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若是我骗了你,就叫我生时霉运相随,死后秽毒缠身……”
“诶!说就说,好好地发什么毒誓啊?我、我相信你,我们大家齐心,一定能够抵御这次大劫的。”
“哟,难得一次朱雀没有上阵哭鼻子。不过也是,就算我们大家全死了,你也不会死吧。朱雀可是,传闻中战场上的不死神话啊。”
“听说有些小国在出征之时就是用朱雀印纹的兽旗呢。”
“不死神话什么的……我,我可是最擅长逃跑的啊,我应该、应该不会就那么死了吧。毕竟英雄的事情交给英雄去不就好了,我只是想填补一方缺失的阵角而已。”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你能来已是不易,我和青龙兄会帮衬你的。你守好阵角便好,加油!”
就要上战场了,我们这些人、这些妖兽,都还会有机会吧,还能够活着晒到第二日暖洋洋的太阳吧。我不会死的,我可是……最怕死了啊,那样关乎于牺牲的英雄事迹,向来都是我最不擅长也最难以产生共鸣和认可的。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每天下午都能够有懒洋洋的午觉可以睡,为什么……我为此付出的,却是我的生命啊。
——这是,为什么呢?
在这场保卫家园的战斗之中,人类也凝聚出了极为强大的力量,统一战线的各位,团结一心,在战火和硝烟之中一个个闪耀耀眼的灵
魂反抗黑暗坚持不懈熠熠生辉。也许正是那时埋藏于心底的某个最为怯弱的自我也在那一刻破碎了,所以她才会放弃逃走的机会留战到最后。
——想不到,还真是永远都想不到,自我牺牲什么的……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到。我又不是傻瓜,可是我……确确实实是已经死了的啊。
——真的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死什么的,我才不要。
——我可是朱莉安,我是四方守护之一的朱雀,我是仙界传唱的不死神话,是人间部落战争时会歌颂的信仰……我怎么可能会死呢?我可是,最擅长逃跑了啊,临阵脱逃这种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怎么就……怎么这次就犯蠢了呢……
——玄武大哥不是说过,我会涅槃十三次吗?十三次、十三次、十三……原来如此,十三本就是一个虚假的数字……我不相信,你们骗人,你们都骗我,我不想死!
“在战争洗涤过后,逝去的灵魂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如同一个个瞟向高空的泡泡,美丽却又短暂。”赤足的少年身披裟衣手握念珠,脚步停在了残破的四方大阵的面前,疑惑的伸手托起了一个坚韧的泡泡,嘴角微微上扬。“善哉善哉,看来也有些固执的泡泡,不肯破灭呢。”
“这是……什么人?居然一脚就踏破了我们魔族的结界大阵,人间何时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了?”
“不
知道,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怎么舒服,甚至光是看上一眼,我就觉着心里面压抑得难受。”
“都打到这里了,总不可能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不明来历的小子而打道回府吧。”
“是,此时撤退,可对不住我魔族牺牲的那些弟兄。”
魔族的士兵们议论纷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只是还不等他们上前,自说自话的神秘少年淡淡一笑,低眉含目间缓缓地念出了一段经文来,脱口而出的佛咒居然在空中凝聚成形,在肉眼可见之下映着灿金色的光辉,佛咒把少年掌心的泡泡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佛慈悲,本座便送你一场造化吧。成功与否,都要看你自己了。”随着他的这道空灵好听的嗓音响起,那枚闪闪发光得到泡泡忽然变幻成了一只火红的鸟儿朝着万里晴空遥遥飞去。
赤足的少年目光追随了远去的朱雀一会儿,也很快就察觉到了不断逼近的杀意。哪知在看到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时,少年脸上淡漠的神情依旧,微微摇了摇头,轻呼一声扬长而去。
妖魔们扑了个空,面面相觑。
“老、老大,他走了?那我们还追、追不追?”
“少废话,当然是追了,居然敢这么轻视我们魔族,一定要让他尝尝我魔族的厉害。”
“还是算了吧,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到吗?那人身上好浓厚的佛界气息,
不晓得又是哪位佛界的大能降世。”
“佛、佛?天呐,还好他走了,我不想要什么超度,走了最好。”
“……希望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巧合吧。”
后来朱雀的情况如何我便不知了,大战过后倒是也击退了妖魔,可关于四方守护的消息却少之又少,连战后存留的尸骨也不知所踪了。这也是,我之所以对桓家人手里那块玄龟甲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果然,能够收集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了么?
还是不够。
妖魔入侵人间此举背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我还没有找到。
“话说起来,你们觉得老板娘和雨师国的那个国师雨师妾谁更厉害一点啊?”大石头等人围坐成一桌,纷纷好奇的讨论了起来。
诶?怎么好好的说起了这个?!
“很难说啊,老板娘如今的妖力一般,撑死也就七重天远不及八重天,我听说光是雨师妾驭的龙最低的也是足以媲美六重天的实力。”
“总要打过了才能知道。”
“哈哈,真要打过了,说不定我们老板都要变成别人家的一国之君了。”
“君上不会同意的吧?”
“这我哪知道,不过要我选,倾国倾城的老板娘和掌控整个雨师国被誉为十大美妖榜首的雨师妾,真的很难、很难、很难抉择啊……大石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我、我……”大石头回答着问题的时候还不忘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有些心虚的
说:“的人是选老板娘啊,虽然说一国之君有权有势还有花不完的钱,但是……还是找个像老板娘这样的过日子过着才有挑战性啊。你觉得呢?杌荒。”
我愤愤的握紧了拳头,要不是要顾及点形象我早就一拳头往他脸上呼了。
“你别听他们瞎说。”朔温柔宠溺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握住了我的拳,我立刻松开了手里的力道,任由他就那样握着,脸颊也不知不觉的有些发热。
“谁、谁听他们说那些幼稚的话了?我才没放在心上。”
“呵~”朔淡淡一笑,轻轻的牵起了我的手,手背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一贴,酥酥麻麻的触感如电流一般从手背开始朝着全身的方向乱串。我心想;这个总爱到处乱放电的家伙。
“在我的心里,你才是独一无二最重要的。”
是啊,独一无二。
千万人赴宴千万人退却,独他一力向前,争得与我一席并肩。比武招亲,比的是心狠与勤奋,打得是谄媚与趋炎附势,吓退的是恶念,唯独我砌下万堵围墙,都阻挡不了一颗单纯又炙热的心。
以前我也问过自己,何时才能够放下心中的戒备,何时才能够鼓起勇气全心全意的去对一个人好……直到我在诸神之中寻找多年,见证了无数的人间沧桑与离别。我对自己说,让自己看着吧,这一双眼睛,就是辨别心灵最好的工具,等我何时也遇到了一个眼里心
里都只有我的人,我便也想方设法的为之不顾后果的付出一次。
我一向相信我自己,毕竟我看人,一直都是很准的。
“奇怪,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偏过头去问众人,众人纷纷摇头,但是听了我的话之后还是十分认真仔细的嗅了起来。我继续分析道:“这味道,好像是花香。”
话音刚落,我们所有人的步子都朝着后院中央那棵梧桐树的方向走去,直到穿过长廊一个转角,映入眼帘之中的一幕让大家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双唇微张。
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梧桐树开花了?!好漂亮的花骨朵啊,在木叶之中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我好不容易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才发现大家伙的都还在盯着梧桐花看呢。
“咳咳——”赤乌不合时宜的轻咳了两声,拉回了大家的思绪,就在众人朝他投去目光的时候,他有些没忍住的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脸颊微红不停的揉着发痒的鼻子。
杌荒见状,一脸惊奇和难以置信的模样,问道:“不是吧?赤乌小兄弟你该不会是对梧桐花的花粉过敏吧?噗呲——你、你可是鸟族。”
赤乌的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羞愧的还是被气的,这说出去还真是一个弥天笑话,对花粉过敏的鸟儿简直和会淹死的鱼一样稀有好吗?要知道不少鸟儿还是十分喜欢以花蜜为食的。
“鸟、鸟族又
怎么了?谁没有自己过敏的东西啊……有、有什么好笑的。”赤乌恼羞成怒,最终顶着一张憋得通红的傲娇脸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哭笑不得,而一旁的杌荒和大石头早就笑开了,大石头更是夸张,笑得四仰八叉的一点要憋笑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我憋笑憋得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老板娘,梧桐花开了,是不是就说明……”
我接过杌荒的话,说:“萧木要回来了,那只舍己为人的小树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要修炼成形了。”
“这样的话,黄泉路上、三生石旁等着的那位,应该,也已经有所感应了吧。”
非白凤……
一想起这三个字来我就忍不住的蹙眉,有那小妮子来的话,估计我的客栈又得‘热闹’上一阵子了。有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太多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啊,反倒是安置她们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其他的都还好,主要是杌荒最讨厌神仙了,按照她的性子,只怕与非白凤之间的相处并不会很愉快。若是真要争辩个是非起来的话,我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呢?一边是我得力的员工,一边是我难得的贵客……真是难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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