸一直想从他妈妈那里把他抢走。他还给我说了句他爸说的话…”
“什么话?”校长急切地问。
“他爸说‘白天抢不到,晚上偷也要把儿子偷走’,就凭这句话,不明摆着是他父亲干的吗?”
“照此说,你杜曼琳的功劳就更大了。你从小孩口中获得的信息让我彻底消除了顾虑,改变了主意。本来我和黎主任正打算去一趟小孩家,把昨晚的事跟他父母解释清楚,以得到他们的谅解,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次小孩的父亲没有得手,恰恰增加了他的母亲对学校的信任,同时也给他的父亲一个忠告,要想把孩子从学校弄走,根本没有可能。曼琳,我代表学校再次向你说声谢谢!”校长突然拽着杜曼琳的手,硬把信封塞回到她的手上,“收下吧,一万元对学校来说是区区小事,可对你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啊!”说着,无声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寝室。
杜曼琳愣站着,不知所措。
黎虹拍拍她肩膀:“曼琳,你就不要客气了,这不仅仅是奖金,更是一份荣誉,是对你工作、人品的肯定。收下吧,先用这钱改善一下眼前的生活,买几套上档次的衣服,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别把自己整的跟大山里来的闺女似的。”她刚出寝室门,又回过头来:“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校长听说你老公要来,破例批准,你老公可长期居住在学校。”
也许是过于激动,杜曼琳清秀而朴实的脸蛋上霎时滚动着滴滴泪花。
黎虹怜悯一笑:“我跟我老公讲了,下午五点半他开车同我们一起去车站接你老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