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后院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大家的脑袋凑在一块儿,神情严肃地盯着财叔。
财叔的眼被手中的放大镜无限放大,连眼屎都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之后,他放下来,缓缓开口:“五年。”
“耶耶!”众人高兴地跳起来,热烈地拥抱着。
贺锦兮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忍不住赞叹:“财叔,您可真厉害啊!一眼就看出这铜板是哪个年份的!”
“哪里哪里,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这些都是生活的经验!”财叔摇着扇子,嘴里谦虚,脸上却得意得快要飞上天。
陆婶高兴地说:“五年前的铜板虽然时间不够久,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少等五年对不对!”
“没有年份的铜板也不是无用的,等过上几年,就值钱了!”财叔一脸神秘地说,“我听说封家的仆人们都在攒铜板,现在的铜板已经水涨船高了,由此可见,我们的眼光比旁人长远,走得也比别人快一步!”
贺锦兮连连点头,想到她提前在府中换了那么多铜板,可谓是极有先见之明!
唐三刀愉快地看着贺锦兮,“今天的收获满满,这多亏了小十啊!给咱们找到这么多铜板!”
“其实这些都是二少奶奶给的。”贺锦兮看到大家都很开心,趁机为自己说好话。
话音刚落,小后院瞬间安静。
“你说……这铜板是二少奶奶给的?”陆婶见她点头,一脸严肃地问,“她为什么突然给你这些?明知道铜板涨价了!这些铜板也值不少影子,她无缘无故……”
“她看我需要,就帮我换的。”
“一般大户人家给下人赏赐,都是给银子,首饰,她给铜板?”夏姐冷冷一笑,“到底是看不起谁!”
纪彤连连点头:“小十,你被二少奶奶羞辱了!”
贺锦兮忙不迭地解释:“她是知道我要攒铜板的目的,所以特意给我找的!”
“什么!她知道了!”财叔一脸震惊,“她……她发现我们的财富密码了!这个奸诈的女人,肯定是把年份久的都拿走了,留下这些年份短的!”
贺锦兮无奈解释:“财叔,二少奶奶她真的……”
“要不怎么说呢?还是有钱人奸诈啊!”陆婶看着贺锦兮,一脸怜悯,“我们小十年纪小,阅历少,如此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她都骗!”
“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夏姐气地捶桌子。
眼见着大家对二少奶奶的误会越来越深,贺锦兮咬了咬牙,说道:“其实二少奶奶知道你们,也知道你们是我的好朋友,知道你们对她有误解,所以特意让我告诉你们,过两天请你们吃饭,把误会解开!”
闻言,四周又是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财叔叹了口气:“宴无好宴啊!”
陆婶拍桌:“对,定是鸿门宴!”
“可能二少奶奶就是一片好心呢?”贺锦兮努力挽回。
“既然如此,我们都去吧。”财叔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二少奶奶,后天准时赴约。”
看到大家神色松动,贺锦兮松了口气,高兴地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纪彤困惑地问:“财叔,我们为什么要去啊?”
财叔:“二少奶奶都知道咱们和小十的关系了,如果我们不去,那小十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是啊……”陆婶担心地望着门口,“换做别人,还会担心她被人收买,但是小十这么单纯,必然不可能的。”
“那就去一趟好了。”唐三刀倒是一脸期待,“说不定还能吃到好东西!啊,前两天我还看到竹杖居鸽子房的鸽子又肥又大……”
“也不知道封常棣怎么养的……”
“看着就好吃……”
大家话题一转,开始讨论起美食,浑然不觉贺锦兮就躲在暗处。
听完大家的话,贺锦兮心中一阵感动。
他们没有怀疑她,还为她着想,真的是把她当一家人。
她一定要趁着这次宴席澄清这个误会。
她要告诉他们,她也可以帮他们的忙!
……
回去之后,贺锦兮立刻询问了摆宴事宜。
她只得小后院的人只能在规定的范围活动,所以也不敢越雷池,只将地点定在了小后院和竹杖居之间的位置,既不远,也不惹眼。
至于饭菜之类的,贺锦兮也想好了,要亲自下厨!
想在山上那会儿,师父就说了,她的厨艺十分了得。正因为了得,所以不适合经常下厨,毕竟美味吃多了,就变得寻常。师父舍不得,此等美味变得无比寻常,劝她多吃少动手。
这一次,她就给小后院的亲人们露一手好了!
主菜她也想好了,那就是鸽子。
毕竟,大家都喜欢的鸽子。
两天转眼过去,这日一早,贺锦兮准备让香儿去买几只鸽子,话才出口,就发现香儿神色激动:“二少奶奶,您不用去买鸽子了,咱们院子有鸽子。”
“封常棣养着的那些?”贺锦兮摇了摇头,“那是人家的东西,我可不会随便乱动。”
“今日凌晨,那些鸽子都死了!”香儿认真地说,“要是扔了那多可惜啊,香儿觉得这就是鸽子们知道自家女主人需要鸽子,所以纷纷以性命表达了自己的忠心,只是因为大家都想到一块儿了,所以一起死了。”
“香儿,你这想法也是挺绝的啊……” 贺锦兮抽了抽嘴角,“死鸽子,怕是不能吃吧?”
“倒也是……”
“都扔了的确可惜,要不我们先做一份自己吃吃看?”
香儿的目光立刻充满了崇拜:“不愧是二少奶奶,真是太聪明了!”
贺锦兮愉快地点了点头:“我师父也经常这么说!”
那么多鸽子,也值不少银子,扔鸽子和扔银子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从小就教导她,不能浪费!所以鸽子不能扔!
说干就干,她立刻就张罗起来。
要说她最拿手的,其实就是炖汤,熬出来的汤又鲜又浓,师父每次能把碗底都舔干净,可见是有多美味。
贺锦兮躲进厨房,很快就张罗了一桌子美味,而后望着日头,等着小后院的众人到来。
却不想,还没等到小后院的人,先等来了香儿。
“二少奶奶,少爷回来了,正在找您呢!”
“找我?”贺锦兮有点不想走,“他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香儿仔细回忆了下:“没有说,就是好像有点生气。”
生气?贺锦兮本来不打算理会,可一想到他送来的一篮子铜板,便只能站起身随香儿回去看看。
才见到封常棣,便听他问道:“贺锦兮,我鸽子呢?”
贺锦兮顺手端起桌上的干果盘子喂旁边黑乎乎的鹩哥:“炖汤了,你喝吗?”
封常棣手有点痒:“全炖了?”
“嗯。”贺锦兮瞟了他一眼,“死了我才炖的啊,那么多鸽子,扔了怪可惜的,我看尸体还热乎着端去厨房炖了。”
“……那汤呢?”
贺锦兮又把一粒干果塞进鹩哥嘴里:“我自己喝了一碗,给你留了一碗,剩下的备了一桌酒席准备请人。”
封常棣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看着有点想笑,又像是有点生气。
他按了按眉心:“你就没想过鸽子为什么全死了?”
“想过啊。”贺锦兮瞪眼, “所以我炖了汤先自己喝了,确定我没事才接着准备的。”
封常棣:“……那你还挺伟大。”
“还行吧。”贺锦兮摊了摊手,“封常棣,你这只鹩哥是不是不会说话?怎么一声不吭的。”
封常棣看了眼把嘴巴戳翅膀底下装死的鹩哥,意味深长的弯了下嘴角。
“没到它说话的时候,以后你就知道了。”
贺锦兮说着话,忽然觉得胸口憋得难受,熟悉的抽痛让她的神色微微一变。她强撑着说道:“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封常棣看着她变得苍白的脸,缓缓开口:“这些鸽子是被我毒死的。”
闻言,贺锦兮身体一僵,顿时想到了那一桌酒席。
她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就往外跑,谁知跑到半路,自己却先撑不住,喉头一甜,喷出好大一口老血。
贺锦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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