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结果,本应该惊喜,但看到那堆毫无变化的枯木之后,已经咧起的半张嘴又放了下去,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母亲还是没有回来,我走过去,把肉扔地上,靠着墙坐了下来,深深一叹。
眼前的一切,城门、街道、还有该死的气氛,什么都没有变。也对,离开不过几个时辰,阳光才勉强露头,母亲消失了二十多天都没有出现,还指望这几个时辰么?
“肉,我的肉…”
肉是留给母亲的,要好好放着。我手忙脚乱将扔出去的肉捡回来,拿在手上不是,放到身下也不是,偌大的地方,竟容不下它。
就在这时,那个人类走过来,用试探性的声音道:“不如煮了吧?这块肉已经臭了,再放下去你母亲吃了会出问题的,煮了放的时间也要长些。”
是吗?我凑到近前闻了闻,肉不是这个味道的吗?和我吃的那些差不多呀。母亲的身体比我好,肯定没问题的,倒是这个人类,他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在打肉的主意。
想到这点,我立即把肉藏到身后,而后正准备叫他走远点的时候,另一边又一道身影在不断靠近。
“你食物吃完了没?我又给你带了些。”
我记得这个人类,之前就是他给我的肉,我嬉笑着,把藏在后面的肉拿了出来,举在他面前道:“我只舔了几口,还有这么多呢。”
谁料这人类将肉一把抢过,重重地扔了出去,轻喝道:“这个不能再吃了。”
我大嚷一声,翻起身急急忙忙追上去,在人群中东撞西撞,费了些力气才捡回来。捡回来之后也不说话,默默坐在那些枯木上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扔掉给我的食物,但这肉本就是他给的,他想做什么都是他权利,我不应该捡的,可我也有无论如何都要为母亲保留下食物的责任。
“这块肉已经坏了,不能吃了,我买了好多新的,吃这些,来,拿着。”
他递过来一只大口袋,里面装满了肉,加起来比我手里那块还要大,我自然高高兴兴接下,此外他又递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一口回绝,但带我到处玩的那个人类却接了下来。
这与我关系不大,所以没有理会,我考虑的更多的是母亲何时回来,有这么多肉,就算是她,也能饱饱地吃一回了吧。
“你的母亲呢?还没有回来吗?”
听到母亲的话题,我正准备回应,还未出声,却见另一个人类大声道:“他母亲还没回来。”
“哦,前些日子我还没见过你,你是他的朋友?”
“嗯,他对好多东西都不熟悉,我带着他到处去转了转。”
“有朋友是好事,可以相互照顾一下,你们两谁大?”
“我比他高那么多,明显是我大一点。”
“那么你作为大的那一个,要照顾好他,这些食物也有你的一份。”
“真的吗?太好了!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他的,有我在,活下去肯定没问题!”
“嗯,那真的辛苦你了,过些日子我再拿些黍米过来,这些肉你尽量不要争。”
“我知道,他只吃肉,真是个怪人,怪拾遗。”
“好了,今天事比较多,也是顺带过来看一下,走了,你们两个记得照顾好自己。”
那个人类离开之后,他凑到我面前,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道:“他真是个好人,这些食物可以吃好多天了,而且这次,连我也包括在里面。”
这句话我听懂了,于是当即开口:“这些肉都是母亲的,谁也别想吃。”
他也没有犹豫,说道:“随你的便吧,那么肉以外的东西你还是不要?”
“不要。”
闻听这两字,他不紧不慢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包东西,放到我面前,打开以后,里面是许多个四方小块,他拿了两块,一把喂到嘴里。
“这是糕点,又甜又糯,那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我有些厌恶,向墙角挪了挪,而后看了他一眼,他也识趣,主动退到旁边,一边吃一边自说自话。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之前在湖边你说的那个东西叫璆琳,在山海城到处都是,用来装饰、用来盛物。”
这个问题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沉默点头,恨不得立马结束这个话题,结果他见我点头以后,又继续道:“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连骨都不知道,难道其它城使用的不是骨?”
我支支吾吾半天,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古城…”
紧张之余我只想得起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古城?你居然是从古城来的,太远了吧!我听他们说古城的领土非常非常大,还以为什么都有呢,原来古城那边没有璆琳啊,那边连骨都不用吗?我是听说古城那边比较特殊,没想到这么厉害,不用骨的话是用的什么交易呢?”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下意识警惕起来,言多必失。
“我也忘了…”
这话是跟母亲学的,她总喜欢这样,我忘了、我掉了、我放了…听了此类的话,对方往往就不会再追问了。
“你这记性真够差的,连最基本的都能忘,我来告诉你一些山海城的东西。”他虽然有迟疑,但确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边吃食,一边指着街道上那些不知名的东西。
“那个可以撑开的叫簦,用来遮光避雨。”
“那些可以发光的叫灯烛,种类多的是,我也分不清,反正看到类似的都可以这么叫。”
“这些走来走去的是人,这个你肯定认识吧,哈哈……开个玩笑。”
“不过,虽说都是人,也分了三六九等,从各方各面都能看出来,若衣上有领,腰间挂物,步履生风,此为三等;若出行有兽,里外有奴,言出即行,此为六等;若威动十方,披星戴月,力可遮天,此为九等。”
“披星戴月、力可遮天那还是人么?”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种生命。
“都是些传说啦,也没个源头去处,听听就好。”
我来了兴趣,又问道:“拾遗是哪一等?”
他稍作沉默,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最下等。”
我是听到了,但依旧不明白他说的具体是什么,于是继续不依不饶追问,道:“最下等是几等?”
“就是一等,所谓低人一等,从一到九,已经没有更低的了,连兽都比不上那种!拉车的兽还能论上几等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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