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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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后,每当大醉时,白衍都将会想起那个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下午,还有她身上的花果香。

    伴随着优雅的回家乐曲,愉快而又紧张的一天结束了——

    南甬实验小学的操场上,大汗淋漓的白衍拍了拍身旁男孩的脑袋;“踢得不错,再接再厉。”

    “摸头会长不高的老白。”满脸苦兮兮的男孩脚尖挑球,足球在他头顶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落入他敞开的书包里。

    “叫什么老白,没大没小,叫白老师。”白衍笑骂,稍微放慢步子,帮男孩把书包拉链拉上。

    “白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白老师我今天进球啦,下周见!”

    “好啊好啊下周见。”白衍笑眯眯跟刚踢完球,脸还红扑扑的男生女生们道别。

    他们都很喜欢每个礼拜两次来教他们踢球的白老师,高高帅帅的,脾气很好,球也踢得很好,他们踢得不好从来不会骂人,踢完球以后又可以过周末,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着急回家的小男生小女生们走得很快,不多时操场上就只剩下了白衍和那个男孩。

    “你球涨得很快,按这个速度,今年杭绿青训的名额基本确定有你。”

    弯腰捡起最后一个标志盘的白衍,从男孩手里接过另外半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以后一定要帮我们踢进世界杯啊。”

    “真的啊!”晒得黑黢黢的男孩一蹦三尺高,“白老师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后一定会踢世界杯的!”

    “喂喂喂小小年纪哪里学的发好人卡啊?”

    “哈哈白老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萨克斯声慢慢轻了下去,男孩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和白老师说了声下周见,就飞也似的朝校门奔去。

    “鞋快坏了,记得换啊!”白衍看到了男孩快要被磨平的鞋钉,朝他背影喊了一声,男孩脚步不停,挥挥手算是听到了。

    秋风里,斜阳暖,银杏黄。

    收拾完所有器材,白衍推着自己山地车走出校门的时候,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了。

    大学毕业以后他留在了这座城市,在家足球俱乐部里教教小朋友踢球。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不过疫 情当前,线下培训断断续续,每月差不多只能领个基本工资,真是愁死个人。

    校门口离得不远的小吃推车,有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卖煎饼炸串,东西还算干净,白衍每个礼拜下完课总来买点东西对付晚饭。

    双份薄脆的煎饼和炸串还是嘎嘎香,烫得他左手换右手还是忍不住要啃上一大口。

    就在白衍打算走人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树丛背后躲着的熟悉身影,愣神片刻后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目送白老师骑车走出很远后,晒得黑黢黢的男孩才从树丛里窜出来,跑到正在收摊的年轻妇人身旁,垂着脑袋帮忙。

    妇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两两无言。

    ————

    白衍住处离学校很近,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因为是老小区的关系,在市中心租金算是很便宜了。

    就在他三步并两步上楼,摩拳擦掌想着今天是激情rushb还是快乐风男的时候,只听得楼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好像......还是他住的那层。

    “这什么情况???”

    白衍嘴角抽搐看着已经光荣阵亡的自家大门,和家门口堆满的建筑垃圾,满脸黑线。

    虽说这是个老小区治安一般,虽说这扇门已经很不结实了,虽说......

    可尼 玛给拆了是怎么个事儿啊!

    两个搬家工人哼哧哼哧,抬起那扇年纪估计比白衍还大的门,见已经石化的白衍杵在楼道当中,还嚷嚷说让让道。

    “师傅你们拆的门......是我家的。”

    竭力平复了情绪后白衍开口。

    “啊?你家的,不能吧,今天是有个小姑娘带我们搬家来着。”

    “是啊,今天说搬家,一开始钥匙打不开锁还请了开锁师傅......”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感情是拆错了?

    如果能头顶显示怒槽的话,白衍现在必然是全红的max。

    两个搬家工人见形势不妙搁下门板,下楼溜之大吉。

    那小姑娘叫他们拆的门,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兴师问罪可别找他们麻烦。

    白衍强忍怒气跨过了光荣退休的老门板,望向屋内,脸色愈发难看。

    我的鞋!

    我的衣服!

    我的被褥!

    ......

    那些东西都被堆垃圾一样堆在屋子一角,垃圾堆顶上是倔强露出半个身子的皮卡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稍微值钱的电子产品都被摆在屋子另一角。

    忽然的,他感到有风吹过脸颊,这时他才注意到这间原本采光很差的一居室,靠窗的整面墙壁都被凿掉,此刻夕阳扑面而来,刺得他微微眯眼。

    模糊间他看到阳光里人的轮廓,倚靠着墙壁,她的影子投射得很长。

    那就是罪魁祸首吧,白衍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生不出太多火气。

    太阳就要落下去,光线转暗,他的视线逐渐清晰,与此同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晚风里她的一缕长发飘飘。

    你......回来啦。

    白衍呢喃。

    不对这是家里被搞成乱七八糟以后该有的台词么?

    “这是我家。”

    “这是我家。”

    几乎同时他们说出了一样的话。

    连台词都抢就过分了昂!

    他感到头顶上的怒槽重新清晰起来,就算你漂亮得要命,说这种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嘛?

    踩着满地狼藉白衍气鼓鼓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她还是侧着脸,双臂环胸神情慵懒,却又明丽如画。

    有些神情恍惚的白衍心说,跟特么做梦一样。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边犹豫边探长胳膊,伸出食指要戳一下她的脸。

    三秒后。

    “嗷嗷嗷——痛痛——撒手撒手!”被掀翻在地反剪双手的白衍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真没想干嘛,哎呦,疼疼疼。”

    “女——侠——饶——命——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