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就出在惜缘钵上面!
在遭受暗幕蛸围攻之际,惜缘钵便自行发动,此时受到光圈的逼迫,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刚才高庸涵击碎的不过是护壁,并非惜缘钵本身,故而在此情形下护壁再次弹出,只是相较而言这一次要黯淡了许多。
由于高庸涵顷刻间封闭了六识,光圈仿佛感知到对方已然消除了战意,随即变得舒缓了一些,不再复先前那股咄咄逼人之势。可是惜缘钵突然发动,登时激发了光圈的力波动,本已趋于平静的态势当即一变,光圈竟而带着金石铿锵之声砸了下来。护壁一阵剧晃,却并未坍塌,无数光圈落下将护壁层层套住,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你这臭小子,叫你不要乱动,这下可好,除非大罗金仙下凡,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了。”那人似乎对这里的情形十分清楚,转瞬便察觉到光圈的异动,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妈的,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差劲,连屁大点苦都吃不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呸!”显然地,那人以为高庸涵耐不住痛楚以至于前尽弃,虽是痛骂却未尝不是一番好意。
听到那人不住地骂骂咧咧,高庸涵也是哭笑不得,然而此刻不是分辩的时候,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应对不断收缩的光圈。在光圈的挤压下,护壁渐呈不支之势,显现出肉眼可见的波纹,波纹处空间都仿佛受压扭曲变形。高庸涵看出光圈的厉害,明白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再无退路,当下一咬牙灵力奔涌而出,全力催动惜缘钵。
由于刚才有过一次催动的经历,高庸涵将记忆中那几个可能有用的诀使了出来,护壁果然重新撑了起来。只见一道乌光急速游走,所到之处波纹纷纷抚平,缠在最里面的光圈承受不住顿时爆裂,声音竟如铜磬一般清脆,“叮叮”地响个不停。
“咦,你还没死?”那人似乎大为诧异,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惊喜:“能支撑到现在,而且还有反击之力,不错,不错,倒是我先前小瞧你了!”
护壁每大一分,光圈也就收得越紧。护壁纯靠高庸涵的灵力支撑,而光圈则源自斜梁洞的天地之力,孰高孰低立下可判。过了片刻,护壁再度呈现崩溃之势,高庸涵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然而究竟还能支撑多久,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了。
“奇怪了,你既有此修为,何以先前冒然动手?难道说信不过我么?”那人自言自语,浑不在意这边的情形,说到这里忽而怒道:“他妈的,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老子还懒得理会呢!”说完,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此人性情倒和烈九烽有些相似,都是吃软不吃硬。”高庸涵无分辩,惟有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布了一座铁旗阵。他已然察觉到自己灵力即将枯竭,一旦没了灵力支撑,护壁崩塌就在眼前,至于铁旗阵能顶多久,心里也没什么数。不过多一层防护总是好的,至少能延缓一点时间,只是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办,只能随机应变了。
光圈似乎有些不耐,“嗡”的一声过后,就见一道色彩斑斓的流光凭空闪现,毒蛇一般划过护壁。护壁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即崩塌,光圈立刻趁虚而入,直朝高庸涵袭来。铁旗阵只阻了一阻,最外面的两面令旗便被震得粉碎,其余几杆令旗也是摇摇欲坠。高庸涵暴喝一声,击出的金光有如两面盾牌一般,朝两侧轰了过去。
又是一阵脆响,光圈只缓了一缓再度逼了上来,那道绚丽的流光游移不定,却是杀气腾腾。眼见其来势之凶猛,可以想见,一旦套在身上必定会被绞的尸骨无存,至于灵胎能否保得住都难说得很。高庸涵岂能甘心,聚象金元连续击出,只是声势虽大却已是强弩之末,失守不过是早晚的事。
金光终于黯淡,光圈如同实质的利刃,挟裹着森森杀机罩了过来。高庸涵情急之下顺手将惜缘钵打了出去,却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惜缘钵一触到光圈,便从钵出一道乌光,径直奔那道流光而去,而它本身则骤然变大,翻转过来将高庸涵装了进去。乌光和流光斗在一处,一条游龙似的白光突然闪现,附着在惜缘钵外壁上极速游走,光圈再进不得分毫。
“乌光当是临星冕影,游龙定是云丝天龙,莫非惜缘钵本身是丹几道的那具小鼎?”高庸涵暗暗松了口气,回想起适才的情形犹自心有余悸。定了定心神,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奥妙,对惜缘钵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嘿嘿,想不到你还有器护身,这可好极了!”那人沉寂了半晌之后,再次开口道:“小子,你用灵光术以至静之道导引光圈,必能摆脱禁制。”
“何谓至静之道?”灵光术曾跟审香妍学了一点,勉强可以使得出来,只是这“至静之道”四个字,把高庸涵给难住了。由于声音传不出去,这句话是用神识传送,不曾想仍被光圈给挡了回来。眼看脱困在即,却因为不明其中的道理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再等上一等。
“你怎么还不出手,当真不要命了么?”那人等了片刻听不到任何动静,不免有些恼怒,稍微一想便猜出了其中的缘故,忍不住开口骂道:“当真是混账之极,难道说丹鼎门已经没落如斯,连至静之道都没几个人明白么?”
“虚空一气,无声无臭,其为道也至静。夫律历能契有形,不能契无形,至静则无形矣!”那人骂过一气后,方才念了几句,念完之后又问:“以无形入有形,无间入有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师父没教你么?”
这么一说,高庸涵明白了,不但明白而且别有所悟。当下手指连番轻点画出数道符篆,而后轻轻一拍,心界陡然扯出一个虚空,符篆顺势没入其中。心界随即关闭,片刻之后,光圈中顿时爆出一连窜的轻响。那道绚丽的流光仿佛受到影响,分神之际一时不察,被乌光当头击成两段,不甘地扭了几扭旋即消散。乌光回过头与那道宛如游龙的白光合二为一,立时腾空而起,这一次连心界都未开启,白光便直入虚空。
高庸涵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颇有些自得地站在惜缘钵内。受那人指点,以符篆找出光圈之间的缝隙,来了个攻其不备,一举将那道流光击溃。而此时故计重施,临星冕影与云丝天龙双双破空而去,破阵就在眼前。
果然,原本严密无缝的光圈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孔,就像是一汪清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汁一般,黑色逐渐散开,小孔越来越大。不待高庸涵做出反应,惜缘钵裹着他化作一道暗芒,流星般从小孔中穿了过去。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高庸涵站在惜缘钵内,望着那小孔竟而宽阔如瀚海,不由得大感诧异。随即才醒悟过来,只缘身在惜缘钵中,居然和其一道缩小到粒米大小。
正自感叹,惜缘钵已然破体而出,临星冕影和云丝天龙飞了回来,仍旧附着在外壁之上。光圈似乎察觉到目标已经逸出,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追赶,反而坍塌成了一个光球,随即爆裂。光球当中蕴含了极大的力,强烈的波动将惜缘钵推到洞壁上,就如同高庸涵进洞前撞上礁石一样,连人带钵一起被洞壁给吸了进去。
洞壁似乎蕴含着别样的古怪,饶是有惜缘钵的护持,高庸涵也感到头晕目眩。经过短暂的昏厥,醒来时竟然身处在一片沙漠当中,如此大的反差不禁令人瞠目结舌。谁会想得到,在深海中竟然可以见到一片燥热、干旱的沙漠,还有头顶上的骄阳似火?连番遇险高庸涵已是见怪不怪,深吸口气收了惜缘钵,俯下身探手抓起一把沙子轻轻搓了几下,沙子滚烫而干燥,与海底的阴冷潮湿截然相反。
“若是幻象,怎么可能做得如此逼真?若不是幻化而是真的,就只能说明斜梁洞内另有乾坤?”一阵微风袭来带着一股热浪,高庸涵手一松沙子随风吹散,扬起淡淡的风尘转瞬即逝。沉思了片刻之后腾空而起,浮在半空极目四望,只见沙海茫茫竟是没有边际,一时间颇有不知从何下手的愕然。
便在这时,天边突然腾起一片黄色的烟雾,烟雾遮天盖地来势汹汹,原来是一场好大的沙暴。高庸涵正愁没有头绪,一见沙漠有了变化精神登时一振,当即放出神识试探了一番。适才被光圈束缚,局促在方寸之地很有些憋闷,此时天高云淡,神识恣意延伸当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堪堪触到那阵沙暴,高庸涵只觉得灵胎一阵刺痛,放出去的神识就此中断,双眉一皱朗声说道:“何方高人,高某有礼了?”
“想不到你竟然能进到这里?”声音中充满了惊喜,来人大声嚷道:“怎么,你才脱离苦海,就把我老人家给忘了么?”
“原来是前辈你?”声音十分熟悉,正是先前指点自己那人,高庸涵不免大喜过望。
“不是我还能是谁?”那人笑着应了一句。说话间沙暴已冲到百余丈的距离,跟着便定在半空,漫天沙尘突然急剧收缩,只短短的一瞬间就缩成常人大小。但见一个相貌俊美、体态优雅的千灵族人凭空出现,仰头将最后一点沙尘吸入口中,然后上下打量了高庸涵一番,摇头道:“你居然不是千灵族人,奇怪,奇怪!”
“适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望再指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这个千灵族人一头银发,显见年岁已高,高庸涵当即躬身施了一礼。
“已经有四五十年,都没有异族修真者出现在斜梁洞了,这两天是怎么了?”那人自言自语嘀咕了几句,朝高庸涵摆摆手说道:“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得罪了银汉宫哪个老家伙,才给人扔进斜梁洞来的?”
“晚辈本是天机门弟子,因与人交手失利被打落下海!”
“天机门?这么说来,你和银汉宫没什么牵连了?”那人不置可否地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高庸涵小心措辞道:“晚辈是为了救人才来的悔过岛,谁知遇到一伙别有用心之人,一时不敌误入斜梁洞。”
“你想从斜梁洞救人?”那人一愣,跟着哈哈大笑:“当真是笑话,可笑之极,哈哈哈!”那人越笑声音越凄厉,到最后转成悲啸,高庸涵也不觉有些恻然。
“你想救人?那人是生是死?现在何处?你打算如何救人?你对斜梁洞知道多少?可有什么宝应对禁制?”
那人笑声一歇,一连窜的问题抛了过来,高庸涵无言以对,唯有拱手道:“这些问题我都不清楚,所以要请前辈指点!”
“指点?嘿嘿!”那人又是一笑,语气中尽是无奈和挪揄:“要是我能指点你怎么做,早就一走了之了,干嘛还呆在这里?你真以为斜梁洞里面舒服得很么?”
面对那人的反问,高庸涵不禁默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人对如何逃离斜梁洞可谓是绞尽脑汁,多少年下来早已绝了这门心思,发泄过一番以后就此抛到一边,转而对高庸涵先前的表现大为好奇,转而问道:“对了,你既不是千灵族人,更不是丹鼎门弟子,为何会有炉鼎护身?”
“晚辈可没有什么炉鼎,不过有件器是由炉鼎炼化而来。”
“哦,什么器?拿来给我看看?”那人心中一动,径直伸手索要惜缘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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