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战智湛悄无声息的打开408房间的房门,像鬼影一样遛了进去,确信没有异常,随手关上房门的时候,意外出现了。突然,“啪”的一声轻响,套房客厅拉着厚重窗帘下的地灯被打开了。战智湛被吓了一跳,但不到一秒钟就镇定下来,眯着眼睛向灯光下望去。
只见罩着灯罩的地灯灯光下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精瘦精瘦的老人,手中拄着一根拐杖。战智湛的脑中一闪念,他,就是自己的目标加藤秀乡!他身边站着一个面如寒霜,怀中抱着一柄日本军刀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加藤秀乡的儿子加藤正雄了。加藤秀乡和加藤正雄父子就像是知道战智湛这个时间要来,提前坐在窗下,准备好了。这件事令战智湛十分费解。完成任务之后,他曾询问李天勤。李天勤也愣住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忽然,加藤正雄嘶哑着嗓子,冷冰冰的“马鹿马鹿嘎”、“稀里糊涂哒”的说了一番。
战智湛在大学期间学习的是东瀛语,可惜他对东瀛语不感兴趣,自学了英语。对加藤正雄的鬼叫只能听懂个大概,要是和他对话的话,恐怕就词不达意了。加藤正雄的所说的大体意思是骂他是个混蛋,见了姥爷,还不赶快过来给姥爷磕头相认。
加藤秀乡对战智湛似乎没有敌意,他的目光中满是慈爱,用很生疏、带有浓重莱东口音的汉语说道:“孩子,你舅舅去过莱东,你是见过的,为什么不认你的舅舅?见舅如见娘,娘亲舅大,你怎么能动手打你的舅舅?你这次来了也好,忙完了埠头的事,跟我回东瀛!”
“舅舅?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他娘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呀?”战智湛有点懵圈。他脑瓜子一转,冷冰冰的含糊答道:“嘿嘿……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加藤秀乡的眼睛湿润了,哽咽着说道:“孩子,你的娘和姥娘都没了。姥爷怎么可能把你和你的四个妹妹留在这里受罪?听姥爷的话,跟姥爷回东瀛,让姥爷有机会赎罪!”
加藤秀乡的话情真意切,战智湛心中一软,差一点决定放弃计划。但是随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战智湛你想啥呢?国家利益至上!士之大者,为国为民!”
战智湛把心一横,冷酷无情的说道:“俺这次来,就是特地取老贼你项上人头!识相的,就乖乖的把脑袋伸过来,等老子砍,免得老子费事儿!你要赎罪,就拎着你自己个儿的脑袋瓜子,去莱东周村的西大岗子,祭奠枉死的一百七十九位父老乡亲!”
“混蛋!你和你姥爷怎么能够这么说话?你这个不可救药,不孝顺的东西!”加藤正雄气得“哇啦哇啦”对战智湛怒吼了几句之后,又对加藤秀乡说道:“父亲,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仗着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狂妄自大!等我教训教训他,也好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让他知道知道加藤家族是有规矩的,不能容忍他胡来!”
“唉……也好!你们爷儿俩就比划比划,点到为止!我看一看这孩子的本事,回到东瀛之后,也好量才使用!”加藤秀乡叹了口气,嘱咐完加藤正雄之后,又对战智湛说道:“孩子,仇恨是斩不断血缘的!你虽然不认你舅舅,但是你却改不了你和你的舅舅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饽饽,长得简直太像了!你舅舅要试试你的本事,你们爷儿俩点到为止!孩子,你要小心,你舅舅是《北辰一刀流》门下的八段高手!”
“又他娘的是《北辰一刀流》,还是八段!不过,比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个原田一男还低一段。”战智湛这才注意到,这个加藤正雄和自己长得确实极像,如果不是年龄的差距,说是双胞胎没人会不相信。战智湛虽然差异,但还是从背后取下大刀。
加藤正雄对战智湛点了点头,双手握刀,手与肩平,摆出了东瀛剑道的起手式。看起来,加藤正雄完全把战智湛看成了平等的对手,要与战智湛切磋武艺。战智湛不敢大意,摆出家传《梁氏刀法》的起手式“怒发冲冠”,要以正宗的神州刀法再会一会东瀛剑道。
战智湛忘了加藤正雄是他的“舅舅”,只想着神州是礼仪之邦,为了表示礼貌,他收回大刀,拱手为礼。加藤正雄似乎对战智湛的谦恭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猛然大喝一声,双手握刀高举过头,疾如闪电般向战智湛劈来。不得不说《北辰一刀流》的刀法,十分的诡异,并且杀伤力很强,确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战智湛有心试试加藤正雄的力量,右臂前伸,砍刀连架带消,使出一招《梁氏刀法》中的“八千里路云和月”,架开加藤正雄的刀后,准备顺势砍向他的脖子。“当”的一声巨响,战智湛被震得连连后退,加藤秀乡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这个加藤正雄的力气绝不比原田一男小,刀法却稍逊。战智湛心里有数之后,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和加藤正雄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叮叮当当”的打成了一团。战智湛惊异的发现,加藤正雄的面庞上居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娘的,这个小鬼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加藤正雄又一次和战智湛分开后,笑着对加藤秀乡“马鹿马鹿嘎”、“稀里糊涂哒”的说了一番。战智湛的日语虽然学得半啦咔叽的,可加藤正雄的话他还是听懂了个大概。加藤正雄的意思是说:“父亲,这个臭小子虽然桀骜不驯,可是刀使得很不错,是个可塑之才。我把他带回去,训练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接替原田君的位置!”
见加藤正雄这么看不起他,把他视作无物,战智湛不由得怒气渐生。见加藤秀乡面带慈爱,微笑着冲他连连点头,战智湛强抑怒气,说道:“你再看俺这招儿!”
战智湛紧盯着加藤正雄,心中默念着刘世清刘老先生教他的《龙行刀诀》,让《龙行刀诀》在脑海里像播电影一样播了一遍:“刚柔相济,莫测称最。快慢自得,稳健为贵。避实就虚,先使一招‘收拾旧山河’,再使一招‘踏破贺兰山缺’。那个小鬼子武士就是不死,也得带伤。”
话音未落,战智湛猱身冲上前去,把家传的《梁氏刀法》使得忽快忽慢,充分发挥了“稳健”的要义。转眼间,一套《梁氏刀法》使完。“唰”寒光一闪,加藤正雄一刀劈向战智湛的右肩。战智湛后退了半步,化解了加藤正雄一轮又一轮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趁着加藤正雄身形一滞,战智湛突然猱身直上,欺到加藤正雄身前,右手大刀一招“三十功名尘与土”,引得加藤正雄向右侧身躲避,他的左手食中两根手指紧接着“双龙抢珠”,戳向加藤正雄的双目。这一招出人意料之外,就连加藤秀乡也“咦”了一声,站起身来。加藤正雄虽然大吃一惊,应变仍是奇速。只见加藤正雄双手握刀一横,来削战智湛的手指,头一偏,躲过战智湛这招“双龙抢珠”,一刀向他的左颈劈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战智湛先是一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架开这一刀,接着再使出一招“踏破贺兰山缺”,“咔嚓”一声削掉了加藤正雄的脑袋。
“呀埋汰!”加藤秀乡大叫“住手”,拔出手杖中的长剑,向战智湛冲来。
战智湛岂能给加藤秀乡机会?加藤秀乡还没冲到战智湛身边,战智湛左手已经拔出攮子,手一扬,一点寒星直奔加藤秀乡的咽喉。加藤秀乡毕竟年纪大了,没有躲过战智湛当做飞刀掷出的攮子。加藤秀乡扔了手杖剑,捂着脖子,蹒跚了几步,口中“呜噜呜噜”的不知说些什么,慢慢栽倒在地。战智湛走上前去,伸出左手食中二指搭在加藤秀乡颈动脉上,确认他已经死了之后,这才退出了408房间。
可是,当战智湛多年后调阅这次行动的案卷时,却有很多不解。一是埠头市公安局在勘察现场时,在现场地板上发现加藤秀乡用东瀛语留下的血书:“杀我者,莱东赵耀广……”
血书没有写完,但是笨蛋也能猜到,最后一个字虽然仅仅写了一个“广”,那是加藤秀乡没有力气再写去,他想写的不是一个“庭”字,又会是什么呢?
这就奇怪了,战智湛当时明明确认加藤秀乡已死,他怎么会留下血书?二是据国际饭店当班的服务员描述,公安局的画像十足就是赵耀庭。三是埠头市公安局拿着战智湛遗留在现场的匕首追到莱东的埠前村,村中的铁匠“赵瘸子”认定,这把匕首就是他为赵耀庭打造的。村中所有的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认定警察手中拿的画像,画的就是赵耀庭。可是,赵耀庭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儿子杀了人,杀的还是外国人!犹如惊天霹雳,赵耀庭的父亲赵冠吾吓得得了半身不遂。公安机关从此开始全国通缉赵耀庭。
自然了,这都是后话。战智湛退出了408房间之后,很顺利的走出了国际饭店的大门。
大直街上十分寂静,战智湛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不断眨着眼睛的星星,心中充满了完成任务之后的喜悦。他又向对面烈士纪念塔下望去,只见烈士纪念塔下的暗影中正停着他来时乘坐的那辆伏尔加牌轿车。战智湛四周看了看,大直街和红军街上空无一人,他这才举步迈下了马路牙子,向伏尔加牌轿车走去。
突然,随着一阵刺耳的啸声,一道泛着青色的白光自空中射下,就像是空中有一个巨大的探照灯,把一束死亡之光投射到大直街的地面上。战智湛大吃一惊,知道大事不好,强忍着耳膜的刺痛,转身就跑。可惜来不及了,死亡之光很快将战智湛笼罩住。顷刻之间,战智湛只觉得脑瓜子“嗡”的叫了一声,天旋地转。战智湛感觉他的身体就像气球迅速膨胀起来,浑身痛不可当,就像是要炸裂开来。战智湛大叫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