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了一声,摸了摸脸上的淤青,骂道:“下手还挺狠。”
叶峰峦那个贱人,抓了他之后还叫人打了他一顿,刚刚才打完走了,要不是有天罡绝体护身,他估计得重伤。别给他找到机会,不然的话一定要打得那个贱人下不来床!
忽然,门开了,他从草席上翻身站起,却看见叶思璇在两个老者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思璇,你就先在这里反省一下吧。”叶禹道。
叶思璇没有说话,径直走入大牢,在莫玄觞身边坐了下来。叶禹看了摇摇头,转身离开。
“你怎么也进来了?”莫玄觞笑了笑,完全没有一点大难临头该有的样子。
叶思璇眼皮一跳,伸手去摸莫玄觞脸上的伤,问道:“怎么会伤成这样子?”
“都是皮肉伤,没事,燕霆见到母亲了吗?”莫玄觞苦笑着。
“应该见到了,我看着他进去的。”叶思璇道:“你这伤是叶峰峦下的手吗?”
莫玄觞一笑而过,安慰道:“没事,挨打常有的事,没危险就好。”
叶思璇不再言语,两个人靠着草席聊天。费尽心思和气力才把燕霆送到了叶月荷那里,只希望结果不要让他们失望才好。
叶月荷来到大牢外,抓着看守大牢的人,厉声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个青年被抓进来了?”
那看守大牢的人见过叶月荷,但从未见过她如此疯狂的模样,当即吓得腿脚一软,慌忙点头道:“是……确实……有个青年因为……大闹叶家……被抓了……还有……公子也被……二爷带进来了。”
“思璇也在?”叶月荷怒火冲天,她的儿子和女儿竟然一起被叶家关进了大牢,真是讽刺可笑。
“滚开!”叶月荷推开看守之人,走了进去,燕霆紧随其后。
“玄觞……思璇……玄觞……思璇……”叶月荷的声音在大牢里面传响,整个大牢的听得清清楚楚。
她在里面疯狂地找寻着,莫玄觞和叶思璇站起来,来到铁栏边上,仔细地听着这声音。
“是母亲吗?”莫玄觞问道。
叶思璇点点头,大喊道:“母亲,我们在这里。”
叶月荷听闻,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赶去,牢房里面,有着两个年轻的身影,一个是她的女儿,另一个青年她从未见过,但模样分明与莫沧言有几分相似。
这是她的儿子,莫玄觞!
叶月荷一掌轰开铁门,双眸凝望着二人,忽然,她眼角泛泪,手掌抬起抚上莫玄觞的脸。
莫玄觞也同样怔在了原地,忽然他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了当年包裹他幼小身躯的青布。叶月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再仔细看时,那块青布已经在自己手里。
她再也止不住眼泪,朱唇张开,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母子此生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相见。
“玄……觞……”
叶月荷视线模糊,脑袋如同遭到了重锤轰击一般,混乱轰鸣,她声音沙哑,说出口时完全听不到任何一丝的声音。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没有伸手去擦拭,因为脑海里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念头,她的脑子里和眼睛里,全部都是眼前这个与她分离十七年之久的亲生儿子。
她终于是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抱住了莫玄觞,双臂死死地收缩,生怕下一刻莫玄觞就会像十七年前那样离她而去。撕心裂肺的啼血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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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这世间最凄惨的声音,刻画出这世间最令人悲戚的画幅。
莫玄觞是一个男人,但他在至亲面前同样是一个孩子,尽管能够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可此刻他也是止不住地流出泪来,嘴里发出一声无力的呜咽:“母……亲……”
再坚强的心性,在感情的面前也会如同朽木一般脆弱不堪,被直接摧垮。
“你……是我的……孩子啊……玄觞……你是我……失散十七年……的孩子……我终于见到你……见到你了……”
叶月荷嘴唇哆嗦,再到双手颤抖,然后再蔓延到全身颤抖,这么多年,她的情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完全释放过,十七年的悲痛和孤独,十七年的煎熬和苦闷,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母亲……母亲……”莫玄觞抬起手与叶月荷相互拥抱在一起。
十七年,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同样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叶思璇虽然有所限制,但是她好歹能见到自己的至亲,但是他却连机会都没有。
唯一的爷爷也总是对他严厉无比,可以说,他从小就没有体验过亲情是什么感觉。
现在体会到了,他的母亲就在面前,抱着他失声痛哭。
叶思璇神色复杂,一家人里面,只有父亲没有回来了,整整十七年,他都没有出现过。
哥哥回来了,母亲也在,你在哪里,父亲!
“思璇,过来……过来……”叶月荷泣不成声,伸手招呼着叶思璇,叶思璇克制住内心的情绪,但是身躯明显地发抖。
在外面,她是谈虎色变的叶公子,一怒灭宗,再怒伏尸数万,眼泪似乎不是她这种人该有的。
但是谁又知道,她也是一个感情细腻的女子,夜晚躺在床上默默流泪时,又有谁能看见,又能让谁看见?
她走近叶月荷,叶月荷伸出右手抱住了她,左手环抱莫玄觞,右手环抱叶思璇,母子三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久久不语。
燕霆叹息着摇头,忽然他陷入了沉思,别人一家团聚,他像个孤儿一样,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又早早去世了,这世间,估计没什么比看到这一幕更加伤感的了吧。不过幸好的是,他也有一个妹妹。
……
叶月荷带着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要好好看一看儿子和女儿,和儿子十七年未见,和女儿也只能每个月见一次,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痛苦。
但是现在她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分开他们,再也不会。
莫玄觞悄然擦去眼角的泪,望着这个初次在记忆里出现的母亲,激动、兴奋、高兴一时间充斥着他的脑海,几乎要把它挤爆。
他从四年前便想找到自己的母亲,现在终于找到了。
“傻孩子,别看了,我们能够团聚,真的是上天开眼,让你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叶月荷眼角的眼泪还未完全散尽,但她已经控制住了啜泣的声音,心绪也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多年的淡漠心境,让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调整。
莫玄觞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傻笑了一声。
燕霆脸皮抽搐,没想到一向高冷俊逸的莫玄觞,也会有这么……的一面!
“玄觞,当年你爹把你抱回去之后,你尚在襁褓之中,你有没有从你爷爷那里听到什么有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相互安慰了许久,直到三人都彻底平静下来,叶月荷才问及莫玄觞的事情。
莫玄觞仔细回忆,摇头道:“我只听爷爷说,当年父亲抱我回去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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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在衣服里,用自己的身躯帮我挡雨,回到逐鹿学院后他把我交给爷爷,然后自己离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叶月荷听了后面露失落之色,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那个时候,莫沧言应该是准备离开去寻找帝菩提了,不过他也是真的狠心,竟然直接把莫玄觞交给了他父亲。
“那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来?”叶月荷再次问道。
“爷爷只说,他走的时候说过几句话,好像是让爷爷照顾好我,然后还有什么他要去很远的地方,找不到一件宝物他就永远不会回来。”莫玄觞皱眉道。
他虽然不知道父亲要去找什么,但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抛弃他而离开,十七年杳无音信。
叶月荷白了燕霆一眼,冷笑道:“你父亲当年与你外公定下约定,找到帝菩提就能带我们离开,结果他找的帝菩提,却被这个小子吃了。”
“帝菩提!”莫玄觞心中震撼,然后看着燕霆,笑道:“难怪你的力量那么强,原来是吃了帝菩提。”
燕霆尴尬一笑,厚颜无耻地道:“也不全是,主要还是我自身天赋厉害,帝菩提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三个人听了燕霆说的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母亲你不肯出门,也是自愿吗?”叶思璇问道。
“嗯,你父亲失踪,你哥哥失散,外面多少人眼睛盯着我,我出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但是现在没事了,思璇,以后你想的话,我天天陪你出去,这么多年因为你哥哥和你父亲,我很少关乎你的感受,对不起。”叶月荷自责道。
她自困十七年,苦的不只是她一人,还有她的女儿,失去了父爱和母爱,被叶家培养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叶公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没事,母亲,你不用自责。”叶思璇抿着嘴道,能够知道这些,她所承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母亲,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回逐鹿学院好吗,不要再牵扯进炎天帝国的事情了,什么叶家,炎天帝国,都和我们没关系,我带你和妹妹回家,逐鹿学院才是我们的归宿。”莫玄觞急道。
叶月荷为了复仇,已经失去了太多,他不想叶月荷再这样活下去了。还有叶思璇,他更不想自己的亲妹妹成为叶家的工具。
在逐鹿学院,她们有充分的自由,那里才是家!
“对,逐鹿学院比这里要好很多,至少你不用顾忌什么,在那里无人敢对你们出手。”燕霆也赞同莫玄觞的意思:“让叶思璇考入逐鹿学院,明年进入内院,兄妹两人一起努力,岂不是更好?”
叶思璇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一笑,逐鹿学院吗,一届之中能有燕霆和哥哥这两个天才,应该非常优秀吧。
叶月荷短暂的沉默之后,叹息道:“去那里吗,当年你父亲带着我连炎天帝国的疆界都没能走出去,我们几个又怎么离开呢,走的出去吗?”
“我让爷爷来接我们,他的修为在元宗之上,即使整个炎天帝国所有势力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有他在,没人拦得住我们。”
莫玄觞拿出逐鹿令,正要开始施法传音,忽然一阵强大的吸力,将逐鹿令吸出门外,大门打开,一个青衣老者站在门外,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
他的手里,赫然抓着莫玄觞的逐鹿令。
叶月荷眼神寒冷,嘴里念出那个老者的名字,声若冰狱,凄凉冷漠:“叶……青……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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