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因为你,我才不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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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你男朋友吗?”

    财叔见过雪柔曾经在和陈东升,丘文生在一起,但都是些成熟的男生,而且交流起来相当的拘谨。但叶思仁,虽有一头与外表不符的白发,但样子更符合他脑海中,帅小伙的形象,传统的,血气方刚,很有男子缜密气质的。

    特别是他的那副眼镜,戴起来就是书香门第的感觉。

    林雪柔还是第一次被年纪大的友人问一这个问题,之前和东升,文生一起的时候,她反而从没有试过。

    思仁和雪柔一时间都愣住了,反应过来,才连忙怒斥,“才不是!我跟这家伙有仇!”

    这不开口还好,开口的时候还耳口同声的很有默契。

    两人又不屑地看了看对方,冷哼一声。

    “有仇?可我看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呀!刚刚才一路走来,还挽着手呢!”财叔诧异道。

    这时,两人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很有问题,心顿时紧了几分,忐忑地互相望了眼,又把头转回去。

    “还不是他怕黑!”雪柔不擅长处理这种局面,只好随口找个理由说。

    “男生怕黑?”财叔觉得这理由实在太不可思议,“小子,你年轻人,为了搭上女生的手,真不会编借口!”

    思仁听着,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怎么还口,要是说自己有幽闭恐惧,怕黑怕密闭空间,怕老鼠,怕虫子……他跟财叔又不熟,他不一定会信;要是说他为了搭上雪柔的手,感觉更不合理。

    她可是母猩猩耶!如果她是晓静的话,那还好说!

    雪柔见平时很会吵架的叶思仁,此时忽然说不出话来,眼球就直盯着思仁。

    他的鼻梁直挺,脖子修长,下身紧绷着,整个轮廓在窗外夜色的映照下,变得清晰好看。

    特别是这皱起眉头的样子,左思右想右思左的的样子,特别的有种缜密,严谨,有种成熟感,这与他的同辈,甚至在许多中六的同学身上,也是找不着的。

    "对,财叔,别以为他戴上眼镜,好像斯斯文文的,其实他这个人特别的猥琐,幼稚!训练的时候,眼睛老是盯着李教练的腿,他就喜欢那些漂亮的大姐姐!"雪柔说。

    思仁本想还想不到说甚么,可雪柔这一说,他又捡到枪:"哼!我猥琐,我幼稚?开着导航还会迷路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才幼稚,好不!"

    雪柔不想承认,只低头轻哼:"我平时出门都是坐车的坐地铁的,所以不怎么认路,看地图。咋啦!"

    思仁想起雪柔刚才惊喜的如见救星的眼神,看了她之前买的东西,不过是些女生用品和零食,如果她真认得路,早就到商家那了。

    思仁呢?一路上扛了六箱水,六张巡游时用来设中途站用的长桌子,可废了不少时间,还跑了好几家供货商,最后才在街上遇见她。

    思仁又问了一句:"老实说,你绕了多久?"

    雪柔沉默片刻,皱皱眉,伸伸舌尖:"可能1个半小时吧。"

    财叔此时,非常夸张地戳穿她,笑道:"其实雪柔从中一开始,就已经是路痴了!"

    雪柔肃起脸:"人家才不是。"

    "要不,财叔把我们丢在这,看谁最快回学校。不准打的!"思仁神气道。

    雪柔看这条路,荒山野岭,阴森森的,就怒瞪着思仁:"你这家伙会不会跟女生相处?说话怎么不让着我!难怪菁青说要是晓静没看上你,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对不起,现在几乎全校的女生都想当我女朋友!"思仁自信道。

    接着,财叔看着两人接着又绕着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忍不住噗嗤噗嗤地笑了几声来。虽两人关系表面是仇家,是可在财叔的眼里,早已看出了端倪。

    “财叔,我跟你说,这男生有病!”雪柔随口说。

    “你才有病!你全家……”思仁听着,突然转了面色,但见雪柔秀秀结实的肌肉,他又欲言又止。

    “他怕黑!”雪柔说。

    思仁被她这一句话,深深地打击了……

    他很擅长吵架,吵起架来,都是连珠爆发的,毫不留情。

    可这次,他彻底崇了……

    面对那恐怖如大猩猩的二头肌,他不得不向林雪柔低头。

    雪柔一路上,都在跟财叔说他的坏话,思仁憋了一路子的泪水,生无可恋地回到学校。

    此时,天色已全黑,财叔帮忙把货卸下在停车场,泊好车就走了。

    思仁两手举起一张又重又长的折叠桌,来到电梯口,可没想到,他的电梯卡竟然用不着了。

    原来,他学生会的卡,只开通到晚上20:00,现在已经是21:00了。

    只好举起桌子,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雪柔不哼一声,只拿些轻的,故意等两人来回走了两趟,才慢條斯理地把车子推进升降机内,掏出准备已久的,银乐队专用的电子卡,把电梯开动了。

    等思仁气喘吁吁地来到音乐室,她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小学弟好强壮,有电梯不坐,扛了上来!"雪柔嘚瑟说着风凉话。

    思仁:"……"

    眼神想刀人,可他已经累得连骂她的力气也没有。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学姐,明明是你一路上欺负我好不……”雪柔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才消了刚才的气。

    两人收拾好东西,又摸着黑,走下山。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下坡路,两人又耸得像只小绵羊,靠在一起。

    到了有光的地方,两人马上分开,此时,忽然从老表的方向飘来一阵臭豆腐的味道,然后,渐渐地弥漫着整个山坡。

    她顿了停下来,看着掩着鼻,有点难受的思仁,忽然心里涌起了一股冲动,她跑向他,说:"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跟文生一样都受不了臭豆腐?真的太逊!"

    文生?

    听这名字,思仁就来劲了,硬是撑着:"开玩笑!我超勇的!"

    老表最出名的,除了车仔面,还有它的臭豆腐,只可惜,以前这股味道,飘到学校那,收到很多投诉,所以他改了只有在晚上才卖。

    "对了,说好了请你吃晚餐!"雪柔说

    "不了……我还不饿。"思仁顶着那臭豆腐味,难受极了,恨不得快点离开。

    但忽然,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雪柔半拉半扯的,带他去了老表,点了一窝过桥面,两份臭豆腐。

    说起来,思仁非常惊讶,他第一天看到雪柔时,感觉她的气质特别地与众不同,高贵,虽然最近认识深了,才知道她这人经常犯二,一点也不女神,但再怎么不女神,雪柔在他的心目中,还是留有一部分如同贵族少女般的底线。想起这矛盾和反差,思仁特别有感。

    但他抓破头也没想到,雪柔连大肠也不吃,但竟然会喜欢吃臭豆腐这种,跟她的形象八杆子抓不着边的玩意。

    臭豆腐到了,可她没有急着吃,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加酱料。

    而是等到面来了,就把刚炸好的臭豆腐,泡在面里一会,吸收了牛腩汁,才大大地咬上一口。

    思仁盛了一小碗面,感觉面的味道,都因为泡过臭豆腐,而变得怪怪的,一股臭酸臭酸的劲,难以下咽。

    他想起雪柔不吃大肠,就想先把大肠夹了起来,可一下筷子,却被她凌厉的速度给拦住:"住手!"

    思仁心想着,要是文生看到这一幕,肯定要崩溃。

    雪柔竟然跟我抢猪大肠,我靠!!

    经过一天的劳动,她那整齐的发髻,显得凌乱,就把它解放了下来,发丝粘到小碗的面和汤,嘴角还粘着几根,她抬手拨开,揭起雪般嫩白精致的脸庞。

    一口臭豆腐,一口面,修长的脖子滚了滚,然后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冰可乐,大大地嗝了一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思仁:"我觉得,如果做人,老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藏起来,活着也太憋屈了,你说是吗?"

    思仁愣着,心强烈地一颤。她以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对着他笑,连他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就说:"真正在乎你的人,才不会介意你真面目是甚么样。"

    "学姐,你在说甚么?我……不懂。"

    这时,雪柔忽然抓起他的手,说:"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思仁才啃了几口,那味道有点怪怪的面。又看了看雪柔那坚定的目光,心里却酸得发痛。

    "如果你真想练好小号,最起码,你的无时无刻,都必须好好保养自己的手才对!万一国庆比赛,你的手弄伤了,怎么办?"雪柔看着他那贴满胶布的手,尽是惋惜。

    保养双手……对一个穷逼的家庭来说,谈甚么保养。

    叶思仁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家里的事,但他认为,他未至于熟到要向雪柔坦白一切。

    "谁叫我是船王的儿子呀!"他垂眸地说,在残光中,摆晃自己的手指:"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常被迫着跟爸爸的船队出海。你知道,要逆风,抓住一艘帆船的缆绳,得多用力吗?还有,有好几次,我爸为了训练我,把我锁在一个暗无天日,密封的船舱里,一次就是三天三夜。那时候,我才八岁。我爸以为,多关我几次,我就不怕黑了,可是……我每关一次,反而更怕黑了……"

    “对不起!"

    听着思仁的故事,雪柔感到很罪疚,刚才自己还一直在财叔面前调侃他。原来他有这样的经历。雪柔此時才知道,並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从恐惧中成长,更多人,在直面恐惧的时候,只会变得更加害怕,更加懦弱。

    "但我感觉,你剛才已经很勇敢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将来总会好起来的!"雪柔觉得自己说话,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但她觉得,以思仁的悟性,他会明白。

    思仁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完全刻服黑暗,只是他一直把幽闭恐惧症的事,憋在心里,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憋屈,连父亲也不知道。

    不知道雪柔到底是出于甚么原由,是犯二,是有意还是无心,是同情还是施舍,才说这些话,旦每颗字都让他破防。

    此时,雪柔又用另一对筷子,串起拿起了另一份臭豆腐,把它泡在汤里,然后把它递给他:"但是,如果你一点也不尝试面对恐惧。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得到。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喜欢上黑暗;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有了黑暗,我们才能更清楚地看见天上的星星。"

    思仁看了看臭豆腐,又看了看她,抿嘴一笑,从她手中接了过来,硬着头皮,顶着那股难受的味道咬了下去。只见他皱起了滑稽的高低眉,然后渐渐地露出笑颜。

    "原来,臭豆腐,也挺好吃的!"

    周五早上,李莫言驾车送国庆当日,联合乐队的总指挥舒伯特来到陈南芳。他们到了山坡,

    只见一辆宝马粗横地插了进来。

    他的宾治也忍让地退后几步,让他先行。

    怎料一辆,二辆,三辆,接二连三地插进来,毫不退让。

    "还真以为开宝马很不起吧!"李莫言见状,嗤了一声。

    "没事,我们不急。"后坐的舒伯特寡淡地说。

    此时,主车刚好驶过,一个少年的脸孔,印入了莫言的眼内,"那车队……是丘文生的?"

    文生的车队,头一辆由持枪保镳为主,第二辆,主人车,一般是他的父亲或是管家在开,及文生所在第三辆是医生及护士。确保文生出行安全。这已经是他们比较低调的出行阵容了。这一家子出场,路上甚至结婚,宾丧的车队,还得绕路。

    车刚到校门口,在保镳的护庇下,丘氏集团,校董丘长生施然带着文生下车。

    丘校董四十多,挺着一个大大的脾酒肚,身边还跟着一位穿衣性感,肌白貌美的女大生嫩模。路过的男生,老师,看着丘董身边嫩模,都盯得目不转睛。站在校门口的校长见状,卑微地弓身低头,向丘董恭维。

    也只有那个眼中带着凌厉,慎密的少年,对这场面,完全不屑一顾。

    他的目光只注视着从最后一辆车下来的男人身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