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兮听到这里,差点给海叔跪下,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海叔竟然如此精明,再见封秀雪那红白交替的脸色,心中只有一个字,爽。
相比之下,封秀雪的脸色依然凝上了一层霜:“海管家,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老奴不过是一名管家。”海叔拱手应道。
“既知自己的身份,便应当清楚,封家不养外人。”
海叔弯了弯腰,不卑不亢应道:“自进入司命部的那一刻,老奴便已经立下誓言,绝不叛主,三十多年来从未敢忘,从未踏错。”
“好一个绝不叛主!你眼中的主,只有常棣一人吧?”
“老奴的主子,是司命。有朝一日,六姑娘成了司命,老奴自然也不会违抗六姑娘的命令。”
“你最好记住这句话!”封秀雪冷声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不想贺锦兮更快一步,拦住了她。
“侄媳妇是何意?”封秀雪停下脚步,冷冷问道。
贺锦兮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姑姑,您是不是忘了,账目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想是账本漏了,回头再重新整理一番。”封秀雪压下心中的怒火,回答完,便要离开。
“想来不止是一本吧?”贺锦兮的手指刷过地上的账本,“还请姑姑把这些带回去,重新确认一番,再交回来。”
封秀雪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拂袖而去,身后的下人们连忙搬上账本,紧随其后。
待他们离开,贺锦兮忍不住朝海叔竖起大拇指:“海叔,真是没想到,封秀雪能被你气走!”
海叔微笑道:“二少爷既然派老奴来,老奴自然要尽忠职守,这些都是老奴的本份。说起来,还是二少爷细心,为二少奶奶您想得周全。”
可不是么?这一路下来出奇的顺利,封常棣居功至伟。
海叔的底气来自于封常棣。
而她的底气同样来自封常棣。
贺锦兮心中一甜,目光划过地上的帐本印子,又扁下了嘴角。
那么多帐本,接下来要有阵子要忙了。
……
已是入夜,药房的灯依旧亮着。
海叔将今日书房的事情禀报完毕,叶声便惊讶出声:“海叔,您这也太直接了吧?都知道六姑娘一直想当司命,你竟然还这样刺激她?”
海叔笑道:“不过是说了实话。”
封常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办得不错。”
叶声不甘示弱,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封常棣面前:“主子,这是我在六姑娘书房的暗格中找到的,她把这个当做宝贝藏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便带出来给您瞧瞧。”
封常棣结果信封,取出一看,眉头攸然蹙紧。
叶声一惊:“主子,这是……”
“是医典中的方子。”封常棣将手中的药方放下。
海叔的神色同样变得严肃:“二少爷说的是《封氏医典》?医典中的药方向来不公于众,为何六姑娘会有这些方子?”
叶声凝视着药方:“写药方的纸张看起来很新,似乎是才写了不久,难不成……是有人将药方暗中交给六姑娘?”
“这医典的方子只有您和裕山少爷还有二少奶奶看过,”海叔越说,声音越小,“裕山少爷还小,平日里能不执笔,就不执笔,必然不可能是他,难道是……二少奶奶?”
“不是她。”
海叔和叶声同时露出怀疑之色。
封常棣修白如玉的指节轻敲药方:“贺锦兮那只狐狸爪子,绝对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
“或者是二少奶奶口述?”叶声试着猜测。
“更不可能。”封常棣道,“医典流传了上百年,经历过数任司命,总免不了外泄,先前也有司命研制出药方后,不忍心明珠蒙尘,暗中传出去,再加上医典需要清理,晾晒时也会有人窥探。”
海叔心道:能将药方外泄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只有二少爷了。
叶声更是一眼看穿了真相:主子为了给自家媳妇儿开脱,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封常棣若无其事将药方装进信封,交给叶声:“今日无他事,把药方放回原位,便自行回去休息。”
海叔奇道:“二少爷,你先前不是说晚上……”
“你们都累了。”封常棣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叶声兴奋地说:“主子是想给少夫人惊喜?”
封常棣不理会他,说完便起身回竹杖居,不想走了一半,却发现叶声跟在身后。他停下脚步,也不回头:“这是去竹杖居的路。”
“知道,就是想去见一见香儿。”叶声闷闷地应道,就许你想夫人,不许我想香儿么?
封常棣沉默了一下,便也随了他。
两人就着夜色,越行越快,将将靠近竹杖居,便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过,消失在竹林之中。
封常棣的脚步一顿,叶声已经握住剑柄。
“叶声,你来了?”
香儿的声音让叶声松懈,他下意识问道:“香儿,二少奶奶呢?”
“二少奶奶嫌我们吵着她看账本,把我们都赶出去了,现在正在书房呢!”香儿后知后觉地看到封常棣,连忙行了个礼,“二少爷,香儿这就去叫二少奶奶。”
“不必。”封常棣声音低沉,“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回药房。”
“那刚才……”叶声下意识跟上。
“在这守着便可。”说罢,封常棣身形一闪,如闪电般消失在竹林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