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家徒四壁,没有受过什么良好教育。
不过父亲曾经对我谈起,其实我家祖上也算殷实,即使传到父亲那一代的时候,也是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而且柜中有余钱,缸中尽是白米白面。
父亲从小立志做一名侠客,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进而称霸天下。
17岁那年,父亲在村头偶遇一个摆地摊卖狗皮膏药的神秘老人。那老人一见父亲,大为震惊,连连惊呼父亲天赋秉异,骨骼轻奇,有一代大侠之资。
父亲也被老人那过人眼力所折服,凑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一本绝世刀谱。
那本刀谱一直被父亲谨慎珍藏在他枕头下面,从不示人。
我18岁那年,父亲把我叫去,郑重吩咐我说:“你终于到了可以修习这本刀谱的年龄,这本刀谱所载刀法深奥无比,我一直没能参悟。如今,这个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望着父亲那炙热的眼神,我激动得浑身发抖,牙关紧咬。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我终于看到黄皮纸封面上歪歪斜斜写着四个大字《如何杀猪》。
当年,父亲刻苦修练,牛耳尖刀使坏了不下数十把,倒在他刀下的肥猪更是以数百头计。
每悟得一招,父亲总是会大摆英雄宴,各路英雄豪侠纷纷前来庆贺。
听我娘说,那个时候数她最为辛苦:不到三更就得起身,要忙着刮猪毛,剥猪皮,放猪血,剔猪骨,炒猪肝,卤猪脚,煎猪肉。
“不过看到你爹在英雄宴上那拉风的背影,我想再苦也是值得的。”我娘幽幽说道。
最令我娘印象深刻的英雄是“铁豹门”大当家王麻子,据说他以一招“胸口碎大石”横行江湖二十年,罕遇敌手。
王麻子总是会提前两天赶到我家,一顿饭能吃三斤五花肉,离开的时候也一定要把那一付猪大肠讨走。
虽然那个时候猪肉还没有涨价,一头猪还不到八两银子,可家里也经受不住父亲一天一头猪的宰。所以父亲在修练了三年刀法以后,我们家,终于衰败了。
父亲咬牙买了最后一头猪,希望请三山五岳的朋友们帮上一个忙,助他度过这个难关。
可惜实在不巧,英雄们那个时候恰好生病的生病,闭关的闭关,结果一个都没来。
结果那头猪竟然没有机会感受父亲那惊鸿一刀,非常郁闷的被我娘养了起来。
那是一头母猪。
半年以后,母猪下了九头小猪。
一年以后,我家猪的数量增长到二十七头。
世事无常,没想到父亲在养猪的过程中,逐渐和猪建立了深厚友情。摸着牛耳尖刀,望着对他热情哼哼个不停的猪们,父亲长叹一声,说了句。
“封刀吧。”
从此父亲就把梦想寄托在我的身上。
为了杜绝我将来会和他一样对猪不忍下刀,七岁时候我就开始跟着我的第一任师傅,“天龙帮”帮主刘三娃行走江湖,以便学习他的独门绝技“铁枪刺喉”。据说这招练到极致,相比于“胸口碎大石”也毫不逊色。
又过了五年,猪肉行情看涨,价格屡创新高。作为村里的养猪大户,我们家也逐渐富裕起来,父亲终于可以在我的教育方面投入更多资金。
这个时候王麻子给父亲引荐了一位真正绝世高人,那高人一见到我,大为震惊,连连惊呼我天赋秉异,骨骼轻奇,有一代大侠之资。
父亲大喜过望,当即让我行了拜师大礼,又和高人约定每年我的教育经费是五千两银子,十年内如果能当上大侠,再额外酬谢白银一万两。
我的这位高人师傅非常神秘。
他很喜欢带我走村串户。每到一个地方,师傅总是打扮成一幅推销狗皮膏药的模样,将他那些绝世武功秘籍,顺便卖给有缘人。
有一天,在等待了一上午也没有卖出一张狗皮膏药以后,师傅掐指算算,长叹了一口气。
我问道:“师傅为何叹气?”
师傅幽幽道:“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江湖往日恩怨而已。”
原来,师傅竟然是往日名震天下的“银剑”门门主。当年他和结拜兄弟联手创立了“银剑”门,二人亲密无比,配合无间。师傅人送尊称“天银”,师傅的义弟人送尊称“地剑”,二人联手,天下无敌。
奈何五十年前,两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子。古语有云,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结果两人决斗十个时辰也不分胜负,于是相互约定:各自回去苦练绝学,十年以后再行比试,败者退出。
不料十年之后,二人还是平手,不得以再定十年之约。
谁知十年之后,二人依旧平手,只好再定十年之约。
又是十年……
又是十年……
我感叹道:“师傅你太专一了。”
师傅幽怨道:“没办法,只有她看得上我啊。”
我佩服道:“师傅你真是言而有信。”
师傅咬牙切齿道:“我也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命这么长――上一次我看他明明有脑溢血的初期症状。”
这种传奇之战我是绝对不肯错过的。经过我再三恳求,师傅沉吟道:“也罢,让你见识见识也好。”
于是我跟着师傅,来到了决斗地点――华山之颠。
早有一位老者等候在那里,身旁还站着一个短衣大汉。
师傅交代我远远站立一旁,自己全力爬上一处峭壁。
老者也奋力爬上对面的另一处峭壁。
师傅道:“义弟别来无恙?”
老者道:“废话少说,我要出招了。”
一时间,天地忽然安静下来。
老者冷冷望着师傅,轻启嘴唇:“黑虎掏心!”
师傅微微一笑:“旱地拔葱!”
老者面露狰狞:“早料道你有这招,看我猴子偷桃!”
师傅面色一变:“懒驴打滚!”
老者步步紧逼:“老汉推车!”
师傅大惊失色:“隔山打牛!”
老者大吼一声:“长驱直入!”
师傅定了定神:“观音坐莲!”
老者面色一凛:“拱桥离地!”
师傅微微一笑:“冰火九重!”
老者目露惧色:“伴花随柳!”
师傅精光四射:“前仆后继!”
一时之间,师傅与那老者已经斗上千余招,我在一旁心神激荡,心中暗想:“这,才是真功夫。”
老者领来的那个短衣大汉呆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吼道:“停!你们两个龟儿老头在搞啥子哦?格老子的,收了老子一两银子,说是有打架可以看。X你先人板板,只晓得在这里鬼叫鬼叫的。这些东西,老子天天都可以切怡红院耍个够喔!”
师傅与老者同时闭上嘴巴,二人扭过头来,冷冷看着那个短衣大汉。
短衣大汉怒道:“看,看你娃个JJ。给老子快点打,少在这里鬼叫鬼叫的。”
师傅与老者仍旧冷冷看着他。
终于,短衣大汉毛了。他几步跳上绝壁,对着老者就是一大耳光子抽了过去。
一声脆响,老者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老者眼中闪现出惊怒的神色,他盯着短衣大汉,怒道:“百卉含英!”
短衣大汉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我叫你百卉含英。”
老者挣扎着对着短衣大汉喝道:“猛虎下山!”
短衣大汉跟着一个耳光:“我叫你猛虎下山。”
“霸、霸王锁桥!”
“我叫你霸王锁桥。”
“昂、昂首望天……”
“我叫你昂首望天。”
结果师傅的师弟,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地剑”老前辈,竟然就被那个短衣大汉,活活抽耳光给抽死了。
师傅长叹一声,双目中滚落一行清泪:“唉,如今的年青人啊,实在不懂规矩。”
在那次决斗之后,师傅大病了一场。
他把我叫到跟前,抖抖嗦嗦从怀中摸出了半边肚兜,嘱咐我道:“你拿着这个去找师娘,告诉她是我在决斗中胜利了。”
我郑重将东西收好,忍不住问道:“师傅,另一半是在师娘那里吧?”
师傅双目有泪光闪动:“不,另半边一直都是由我义弟收藏着。”
于是我告别师傅,踏上了寻找师娘的道路。
一路打听之后,我终于来到了师娘所居住的村子。
那是一个月亮很圆的晚上,我刚迈进村口,就看到一大群人在快速奔跑,这让我非常感动。
我自言自语道:“都说师娘居住的村子尚武之风盛行,看来一点都不假。都这么大半夜了,还在刻苦修练。”
那群人跑得飞快,我十分勉强的跟在后面,终于捡到一个被挤得在地上乱滚的老头。
我恭敬的问道:“老丈,请问胖大妈住在哪里?”
老头道:“哎哟哎哟,哪个该死的下绊子?小伙子你也快些跑吧,荒火教的人来抢东西了。”
听说荒火教在这里闹事,我心里非常害怕。不过师命难违,我还是继续问道:“敢问老丈,那胖大妈现在何处?”
老头紧了紧裤腰带,说:“茶子叛变了,刚才带着荒火教去抢胖大妈。”
说完这句话,老头大吼一声:“前面的别挡着我的路。”
在烈焰的映衬下,我握着师傅交给我的半片肚兜,浑身热血沸腾。
我想:“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大荒的新时代即将拉开帷幕。”
就在那天晚上,我追赶着荒火教,追赶着胖大妈,追赶着茶子,迈出了传奇的步伐。
(这个东西,是在贴吧看到山茶写的东西后跟着写的,因为比较长,所以。。。就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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