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所谓的月萤石之母,曾是一位上仙把玩的翡翠念珠,后来遗失散落于凡间,化作了今天的模样。尽管千灵族无法将月萤石拿来炼制,但其本身还是蕴含了些许灵**,尤其是浩渺湖这一块,居然能察觉到高庸涵体内的魔息。说来也巧,水涟漪恰恰出自蕴水族,能够很轻松地和湖水相互交融,那块月萤石正是依靠这一点,通过水中的灵气影响到她的心神,这才有了那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拼斗。
水涟漪被制住以后,由于灵胎内仍残留了一些月萤石的灵气,故而对于高庸涵的探查十分排斥,继而引发激烈的反抗,有此意外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还好,离浩渺湖越远,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神智渐渐清醒,令烈九烽兴奋不已。等到众人离开星河屿,踏上悬空岛之后,水涟漪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而已。
这件事虽说有些尴尬,不过却让高庸涵悚然而觉。他刚刚从乾机落月壶中闭关出来,还不大意识得到自己身怀魔息,当然不会去刻意隐藏。经此一事,过后不免思索,既然元庐君能看得出来,甚至连一块石头都能感觉得到魔息的存在,想来也一定瞒不过道祖崖上那帮人。以杜若的修为和城府,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作为高庸涵而言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以他现在的境界、修为,要想完全隐藏魔息还很难做到,但是要瞒过一般的修真者则绰绰有余。一旦注意到这一点就好办了,这一路上果然再没遇到什么意外,一行人安然来到道祖崖西南三百里的一处小渔村,也就是丹几道曾经呆过的青曲坊。
浮云巅失守之后,人族百姓流离失所,其中一部分跟着叶厚襄来到了悬空岛,并定居于此。由于千灵族人以花瓣、丹药为食,故而并不从事耕作渔猎,随着人族百姓大量迁居,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悬空岛的环境自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许多千灵族人对此大为反感,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北州国和丹鼎门,甚至其中一部分情绪激动者,由此而开始敌视人族百姓。可是在丹泰常的强力压制下,这些人最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搬离原来的住处。
由于受地形**,悬空岛不大适合耕种,于是便有了青曲坊这样的小渔村。随着丹泰常遇刺身亡,丹鼎门对于北州国的态度慢慢发生了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鼎立支持,反而隐隐有**其发展的意思。这么一来,对于原先那些言行激烈的千灵族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暗示,于是一些人族小村落开始遭到破坏,甚至有人因此而丧命。
叶厚襄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带高庸涵上道祖崖的后果,唯有忍气吞声。后来,排斥人族之风愈演愈烈,叶厚襄忍无可忍,冒着得罪丹鼎门的风险,派出精锐士卒进驻各地村镇。经过几次较大规模的冲突,总算将局面稳定下来。在此过程中,丹鼎门冷眼旁观,只在事态行将扩大之际才出手干涉,而银汉宫方面对此也是不置可否,那些千灵族人闹了几次之后终于不了了之。至于叶厚襄派出去的那些士卒,作为北州国的耳目和屏障,大都留在了当地。
在叶厚襄而言派兵是件大事,在修真者眼里则不值一提。苏妙淼自然不会花心思在青曲坊这等小地方,所以高庸涵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审原村。
审原村和审香妍同为大衍国望族审家后裔,按族谱两人同辈,算起来应该是堂兄妹。不过审原村这一系属于偏房旁支,平日里不大显眼,极少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若不是叶厚襄建北州国,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做官,此时能够一展**中所学,自然对北州国朝廷极其忠心。叶厚襄得知他是审家子弟,不免另眼相看,审原村倒也确有几分本事,短短几年时间就升为侍中,成为北州国官场上的红人。
“咦,你怎么在这里?”高庸涵曾与审原村见过几面,知道他在北州国颇为得意,却不想在海边的小渔村中见到他,不免有些好奇。
“高帅?是你?”审原村更感诧异,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方才拉着高庸涵的手说:“走,去我那里喝上几杯,咱们好好聊聊。”
为了掩人耳目,一路上众人都幻化成千灵族人的模样,凡是有需要与人交涉的地方,统统由明八负责。青曲坊不过是一个小渔村而已,除了高庸涵现出原形以外,其余人等仍旧是千灵族打扮,故而刚刚进村就引起了渔民的注意。审原村对明八等人还算客气,嘴上寒暄了几句,神色间却十分冷淡,全然没有对高庸涵那样的热情。
“也好,我和那几个朋友打个招呼。”说着,高庸涵转身和烈九烽等人简单说了两句,跟着审原村来到一间木屋跟前。屋外站着两名彪形大汉,高庸涵知道,这是审原村的随从,想起初见他时那副落魄的模样,不禁生出几许感慨。
“你们去准备一些酒菜,我和故人谈点事情。”审原村吩咐着,将高庸涵延入屋内,然后是一番忙乱。宾主二人坐定之后,审原村只觉得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而高庸涵由审原村想起了审香妍,情绪也有些低落,一时间气氛十分沉闷。良久,审原村才开口笑道:“我就知道传言不符,今日见你安然无恙,当真是欢喜得很。”
这个开头虽有些突兀,不过总算打破了沉默,高庸涵定了定心神问道:“都是些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些不相干的胡言乱语,不必当真。”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合适,审原村笑了笑,将话题扯到一边:“高帅,据我所知,丹鼎门好像对你成见极深,你怎么还会来这里?万一被道祖崖上那帮修真者知道了,岂不麻烦?虽说你修为很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小心些为好!”
“无妨,我最多只呆几天,不会有事的。”高庸涵对审原村的话生出了几分兴趣,泛泛地答了一句,随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丹鼎门对我有成见?莫非听到了什么?”
“唉,我就实话实说吧!”审原村仰头喝了一口酒,而后将酒杯重重拍到桌子上,长长吐出一口闷气,才沉声说道:“具体的时间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大约在**年前——”
那时已是巨灵岛变故后的第二年,丹乐行终于成为丹鼎门新一任宗主。适逢乱世,典仪规模不适合搞得太大,但是各大种族、各大修真门派,包括一些知名的修真者,均携带大礼前来,就连天机门和南州国也派出了使者。身为北州国皇帝的叶厚襄,当然要亲自赶赴道祖崖道贺,只不过这一次随行上山的只有寇连环一人而已。
大典前后差不多用了十天时间,期间自然有些闲极无聊,又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暗地里提到了丹泰常遇刺身亡一事。由于丹鼎门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所以在这件事上传言很多,甚至有一些荒诞不经说法,令人莫衷一是。直到大典结束前的最后一天,蕴水族上善楼的使者,水氏一门的新族长水晴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率直发问。他的话很厉害,说丹鼎门一向被修真界视为泰斗,世所仰望,可是丹泰常宗主遇刺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见下文。另外还说,若是丹鼎门需要,上善楼将鼎立相助搜查凶手,以告慰丹泰常在天之灵。
水晴野这么一说,登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尤以天翔阁、究意堂和诡门等声音最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等于是将丹鼎门逼得退无可退,丹乐行只得硬着头皮,说事情已经查明,凶手已经伏诛。能得到大多数师长的认可,丹乐行的见识和能力自然不差,在众人的再三追问下分寸拿捏的很到位,总算将此尴尬局面敷衍过去。可是叶厚襄却从他隐讳的言辞中,听出了一些很不利的消息。
后来,从水晴野的口中,传出了一个说法。说天机门**高庸涵自甘堕落,投身魔界,为了一己之私欲,趁丹泰常闭关静修之时暗施偷袭。后来经过一番查访,丹鼎门在星河屿南边的巨灵岛,将正欲对千灵族大祭司下毒手的高庸涵截下,最终将其格毙。至于为什么没有对外公布的原因,是看在与天机门多年交好的情分手,怕影响到两族、两派的关系。这个说法尽管没有得到丹鼎门的证实,但是也没有遭到驳斥,于是得到了修真界的认同。
修真界和凡间差距极大,在修真界流传的说法,凡人是不大可能知道的,除非故意有人宣扬。这件事由于牵扯到丹鼎门和天机门的颜面,修真者之间也就是背后议论上几句而已,加上丹意等人只是想把这件事做成铁案,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再去大肆宣扬。以此之故,凡间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高帅高庸涵,已经堕入魔界。审原村之所以知晓内情,还是从寇连环那里听来的。
“高帅,我和皇上曾经谈及此事,觉得这是修真界为了**人族,有意编造出来的假话。别的不说,只说丹泰常遇刺一事,我们说什么都不相信是你做的!”审原村这句话说的又急又快,正是一种信任的表示,高庸涵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暖。
“丹泰常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很郑重地答了一句,高庸涵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不过我的确和魔界有些关系,这一点上他们倒也没冤枉我。”
“魔界又怎么样,我看未必就像传说的那样恶贯满盈。”审原村一愣,跟着摇头道:“以你高帅的心**和为人,就算成魔也比那些伪君子强得多!”
“修真界既没有想像中那么清高,魔界也不像传言中那么不堪,总之都是有好有坏,不可一概而论。”高庸涵这句感慨,真正称得上是持正之言,公允得很。其实,最早的魔本就出自仙界,只是由于在一些见解上的分歧,才渐渐形成了所谓的正邪之分。直到后来魔界创立以后,双方势成水火,才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错,无论哪个种族哪个门派都一样,就像丹鼎门里面也有好人!”
“哦?”高庸涵对丹鼎门已是恨之入骨,一听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颇感好奇地问道:“是哪位真人,能得你一句‘好人’的评价?”
“是丹几道丹真人,”审原村神情一黯,轻轻叹道:“我就是从他那里得知,有关妍儿的不幸!”
“原来是他,勉强可以算作一号人物!”高庸涵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事情?当**们是怎么说的?”
“这个还得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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