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斗虎将军召回皇都城时,斗虎将军也有部下跟随而来,论地位,他自然是比不过岐王那边的人手,故而兵马迁不进皇都城。
但是入驻在皇都城外的竟州城,倒也无人敢言。
毕竟是陛下亲笔从加阳关召回来的,又予代理朝政的职权,再跟他不对付那也不能驳了陛下的旨意。
所以对燕云霄来说,进了竟州城,那岐王已然不可能有得手的机会了。
竟州巡捕营。
燕云霄和苏九儿俩人依旧是穿着那套棉麻灰袄,再精致的面容也压不住满面的风尘憔悴。
燕云霄倒还好些,他在北疆是吃惯了这种苦头的,倒是委屈了跟在他身边的苏九儿了。
瞧着苏九儿的模样,原本白皙光洁的面容此刻看起来灰扑扑的,面颊两处也陷进去了些,显得她那双乌黑闪闪的桃花眼愈发惹人注目。
她眨眨眼,将这间屋子扫视了一圈,最后又将视线落在燕云霄的脸上。
似乎在问。
我们还有多久回到皇都城?
苏九儿对“逃亡旅途”的不喜和疲惫他都看在眼里,于是他伸手在她消瘦的脸颊上蹭了蹭,带点安慰的意思。
此时便有一身穿甲胄的男人迈步进来,嗓门粗犷大气,中气十足的问道,“是谁要见我?”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一嗓子喝的苏九儿小心肝一颤,吓得她娇躯抖了一下,随后将视线落在来人身上。
燕云霄剑眉微蹙,侧身将苏九儿护在了身后。
打量过去,来人似乎才从操练场上下来,连盔甲都没来得及卸,他带着银灰色的头盔身高看起来倒是比燕云霄高上一些。
方正的脸上,两道浓眉宽长,目光坚定凶狠,是上过战场才有的那种气势,他嘴唇有些厚,边上还留了一圈半指长的胡须。
且甲胄在身,那体型的雄壮健硕自然是不必说,确实很够威风气派。
苏九儿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长得好像老家过年时大门上贴的那个门神啊!
所以她也盯着他多看了几眼,方才被吓到纯属是这人开口的嗓门太大了。
燕云霄也飞速的以上过战场的经验对眼前这个男人做出了自己的评判。
斗虎将军上战场那都是先皇三四十岁的事情了,自从天下太平之后,他就被调去镇守加阳关,那里交通不便,土地贫瘠,也没有什么战事,所以这和一个养老的闲职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看看眼前这中年男人的气势与板正魁梧的身形,便能知道斗虎将军虽然闲在加阳关,却一直没有松懈过自己的手下。
他们依旧是日复一日的习武练功,只为有朝一日,陛下还能用得上他们。
燕云霄掩下眸底的认可,略略昂首对视上中年男人的视线,动作慵懒又自然,一双狭长俊美的凤眸没有柔媚之感,发倒是有一股柔韧的狠劲。
这不是外形上的力量感,而是气势上涌出来的威严之力。
看的边震心中微微一惊,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他也不由对眼前人多了几分客气。
那个传报消息的小兵似乎是跟不上边震的步伐,现在才迟迟追上来,介绍般的道,“边参将,就是这二人要见你呢。”
原本也不是什么人说要见他们参将,便都能见的,但是这人开口便要见斗虎将军的亲部,那小兵也不敢回绝,便将人请进来了。
毕竟斗虎将军俩月前才被召来皇都城,和这边的人都不熟,鲜少有人来找他们。
边震沉声嗯了一声,再开口声音便小了两分,但是压不住中气磅礴,字字句句皆是铿锵坚毅。
“你是哪家的?指明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也还算是中规中矩的盘问,并无升官得势后的跋扈气焰。
燕云霄淡淡反问,“边燎没有消息通报你,注意城中动向,留意些什么?”
一旁的小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燕云霄口中说的是谁。
姓边,那许是边参将的同宗?
同时又感叹这人怎么这么大胆,见了边参将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质问?
他有些不服气道,“你这人怎么和我们边参将说......”话的?
话还没说完呢,边震低斥一声,“滚下去,将昨天教的枪法练十遍!”
忽然挨了骂,小兵不由挠了挠头,忙低头应了一声,憨头憨脑的跑出去了。
与其说这个男人凶狠,到不如说他是比较护犊子。
他也只是怕这个小兵在这里说错话而已。
毕竟听了燕云霄的话,边震自己的瞳孔都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再看向燕云霄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怀疑和震撼。
“边燎”是斗虎将军的大名,不过斗虎将军这个名号封的早,众人讨好他都是喊他的名号,甚少有人直呼其姓名。
更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皇都城也没有他的熟人,能叫出斗虎将军本名的那必定是相熟的友人,或者比较亲近的家人。
还有他说的那句:没有通知你留意些什么?
自然是有的。
远在通州的事情,斗虎将军摸不到信息,但是靠近皇都城,他还是笼络了一些情报在手上的。
更别说这几天岐王找燕云霄都快找疯了,皇都城周边的几个城州都几乎被翻了个遍,玲珑宝殿什么的他们暂且不知,但是辅国大将军手中的兵马动向他们还是很好知晓的。
岐王调动了好些人马,不知道在找什么,斗虎将军左思右想了半天,算着陛下启程回宫,这几日应该快到皇都城了,不由猜想,难道岐王在找陛下?
再又一想先前皇都城里遍传陛下重病,几乎有一半的人都信了,以为陛下这病难以回天,说不准岐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借着陛下生病,要将他扼杀在外呢!
思绪停在这上面,真真细思极恐。
斗虎将军立马密信几封送到各亲部手上,命他们注意城中动向,尤其要留意陛下的身影。
方才这人问的不就是斗虎将军密信上的内容吗?
留意什么?自然是当今陛下!
思绪不过是一刹那的飞转,他心中虽然惊愕,但老练的资历还是令他压住了那股情绪,仍旧冷目试探讥道。
“留意什么?留意你那身破烂衣裳,还是那瘦的跟小鸡一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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