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脏水全泼到了谢执的车上。
谢执不气不恼,掏出一张绸缎帕子,轻轻擦了擦袖口上被脏水沾染到一点点的地方,时刻保持着优雅。
谢宁珺看着他的动作,唇角下拉,满脸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他那斯文人设。
要是谢与在,他俩早就开干了。
不过谢执这表现,倒也挺容易让对方也冷静下来。
对面那女人原本浑身都是火气,可见谢执没跟她吵也没跟她,她就有点发不出来。
她端着盆,怒视谢执,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执擦干净了衣摆,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望向女人道:“阮老板,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萍的愤恨嗖的一下又起来了,怒视谢执大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就是给那个畜生开精神病证明的心理医生!你要帮他逃脱法律责任!你真下贱!为恶人脱罪,你他妈赚的都是棺材钱!”
谢执听着这种诅咒,依然能脾气极好地微笑:“还没开证明,这是来调查呢。”
阮萍瞬间懵了……万万没想到,人家还没开。
那这不是冤枉人了吗?
不过也可能眼前这医生就是演的!
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才假装调查来走一趟!
回头收了钱还是要给她哥哥开证明!
她咬牙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心理医生,给钱就开证明!跟那些恶人一丘之貉!”
谢执淡笑摇头:“不是。”
谢宁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执,对方咄咄逼人,他居然不吵不闹?
要是谢执真的开了证明,阮萍这怒火还算有迹可循。
可他现在都没开,她无脑攻击什么?
谢宁珺失望地从谢执身上收回视线,望向阮萍,故意嘲讽道:“要不你也给钱,让他给你也开个精神病证明,你去把你哥杀了给你女儿复仇。你哥哥都能给得起,你不是给不起吧?”
阮萍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有听出这是嘲讽。
她慢慢睁大双眼,仿佛被打开了新思路,竟然认真思考了起来:“多少钱?给我也开一个!我也精神分裂!”
谢宁珺:“……”
她还真打算去砍她哥啊……
谢执顺着她的话说:“能不能给你开,我们也得先了解情况,你有空吗?我们坐下聊?”
阮萍现在是真的有这种想法!
因为她知道她哥不可能有什么精神分裂。
但他都可以通过这个途径逃避法律责任,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她也能开,她也要把阮清给锁紧冷库了,把他冻成冻鱼!
再给他的尸体摔成渣渣,让他死了都没有一个全尸!
阮萍猛地把手中的盆随手往地上一扔:“跟我来!”
阮萍带头往店里去。
谢执和谢宁珺也跟上,和她一起来到了海味店的二楼。
这里有个装修豪华的休息区,估计是为大客户准备的。
阮萍先做到沙发上,示意他们俩也坐下来,接着主动问:“你们说吧,要我花多少钱,才能给我也开个精神病证明?”
谢执格外镇定,自有自己的节奏:“你跟你哥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
阮萍发狠地握紧拳头,眼神全是怒火。
她这个姓氏就是南亚那边比较多,她的样貌有些偏南亚人的特征,皮肤偏黑,五官偏大,发狠的时候青筋爆到太阳穴:“他很烂,非常烂!”
谢宁珺问道:“具体烂在哪里?”
“他杀了我女儿!而且他特别没用!”
“我爷爷是南亚移居过来的,老家是个男尊女卑思想深入骨髓的地方。”
“但就算这样,我爷爷最后关头,都能将家产的一半交给我,就是因为阮清太没用了!”
“我爷爷知道,如果把家产全给阮清,到时候什么都不剩!给我最起码还能剩下一半!”
“读书的时候,我比他成绩好,却要止步大学就结婚!他成绩特别差,却能花钱出国留学镀金!”
“工作之后,他接手的项目几乎没有一个做成功,每次亏钱还都得我给他擦屁股!”
“关键他自尊心还强,自己没本事做好,别人做的比他好他就生气!”
“换做你们是我爷爷,也得分一半家产给我!”
谢宁珺认真地听到这里,默默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肯定把所有家产都给你,一毛都不给他!给他也是全败光!”
话锋一转,谢宁珺又问:“但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哥哥跟我们说的完全不一样,他说是你恶意竞争,是你天天你污蔑他,举报他。”
阮萍攥紧拳头,重重一锤桌子:“他嘴里嚼蛆!没一句实话!”
“那是他自己店里亏损严重,为了降低成本,故意去买辐射国来的死鱼死海鲜!”
“我家店的牌子都快存在一百年了,我能看他坏我阮家名声?我肯定举报他!”
“你们等着!我有证据!”
阮萍站起身,跑到后面的桌台后面,从里面掏出一沓资料。
有她哥亲自接手辐射鱼的照片,有她哥给钱的收据。
谢宁珺默默点头。
就是说,兄妹俩都承认,举报是事实。
但是,阮清口述的时候,就直接把前因给省略了,搞得好像是他妹妹无缘无故就恶意举报一样。
但其实不是恶意举报,是正规举报。
阮萍继续说:“至于偷税漏税,那不是我举报,是他自己违反国家规定走私死鱼,没办法报税,人家工商局自己查到的,是阮清自己把自己给逼上绝路的!”
“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对我女儿下手!”
一直以凶悍面目示人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痛哭起来。
对面,谢宁珺和谢执都没有言语,安安静静等她发泄完。
谢宁珺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挺有触动的,毕竟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但是她怕还有反转,所以没有立马说出什么安抚的话来。
她偷偷望向谢执,见他很平静,很理智。
他的眼底,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谢宁珺一开始是觉得,他脾气好,不管别人怎么样,他都斯斯文文的。
但现在看,他好像是……完全不能共情别人?
无论是悲伤,还是愤怒……他都这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阮萍哭了好几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止住眼泪。
她抬眼看向谢执:“说吧,多少钱才能给我开个精神病证明?我一定要以牙还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