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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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阿卡的战书和弗朗的回答环绕在这个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厅之中,此时的宾客根据各自的表现,早就已经分成了鲜明的两派。一派是以外来者为主的宾客,他们大多都只是对于那个冷冰冰小姑娘的好奇。对于她口中的狂宴和瓦尔基里只不过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虽然偶有消息灵通者早已知道那具名为狂宴的甲胄根脚由来。

    但他们并不在意,对于他们而言,所谓的甲胄不过是精巧一些的玩具罢了,而狂宴,也就不过是那些玩具中最足以称道的一具罢了。相较于这些东西,他们倒是对即将到来的位面交流兴趣个更大一些,毕竟在这场空前绝后的位面交流会上,或许可以通过一些手段,交易到某些源自失落文明的技术。

    而对于另一部分宾客而言,弗朗明确的回应却让他们不由得心中一冷,不善的目光在弗朗和泊森沫林兄妹之间徘徊。他们之中,大多是以奥林贵族为主。此时弗朗明确说出自己要继续驾驶狂宴,无疑会让他们的大部分谋划付之一炬。不过仍有一些上不成低不就的贵族在暗中思索,能否寻得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至于陛下的意愿?

    说句难听的,如今的奥林城随便哪个公爵出来说话,或许都要比陛下好用得多。这并不是说当今的陛下是一位昏君,恰恰相反,古利丹二世可谓称得上一声明君,但……

    人总是会老的,曾经英明神武的陛下此时只能强撑着自己苍老无比的身躯在那张王座之上苟延残喘。随着身体情况的一点点恶化,古利丹二世已经不能再支撑起那繁重的政务了,随着逐步将手中的权利让渡给年轻一辈。此时的古利丹二世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吉祥物罢了。

    而失去了这位有着雷霆手腕的陛下压制,往日里那些贵族终于开始按捺不住内心的贪欲,在一个一个宴会和沙龙之间,贪婪地分食着整个帝国所有的资源。当然,这些贪婪的食客之中,必然少不了某些野心勃勃、但又无缘继位王位的皇子们。

    而红缨馆的老板之一,便是如此,这些人中的一员。尊为三皇子的他夹起短桌之上烹制恰到好处的佳肴,放入口中咀嚼几下,便咽入肚中。

    “倒是有趣,有了长辈在身边撑腰,那个妖邪就敢毫不掩盖自己的贪婪。倒真是狂妄。”此时的三皇子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礼服,混迹于宾客之中,与身边的一人笑着交谈,但眼神中却满是寒意。

    与他交谈的那人颇为奇怪,眉目之间有股令人生厌的精明计较之气,他的眼神闪烁不定,眼角不断在宾客之间徘徊,迅速评估各个宾客所剩余的价值。听见三皇子的话,他眼神之中闪烁出一股隐藏极好的不屑与嘲弄。

    他今日已经忍耐这个鼠目寸光但却洋洋得意的皇子许久了,几近爆发的边缘,但是今夜他有任务在身,不得不按下心中不满,继续忍耐下去。

    “三皇子殿下所言极是,此人不过是沾了父辈的光,方才能如此骄纵。要是让独苟我来说,能让他在红缨馆开这么一场毫无规矩的宴会,已经是三皇子陛下对他的莫大赏赐了。”

    没有理会这名为独苟的古怪家伙口中的恭维之意,三皇子只是皱了皱眉,“倒是没想到博哈那条老狗嗅觉那么灵敏,倒真是可惜了。”

    他心中颇为恼火,看着高台之上那个面色平静的妖邪,心中恼怒之色个更甚几分。自己最宠爱的王妃不过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便被父王关到永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甚至将自己都叫到宫中臭骂了一顿。甚至明令要求自己找个时间亲自登门道歉,是的,登门道歉!

    这让向来尊贵,根本就没道过歉服过软认过输的三皇子很是愤怒,尤其是当他知道了,自己道歉的对象不过是一只猫的时候,这种愤怒就几近撕破了他的理智。他强忍着怒火自父皇的书房快步离开之后,就联系上了自己的管家,也就是独苟。

    关于独苟,三皇子一向认为自己颇有识人之能。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他像以往一样在一间赌场痛痛快快输了几千金币之后,揣着满兜的欠条准备回到家中好好考虑变卖哪一件珠宝古董之时,却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坐在赌桌之上意气风发的独苟,看着独苟熟稔地接牌下注,三皇子鬼迷心窍般的,就那么站到独苟身后,静静地看着独苟从一个银币,赢到了三千金币。

    就在店家准备按照惯例下黑手时,三皇子适时地表明了身份,扔下欠条之后,便带着惊恐不安的独苟扬长而去。也就是从那时起,独苟成为了他宫殿中的管家,至于原先的管家?

    早在某次劝诫三皇子收手不要继续赌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埋在了荒废后花园的某个角落里。

    也就是在独苟的建议和指导之下,本来除了皇子的身份一无所有的三皇子于赌场之中崛起,然后一点一点积累财富,最后与某个贵族团体达成合作,一同开办了全奥林最奢华的红缨馆。

    每一个夜晚,都不知道有多少权钱在贵族们心照不宣的推杯换盏之间,被按照地盘划分。

    自开业以来永不闭馆的红缨馆不知道成为了多少人心中的渴望但又恐惧之地,那是奥林所有的财富和权力汇集之地,那里有着大把大把的机遇,但那些看似甜腻可口的机遇下方,却有着无数的累累白骨。

    而这一切,都起源于一个落魄皇子和一个赌徒的偶遇而已。

    独苟那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即便博哈按照我们的计划走,他也注定掀不起什么浪花来。毕竟诺顿馆的老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三皇子靠在椅背之上,久经风月之地的他显然有些不适应这些在他看来如此坚硬简陋的椅子,也不知道那些怪物们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天鹅绒坐垫椅子不用,非得强行换上自己带来的这些除了古朴就一无是处的高背椅子,说是什么极乐之宴的需要。

    呵呸!

    就这么寒酸的宴会,怎么称得上极乐之宴呢?

    至少到目前为止,三皇子始终没有发现这场稀奇古怪的宴会有何过人之处,若不是自己的管家非要前来,他才不舍的抛下被窝中的美人,跑来赴这个古怪的宴会。跟别提自己的宠妃刚刚因为那家伙被送进了地牢。

    老实说,三皇子觉得自己此时还能坐在这里,已经是经商多年以来蕴养出的静气在超额发挥作用了。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想念家里的温暖被窝了。独苟看着三皇子无精打采的模样,眼神中的嗤笑意味更浓几分,但语气中确实充满关心,“殿下姑且再等待些许时间,等到我将礼物送上之后,我们再走也不迟。”

    三皇子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无精打采地看着前方不断献礼的众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管家准备了什么礼物,但想当然也是一份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吧。

    三皇子百无聊赖地想着。一向都是如此,管家操持一切事宜,而自己不过是在某些特定场合出现充当一个脸面罢了,平日里只需要吃吃喝喝花天酒地就行。

    戒心?

    当然是有的,不过在经历了十多年的相处,三皇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对身旁这个管家了解的极为透彻。再说了,在自己一无所有之际,独苟就能以空手为他拼搏出一座让父王都为之动容的红缨馆。

    有这种令人惊叹的眼光和能力,独苟在何处不能混得很好。想到这里,三皇子不禁再次为自己的识人只能感慨万分,若不是自己的知遇之恩,恐怕独苟早就被那个赌场的老板剁了手脚随意扔到小巷里了吧。

    看了眼身旁仔细盯着高台之上的独苟,三皇子突然轻笑,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画大饼的说道,“羡慕那个位置?这有何难?等到那老不死的归西,你我君臣同心,整座奥林不都是我们的吗?”

    独苟回以一个颇为古怪的笑容,不过已经有些微醺的三皇子并没有看懂深藏于笑容之下的嘲弄之色,“自然如此……”

    “到时候,权、钱、任你自取。我不会过问一声,就像是往日里一样。”三皇子哈哈笑着,他的大笑声引来了周围的宾客些许不满的目光,但看到那无故发笑的是何人时,大部分宾客都明智地移开了目光。

    除了那一道如同寒风一般的眼神。

    三皇子笑着说,“六妹,好久不见,给皇兄我笑一个。要是把皇兄我哄高兴了,给你那个小情郎的宴会费用打几折倒不是不可以。”

    因阿卡冷着脸,没有理会三皇子口中的调笑之意,只是静静地注视了一会独苟,但说道,“你与你的王妃,倒确实般配。”

    随后便扭过头,自顾自地端起高脚杯饮酒,再也不看发愣的三皇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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