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兮一坐上马车,就感觉到车厢里有点冷。
外头的太阳那么大,这冷意自然来自于身边的司命大人。
“你离开之后,可记录到什么了?”封常棣率先开口。
看看,开始拐着弯问罪了。
贺锦兮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回答:“什么都没记。”
“那就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封常棣的声音是越发得冷了,贺锦兮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不,倒还是有点收获。”
“说说。”封常棣双手抱胸,玩车厢壁上一靠,一副“看你如何狡辩”的架势。
“今日见过南阳侯大公子后,我觉得可以排除一个病因,就是遗传。”
闻言,封常棣的神色微微肃然:“如何确认。”
“先前我已经打听过了,老侯爷和老夫人都不曾有过谢顶的烦恼,大公子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同样拥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商二小姐,头发也和常人无异。由此可见,南阳侯病因应当在他身上。”
“倒是真做了点事情,没有……”
封常棣顿了顿,贺锦兮想到方才他出现时,她正打量着商忻舟的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锦兮还从他的口气里闻到了浓浓的酸味儿,她下意识否认:“我碰都没碰过他,只是看他舞剑的姿势不对,纠正了一下。“
说着,贺锦兮忽然回过味来:“他还让我摸他的胸,那我是不是可以……”
“不许!”封常棣立刻拉住她的手,见她清澈的目光投过来,耳根不由一烫,声音依旧稳妥,“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贺锦兮抬起他握住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那这是什么?”
封常棣的神色一凝,手握得更紧,面无表情道:“我是你夫君。”
“夫妻之间就可以授受不亲?”贺锦兮一脸兴奋,“也就是说,我……摸一摸你,也是合情合理的?”
封常棣暗觉不对,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却发现身体贴紧墙壁:“你想干什么?”
贺锦兮笑眯眯张开手掌:“当然是……”
“咚!”就在贺锦兮凑过来的一瞬间,马车猛然颠了一下,她猝不及防,身体一歪,径直朝封常棣扑过去,结结实实跌进他的怀中,而张开的手掌就这样……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封常棣:“???”
贺锦兮:“!!!!”
她原本只是发现封常棣的脸色不对,故意吓唬吓唬他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按在了胸口上!
而嘴好巧不巧就……贴在封常棣的唇上……
“噗通……噗通……”强而有力的急促心跳在掌心跳动,隔着衣服还能察觉到封常棣身上的热意滚滚而来。
贺锦兮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也随着他心跳的节奏不断加快……
一时之间,车厢之中有些安静,一直到外头的车夫喊道:“二少爷赎罪,前头有小孩跑过去。”
二人蓦地回神,迅速分开。
贺锦兮紧靠近窗口,迅速撩开帘子,假装看风景,便听到耳边传来封常棣平静的声音:“无碍。”
他是无碍了,可是她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
每一次只要跟他一靠近,她就有一种自己似乎生病了的感觉……
这次更可怕,她不仅袭了他的胸,竟然还……强吻了他!
最可怕的是,她刚才作势要扑过去的!
贺锦兮越想越头大,便又找不到对策,索性喊道:“叶声,停一下,我要下车……”
封常棣不等马车停稳便先一步掀开帘子;“你待在这里,我下去。”
贺锦兮看着封常棣绝决消失的背影,心中莫名惆怅。
他果然是厌了她了,连马车都不愿一块坐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看着路边的景色,想借此引开自己的念头,忽然间在人群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不……陆婶吗?
贺锦兮还想细看,却发现人潮涌动,已不见陆婶的身影。
应该是看错了吧。
思及此,贺锦兮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几日忙着学习,根本顾不上其他,自堂会过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小后院了。
想到自己堂会那日醉酒闹出的麻烦,动静应该不小,也不知道小后院众人是不是已经发现她的身份了。
即便如此,贺锦兮依旧决定回一趟小后院。
一味逃避向来不是她的作风。
不过今天是不行了,去侯府做的记录得整理,今晚能准时躺下休息就不错了!
……
贺锦兮觉得自己真真是估算时间的小天才,说昨晚无法早睡,真真等到了子时才躺下,艰难程度堪比南阳侯了。
好在交上之后,封常棣倒没有为难,甚至格外开恩,让她在课业之后便可休息,于是,贺锦兮就在小毛头羡慕的目光之中离开了书房。
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
平时看她看得多紧呀,走个神都能用书敲脑袋,今日竟然给她放假……
果然……是因为昨日的事厌恶她了……
一番左思右想之中,她抵达小后院。
一路上,贺锦兮设想了无数种回去之后要面对的问题,却不曾想,竟然是这种局面。
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殷武拿着火罐对着一个木头人不停的按着,这边按按,那边按按。
夏姐手拿着一块黑色砭石在的大腿上使劲儿往大腿上的木头脑袋,刮来刮去。
纪彤手中的小人已经扎满了银针,全然没有下手的余地。
财叔抓着一根点燃的火折子不停地转动,烟雾袅袅下,财叔仿佛街上跳大神的骗子。
三刀正对着一个木头人用力得捏来捏去,捏着捏着,胳膊捏断了,捏着捏着,大腿捏断了……
最温和的是陆婶,身边的药炉子冒着烟雾,一股奇怪的味道盖住了全院……
大家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理会贺锦兮。
贺锦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熟悉的恐惧感又回来了。
他们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所以不理她了对么?
他们是用手中的木头人暗示她,接下来她会被火罐烫,被砭石砸,被银针扎,完了之后捏断胳膊和腿,灌下一碗毒药,送去烧了?
贺锦兮的身体抖了抖,半天之后,鼓起勇气:“我……回来了……”
“小十回来了!”夏姐抬头看了贺锦兮一眼,又继续埋头苦干。
其他人纷纷应了一声,手中的动作同样没停下。
这态度……好像也不是很差?
“你们……这是做什么?”半天之后,贺锦兮终于开口询问。
小后院众人手中动作一顿,异口同声发出一声长叹:“唉……都怪二少奶奶。”
贺锦兮心情复杂,看大家的态度,似乎还没发现她的身份,可是……怎么又怪到二少奶奶头上啊!
贺锦兮问道:“二少奶奶又怎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