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辉被噎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当然也会放下,毕竟我们是同一个村,都姓朱,也不说往上几百年,就是往上大几十年,都有可能是一个祖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放下的好。”
“要不是今天陆老板,李主任送我到粮店来,你恐怕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吧,又是给我递烟,又是说要主动放下矛盾。”朱海锋道,“以前我们家被你们兄弟几个欺负的那么惨的时候,你们偏没说大几十年前是一家,也没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偏要逮着我们家往死里欺负,现在反倒劝我说放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了陆老板,所以才会跟我服软,才会变得这么客气,我可以告诉你,要我放下可以,那必须是陆老板跟我说,我才会放下,要不然,别想!”
说完后,他又继续干自己的活。
受了这么多人情,必须得把活干好,这样才对得起陆浩。
他明白这个道理。
一天班,朱辉上的都不得劲,整个人像是生了病一样,昏昏沉沉的,他甚至能感觉到粮店里其他的职工对他的态度也悄然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他慢慢的在被孤立。
一下了班,他立刻骑着自行车回家。
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菜,但他却没有心情吃,“你们先吃,我去找一下老三。”
说着,他便直接出门,往楼上去。
他兄弟三个的安置房在一栋楼里,而且就在楼上楼下。
朱亮家中这会儿也正在吃着饭。
打开门,见到过来的是自己大哥朱辉,朱亮立刻招呼着,“吃点?”
“我家里的饭菜也好了,不在你这吃了,我过来就是问你一件事儿。”朱辉说道。
“什么事?”朱亮坐回椅子上。
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大块的肥肉,油光发亮。
香的很。
带劲的很。
“今天粮店那边招了一个人。”朱辉道。
“徐家棚粮店?那边不是说不差人了吗?先前我们请符志祥吃饭,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还送了些东西,他才同意帮忙,给了一个名额让你进去,怎么现在又招人了?”朱亮问道,“难不成先前他的话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为的就是从我们身上多捞些好处?”
说完后,他又看着朱辉,“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去粮店工作,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到一个粮店去做保管员,一个月拿几十块钱的工资,有什么意思?”
“看看我,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大,而且前段时间还跟饮料二厂等几家大厂又达成了新的合作意向,能以较低的价格从他们那订饮料等产品,这个夏天我肯定能赚到更多钱,你还是从粮店辞了工,回来,咱们兄弟三个一起做生意,到时把地盘向外扩张,不只是武昌区,包括江城其他的区县也要抢过来,饮料卖给谁,卖多少,由我们说了算!”
他的野心很大。
陆浩是私人老板,将生意做的那么大,人脉铺的那么广,自己就做不到?
同样是人,陆浩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做生意,有好有坏,有赚的时候,就有亏的时候。”朱辉道,“而且很容易得罪人,咱们又没有什么靠山,应该见好就收,趁着做生意赚了些钱,就找找关系,找个安稳的工作,旱涝保收才是。”
“你胆子太小了,就跟二嫂一样,赚钱哪有不得罪人的?怕得罪人还做什么事儿?”朱亮说道。
他觉得自己大哥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些。
他就是靠着胆子大,才能有现在这么大的生意,才能顿顿吃上红烧肉。
“你知道今天被招到粮店的人是谁吗?”朱辉道。
“难不成还认识?”朱亮笑道。
他没当回事。
“是朱海锋。”朱辉道。
???
朱亮愣了一下,很疑惑,“朱海锋?他那个裸戳的,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在粮店找到工作?应该是招过去做临时工的吧?”
这会儿已经有临时工。
实际上,在50年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临时工的概念,并且还出现在了文件当中,54年的时候,当时劳动部公布了一份《关于建筑工程单位赴外地招用建筑工人订立劳动合同办法》的文件中,就用了临时工的概念。
临时工是与正式工相区别的。
没有编制,没有财政拨款,没有合同,没有福利和保障。
这种用工形式比合同工都要不如,合同工签订了合同后,还有合同可以作为依据,至少在法律上得要按照合同来。
但是临时工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是的,他是固定工。”朱辉说道,“而且还拜了粮店负责人符志祥为师父。”
“不是临时工,是固定工,还拜了符志祥和师父?”朱亮非常诧异,“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进了粮店,而不是咱们隔壁的那个朱海锋?”
“我亲眼见到的,不是只听名字,假不了。”朱辉道,“有人带他过去的,这个人叫陆浩,你跟陆浩是不是有过节??”
陆浩!
听到这个名字,朱亮很惊讶,“朱海锋跟陆浩有关系?陆浩是他的靠山?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问过朱海锋了,他说跟陆浩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但没有关系,陆浩还带着硚口区粮食局的李广才,开着车,将他送到粮店?甚至还让他选工作岗位,让符志祥做他的师傅,对他有颇多的照顾,这怎么可能?”朱辉诧异道。
朱亮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不管朱海锋跟陆浩有没有关系,但陆浩将他安排进粮店,而且恰好是徐家棚粮店,是你工作的粮店,这肯定是有意为之。”
“陆浩跟我说,在你的手上吃了亏,他安排朱海锋进徐家棚粮店,是不是早就打听清楚了我在这家粮店工作,想要让我失去工作?”朱辉问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