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怎么?阿离还不相信我吗?”
“好吧,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
……后来的偷袭也有过几次,像是偷袭,却又像是跟踪接近时无意间的暴露。
落脚的地点一直在变,他们的路线规划也一直偏向于隐蔽,叶卿离也揣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路上跟踪从不落下的。
直到后来,她在徒经一个偏僻的部族的时候,听闻了流踪蛊的事,便开始有了猜测。叶卿离怀疑她或是雁归,他们中其中一人的身上有蛊虫,当然也有一种最坏的可能,就是他们俩在木园居住的时候都中了蛊。
传闻中不可多见的蛊术,没想到居然三番两次的被他们给撞见了。
叶卿离终于联想到了那位像极了人偶却不是人偶的家仆,她把自己在木园的所见所闻都与雁归说了出来,没想到雁归在听完了她说的话以后,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更加沉重了。
真相在步步逼近的同时,危险也即将降临,只看他们能否在危难中顺利险境求生。
然而叶卿离的反噬之痛也并未因此而放过她,每月十五依旧是她最为难熬的夜晚,苦难折磨,再怎么说,也应当算是终将修成正果了吧?
赤水的彼方书院四面环山,深藏于山谷之中,自从雁归离开赤水以后,这里的工程便再也没有人过问过。
也只有在雁归飞鸽传书询问时才遇到老管家把这个地方给提了出来,说是彼方书院僻静,光源独特,尤其是在满月之时盈月之辉经过折射难以进入到书院当中,城主想要寻满月无光之地,此处应当为最佳的场所。
这是难得的收获,至少终于找到能够缓和反噬痛苦的办法了。
是夜,这也是叶卿离在彼方书院所度过的第一个十五月圆之夜。
难眠依旧,但是身上的疼痛减缓许多,只余下皮肤上微微的阵痛。雁归守着院子,叶卿离在屋里听到了一两声猫叫,便想出门观望查看一番,担心是山中虎兽。
“雁归……”
然而,她在房门口却瞧见了院内激烈的打斗身影,若非她的出现,只怕胜负难言。雁归的身上伤痕众多,好在并未伤及要害,但是这一次处理伤势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不言。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沉默的难受,只听到一次又一次染血的纱布被扔入热水盆里的声音,原来越急,也越来越用力。
针线与剪子被冷落在了一旁,而叶卿离的额头上早已是细汗密布。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把两人对立的身影拉得很长。
雁归眼眸轻闭,浓密的睫毛在呼吸间轻颤,薄唇显得有些苍白,他光着膀子,但身上大部分已经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其中有不少地方还在不断的往外渗透着鲜血。
叶卿离站在他的面前,于心不忍,伸手就想要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去催化他伤势的愈合,却被雁归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叶卿离气郁难忍,看着雁归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窝火,“他盯上你了,是吗?”
雁归抬了抬脑袋,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真是岂有此理,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老无赖!他一个长辈,要什么图纸没有,居然还惦记上了小辈的作品。他娘的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都白活了?!”叶卿离也不是吃素的,从出生至今,她哪里受过这种气,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开干,嘴里还嚷嚷道:“来!让他来!老娘就不信了,搭上老娘所有的人偶和阵法秘法,就不信还斗不过他!”
“噗——”
“哈哈哈……”
“雁归,你笑什么啊?”
雁归两眼弯弯,道:“没什么,只是没见过阿离为我的事这么生气过,老头确实该死,但是现在我们要对付起他来,还很麻烦。”
“什么意思?”
雁归收敛了笑意,语气中透露着沉重与为难:“我想,也许中蛊之人,只有我。所以,你跟在我的身边,反而会很危险。”
“你几时见我害怕过危险?再说,不管怎么说,你……你是我的人……人偶,我岂有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抢去的道理。
这个家主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的,居然连人偶也不放过,给木头下蛊,简直丧心病狂?他到底是从哪想来的这个法子,还是说是他自己开的先例?真是奇葩!
总之,你莫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就算你被下了蛊,我这不还有别的人偶吗?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的,下一次绝对要那个老东西有来无回,你不用担心。”
“阿离说话的时候,总能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安全感呢~”
“你、你少跟着无底线的乱夸我!”抗议下限宠妻,从我做起!
其实有些事情叶卿离的心里知道,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去追问,雁归最在意的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以及能否运用自己的力量如愿的保护好她。而今,她们都知道,这样的愿景只怕是不太可能实现了。
因为,他中了蛊。
在先前的交手中就已经表现出过,身体的片刻迟钝以及无法自控……呵,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觉醒了意识与生命的人偶到头来还是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对于雁归而言,又是怎样残酷讽刺的现实呢?
叶卿离不问,他自然不可能说,他无法承认更不愿意去自己的怯弱无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甚至为前二者不择手段,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活着,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一切。
仅此而已。
然而,总有人不识好歹的踏入了他的雷区。他不怒不恨,并不代表着他不会亲自动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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