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们!”高庸涵突然开口:“我只是要告诉你们,既然是拼斗就会有死伤,如果你们还是想为同伴报仇,以后大可以再来找我!”
铁平川一愣,随即说道:“你可知道,要是换作我是你,一定会杀了你?”
月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难怪人说源石族人死心眼,一点也没错,到了这个时候你这么说,就不怕激起我们的杀机么?”
那三名铁红部落的修真者,齐齐瞪了过来,要不是实力悬殊太大,只怕当场就会扑过来拼命。铁平川摇头道:“这次伏击,本来就有失磊落,如果我现在再说假话,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所以,我要问清楚,高庸涵,你今天这么做,以后可不要后悔!”
“笑话,高某做事虽也有悔恨的时候,但是这种事上从来都不后悔。要是怕你们日后再来纠缠,就痛下杀手,那不是我。”高庸涵抬头看着天外的浮云,傲然说道:“高庸涵不是没有信心的人!”
此话一出,就连月先生都为之侧目了。铁平川拍手赞道:“好,好一个高庸涵,好一个‘人杰’!铁某今日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当回报,但是我仍然要为弟子报仇!”
“我等你!”
其余三人把铁平川扶了起来,看了月先生一眼,月先生笑道:“这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既然他愿意放你们走,我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你们走吧!”
“阁下今日杀了我一个兄弟,他日我们也一定会讨还公道!”
“哈哈哈,既然高庸涵都不怕,我就更没理由怕了,你们只要不怕死,可以随时来找我!”
看着铁平川等四人渐行渐远,月先生悠然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等胸襟,这等气魄,难怪会被他看重!”说着回过头来,却见到高庸涵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跟着身子一晃仰面倒了下去。月先生大叫不妙,这才知道,高庸涵受的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轻霜早已奔了过来,不住地舔着高庸涵的面颊。月先生不耐烦地将轻霜一掌拍开,俯下身子仔细探查高庸涵的伤势,良久才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小子,果真是福大命大,原来体内还有仙家灵气护体,倒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阵。”说着从怀中掏出乾机落月壶,嘿嘿一笑,取出一些魔雾硬给他输入体内。
月先生虽然机巧过人,却并不能脱去魔界的本性,行事可谓是恣意妄为,十分大胆。他已经看出,高庸涵其实是恶战脱力,兼且双腿受了极重的外伤,才一时昏厥,于性命没有什么大碍。本来照他的想法,高庸涵反正会血凝大法,待会儿随便找几个活人,拿他们的血肉来修补受伤的双腿,可是在发现楚兰红泪的灵气之后,冒出了一个念头。
仙魔之间势不两立,已经爆发了不知多少次争斗,每次虽说都打得无比惨烈,可是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尽管楚兰红泪中的灵气,还不曾和高庸涵体内的心魔有什么冲突,但是其蕴含的仙界气息,还是令月先生十分不快。这些灵气藏于灵台方寸之地,根本没办法逼出来,就只有设法将其压制下去,而用来压制的东西,最合适的自然莫过于魔雾。
月先生一心想要将高庸涵引入魔界,所以压根就没多想,结果给高庸涵带来了无尽的麻烦。灵气虽带有仙界的气息,但是毕竟缺乏引导,所以一直以来,都和其体内的心魔、怨毒以及魔雾相安无事。而今,他将大量的魔雾强行注入到高庸涵体内,想要把那些灵气全部清除掉,自然会引来灵气的反击。两股力道缠斗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高庸涵昏迷当中,就觉得紫府内乱做一团,本就虚弱不堪的灵胎,被两股强大的力道来回挤压,苦不堪言。一声闷哼,给痛的直接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淡淡的黑雾之中,月先生满头大汗,正拿着一个玉瓶不住催动法诀。“你在做什么?”
“别怕,我在给你疗伤!”月先生猛地一拍瓶底,一条黑线径自钻入高庸涵体内,如同尖刺一般直穿紫府。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高庸涵急切间一把揪住黑线往外一扯,骂道:“哪有你这般疗伤的,再这样下去,我迟早给你折腾死。”哪知那条黑线滑不溜手,扭动了几下还是钻了进去。这一下,灵胎就更加痛苦,隐约间显形出来,怒视月先生大骂道:“你个魔头,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咦!”月先生猛然见到高庸涵的灵胎,当即收手,大喜过望:“好小子,灵胎都修到这等境界了,再差几步就可以抛却这具皮囊,真正进如大道修行的地步。干脆我再传你几套魔界功法,足以使你更进一步,如何?”
虽然体内的魔雾和灵气仍然纠缠不休,但是没了月先生的强行催动,魔雾自然趋于平静。说来也怪,魔雾一收敛,楚兰红泪的灵气也不再还击,紫府随之安稳下来,高庸涵的灵胎终于摆脱困境,也不理会月先生的话,悄然钻回体内。高庸涵舒了口气,摇头道:“我答应帮你打理十二叠鼓楼,却没答应你修习魔界功法,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你难道不想提升修为?”月先生大为诧异,追问道。魔界虽然为仙界和修真界所不齿,但是其功法却自有独到之处。尤其是在开始的时候,以种种不可思议的方法催动灵胎的凝结,大有夺天地造化之嫌,不过精进的速度远胜于常。在他看来,修真界时常为了一件上古法器,又或是天材地宝之类的宝物,争得不可开交,当此有大幅提升修为的机会,高庸涵却视如不见,岂不令人疑惑不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庸涵一脸的鄙夷,冷冷说道:“我的心魔就是源自修为提升过快,要是再修习魔界功法,到最后迟早会成魔。所以不管你是好意也罢,别有用心也罢,我都绝不会去学什么魔功的!”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别人想学我还懒得教呢。”月先生颇为恼怒,恨声道:“再说了,我也是看你是个修真的奇才,一时动了怜才之心,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么?”
高庸涵性情豪迈,对于世间的那些俗礼一向不怎么在意,所以时常有些不羁的作法。月先生拿审香妍来要挟他,这件事尽管十分令人反感,可是他当日的能言善道,多少还是影响到高庸涵对魔界的看法。而且他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算是有恩于己,这么一来对他的态度也不像开始时那般排斥。经过刚才的联手退敌,反而生出了一种嬉笑怒骂的熟识,当下笑道:“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你修为虽高做的事情却摆不上台面,算不得什么高人,咱们彼此彼此。”
月先生大怒,眉间闪过一丝黑气,可是看到高庸涵一脸的嘲弄,紧绷的面孔突然一松,哈哈大笑:“原来大名鼎鼎的高帅,也有伶牙俐齿,极尽嘲讽之能的一面,有趣,有趣!”
“好了,好了!”对于月先生高庸涵摆了摆手,说道:“闲话不去说它,我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吧?麻烦老兄搭一把手,把我扶到马上,咱们先离开这里。”
月先生对于高庸涵的得寸进尺大感不耐,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大袖一挥将高庸涵卷了起来,轻轻放到马背上,然后一拍马股,轻霜沿着山崖朝前奔去。月先生如闲庭信步一般,跟在轻霜后面,到了险峻的地方,便托着轻霜跨过去,如此一来就不必再在峡谷中穿行,速度大为提高。
看着月先生毫不费力地带着轻霜,在陡峭的山崖上急速奔行,高庸涵暗暗佩服,他也可以托着轻霜翻山越岭,但是绝对无法做到如履平地的程度。随即又想到一个疑问,伏在马背上侧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非你一直跟着我?”
“那倒不是!”月先生随口答道:“那天作别之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多呆了几天,结果正好遇到了这件事,顺便出手而已。”
这句话一点都不确,其中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十二叠鼓楼实力超凡,在现今的乱世里,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是谁又岂能说放手就放手?当日离去之后,月先生有意留下公羊获,就是为了探听高庸涵真正的意图,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为自己所用。所以在公羊获下山之际,他特意询问了一下,听说高庸涵居然将长空阁、鱼翔阁和霜天阁的管阁主事,约在九重门金沙城相聚,便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一方面为了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布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好奇,便悄悄跟在后面,打算弄清楚高庸涵的举措。不想却暗中查探到铁平川等人的行踪,所以才能适时施以援手,但是这个用意肯定不能说出来。
“没这么巧吧?”高庸涵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当谈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信不信随便你,反正我也没指望你会信我。”月先生是这种无可无不可是态度,倒令高庸涵有些琢磨不定了。
反正闲来无事,回想起刚才疗伤的过程,高庸涵转而问道:“你适才给我体内灌注的可是魔雾?”
“没错,你运气好,一般人我根本舍不得拿出来送人!”说到这件事上,月先生一幅洋洋得意的神情。
“果真是魔雾?你可知你差点毁了我的紫府,要了我的命?”高庸涵忍不住怒道:“口口声声说救我,哪有你这般救人的?还有,你把魔雾输到我体内,是不是想让我成魔?”
月先生一听就知道,连高庸涵自己都不知道,体内储存了楚兰红泪的灵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下也不否认,故意叹道:“你根本就不了解魔界,又凭什么以为魔界不好?要不是我刚才出手,你的灵胎早就碎了!”
“你强行催动灵胎,硬撼铁平川,会出现什么后果,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万般无奈之下,惟有以魔雾护住你的灵胎,先救你性命再说。可是这么一来却和你原来的修为,产生了极大的冲突,你以为我想么?”
“可是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反过头来恶语相向,这难道也是‘人杰’所为么?”
月先生的话很厉害,一连窜的诘问,理不直而气壮,振振有词中,高庸涵倒有些词穷了。不过这些话,高庸涵最多也就信个三分,不置可否地说道:“好,好,算我错怪你了!”
月先生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高庸涵不便再在魔雾一事上纠缠,又问道:“那好,我再问你,你偷偷摸摸跑到厚土界,倒底想做什么?”
“我来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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